书架前
由于长时间的久坐,莫渝晚颈后肌肉早就僵硬酸胀,手上动作却一刻没停。
直到自然光不足以支撑看清字迹,抬头望向窗外添加暗灰滤镜的景色,她才意识到黑夜来临。
腿边画廊的油画目录上,《夜间咖啡馆》,《维也纳与阿多尼斯》,《内心状态》(告别)被红色圆珠笔画了个圈,范围显然缩小至这三幅画中。
皋月跟她摸排忙活了一下午,上上下下落实位置,此刻脸上盖了本书,意识昏倒在阳台榻榻米上,安稳进入梦乡有一会了。
打开手机照明灯,循着记忆来到二楼灯光开关的位置,整个书架在“啪嗒”一声后迎来光明。
突然的强光难免让人眼部不适,莫渝晚双眼紧闭后睁开。
听见皋月被乍现的光亮叫醒,恍惚醒来的声响。
“你忙完了。”,皋月含糊不清地问道。
莫渝晚:“没,不过应该就在这三幅内,明天验证一下。”,说罢将名录递至皋月面前。
皋月没接,借势伸了个懒腰站起,看都没看对莫渝晚说:“真棒,天色也不早了。明天再说,我去办公室凑合一晚,卧室归你。”
将名册收回手中,莫渝晚笑着回答:“可以呀,早点休息,今天辛苦你了。”
皋月擦肩而过莫渝晚,边打哈欠边走进办公室。“那是,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莫渝晚低着头转身又重新抬起,紧跟其后来到卧室,两人先后走进各自房间关门。
卧室门内
她走向床边,虽说画廊满室蒙尘,这间卧室的被单枕头却没啥灰。
书包归置床头候,莫渝晚掀起被子和衣就睡。
另一间,皋月找了条毛毯,把自己裹成一团,瘫在沙发睡了过去。
此刻画廊陷入沉睡,万籁俱寂。
凌晨两点,手环显示屏亮起,感受到手环传来提示的震动,莫渝晚带上书包起身。
皋月或许并不危险,可凭空冒出来一个灵煊的邻居,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他的身份。
可莫渝晚始终不清楚究竟他要做什么,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她只能占据先机,试着能不能找到地下室,翻到有用的线索,早一步防范。
走至门后,睡觉前她没将门锁死,留了点缝隙,所以此刻不用特别费劲,门很容易打开。
走出门外,放轻脚步声,莫渝晚大步来到楼梯口,悄然下楼。
*
排除画作时,莫渝晚不是没有考虑过明显叙说告别主题的油画。所以她将《维纳斯与阿尼多斯》和《内心状态》(告别)圈了起来,一个是有关爱人告别的神话故事;另一个则是经常出现告别场景的火车站。
画廊小姐的画廊…哦,不对,是灵煊小姐的画廊非常有意思。或许为了给予人们参观的体验感,她总是喜欢将画中场景还原在展厅。
不过,这种方式有一个弊端,画廊空间因此格外开阔。
她费了好一会儿才来到《维也纳与阿尼多斯》雕像前方。跟爱人告别?根据一下午的排查了解,这位罹域域主显然不是唯爱情主义者。
扫视完整个雕像,莫渝晚对它上下其手,把可能藏机关的地方摸了遍。
一无所获。她就说吧,灵煊这么热爱事业,绝对不会因为恋爱脑弃画廊于不顾。
好了,接下来就该去会会另外两幅画了。
转转悠悠地来到了《内心状态》(告别)的展厅,一道身影却比她还早的来到画前站定。
莫渝晚用手支着下巴开始思考——是上去打个招呼,还是趁他没发现溜之大吉,前往《夜间咖啡馆》。
以她的性格,显而易见,选择后者。
“都碰见了还不打个招呼?”
莫渝晚装作没听见,放下手转身准备离开。
“白天还并肩作战查资料,利用完翻脸不认人,莫渝晚,你好无情~”
此话一出,莫渝晚抬起的脚步又收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之人。
如果可以,她其实这个事件并不想碰见任何东西,尤其是他…
半小时前
皋月从沙发上起身走出门外,下楼来到展厅。
即使没有看到完整的名单目录,莫渝晚忙碌时,红笔圈画的痕迹如此显眼,他在旁边也能扫到是哪几幅画,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接莫渝晚递来的名单。
只见他轻车熟路找到《夜间咖啡馆》的实景。
绿色的天花板,红色的上半部分墙壁泛着亮光,黄色的汽灯和地板,非常强烈的个人色彩风格。
可是咖啡馆除了各种瓶瓶罐罐,皋月毫无发现。
于是他就来到了这儿,正在端详《告别》这幅画时,听见了莫渝晚的动静。
可能一楼过于庞大,《夜间咖啡馆》和《维纳斯与阿尼多斯》的展厅恰好一个东南一个西北。方向不同,所以两人没有一下就撞见,反而在中间相遇。
《告别》展厅内
白天两人还算和谐融洽的氛围此刻荡然无存,空气中单方面多了丝剑拔弩张。
莫渝晚:“怎么称呼?又或许我该称呼你为画廊小姐的什么人?”
“这么聪明,不愧是姐姐挑中的人,应该早就看出我的不对劲。不过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皋月兴致盎然地说道。
姐弟?这样一切都通了。
莫渝晚其实很想说,拜托,大哥。谁家好邻居莫名其妙出现在别人家,问她的朋友需不需要帮忙,这么虚假的演技,也就我兴致来了愿意陪你玩一玩。
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莫渝晚顿了顿还是改口说:“我进入画廊后,你不久便来询问灵煊如何,这么关心她的情况,要么是敌人来打探消息的,要么她不希望你参与此事,你只能通过这个方法来试探我是否可靠。”
听到此话,皋月神情有些低落:“你都可以看出我对姐姐的关心,怎么姐姐就不打声招呼的消失离开,甚至将画廊和遗愿托付给你个外人。”
“有没有可能我也是误打误撞?哎,没办法,运气太好了。”,莫渝晚着实没忍住,臭屁的炫耀了一把,绝口不提自己怎么进来的经历。
皋月收起低落的神态,狠狠剜了莫渝晚一眼。
恼羞成怒地说:“你懂什么,姐姐留下的只有画廊,失踪后出现了这本诡异的书。可是它又消失,导致我进不来画廊,要不是为了找它又何必同你打交道。”
“等等,我听见了什么,你说你进不来画廊?”,莫渝晚有些疑惑。
想到姐姐消失死亡的不明原因,又看着眼前姐姐选中的少女,皋月索性将隐瞒的事件娓娓道来。
“其实,我跟姐姐的相遇是画廊刚成立不久后,姐姐有一天在门口发现了脏兮兮的我。当时我才六七岁,被父母故意遗弃。没办法饿着肚子在街上流浪,意外来到这家画廊前,姐姐恰好外出,然后我就被姐姐收留,之后…”
莫渝晚:“打住,少年,现在不是回忆往昔的时候。你直接跟我说画廊小姐什么时间失踪的,以及她失踪前有什么异常或者发生了什么事。”
皋月被打断,但不知为何忍了下来。
“失踪是在半年前立秋前后,我那时因为跟姐姐闹了点矛盾,起了争执。然后就离开了画廊,搬到外面去住。”,咬牙切齿的模样,总算有了这个年纪少年人的生气。
说到这里,皋月停顿了下,“过了一段时间,我想去找姐姐认错和好。来到画廊后,姐姐却不见了。我翻遍了整栋楼,空无一人。回到门外后,只看见了那本诡异的书,接着沐书消失,我死活打不开画廊。我等了很久,直到你和沐书的出现,我再次看到了希望。”
“那你之前的身份又是怎么来的。”,莫渝晚问了他一个没想到的问题。
皋月:“这个嘛,是沐书消失后出现了一位哥哥。他见我伤心,就安慰我不要太难过,他说虽然姐姐离开之后留有人选继承画廊完成姐姐的任务,还教我如何伪装,靠近你一块完成。”
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地听了哪位哥哥的话,只是那位哥哥应该没有看过你的演技,不然绝对不会教你这招。莫渝晚内心诽腹道。
“既然知道我会来,又为什么还要半夜下来?”
皋月回怼:“你不也下来了?”,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至于为什么半夜下来,纯粹是想先找到地下室,看看姐姐究竟给你留了什么东西。”
合着到头来是自己多疑了?她早就该想到的,一个说谎都摆在脸上的小屁孩,怎么可能会是幕后**oss呢。
想到白白浪费的心力,莫渝晚心情莫名不爽,突然想到皋月碰见的男子。
“你遇见的那位哥哥有什么特征?”
皋月微仰头,脑海里回想男人的面容或身份标识,记忆里只有模糊的身影轮廓。
于是他发出了疑问:“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太记得了。”
从皋月的反应中得出,这个男子身份绝不简单。既然现在不想走到台前,肯定是时机未到。
想及此处,算了,眼下还是画廊小姐要紧。
莫渝晚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来到画前。
这次和上次不同,靠近以后,一束和沐书相同的光芒瞬间将莫渝晚的身躯包围,然后少女再次原地消失。
眼前失踪一个大活人,皋月赶紧追上哪束光,却被留在原地…
*
迎面吹来阵阵清风,卷起一地梧桐落叶。感受着风中带来的凉意,街上行人不多,两三人成行。
唯一不变的还是大街。从季节来看貌似是秋天,她这是又来到了那儿?
眼前的景象虚幻又真实,也不知道皋月是在画廊,还是跟着进来了。莫渝晚决定四处走走,试着找找回去的方法。
很随意选了方向,踱步在参天大树构成的干道上。此时她的心情有些复杂,进入域内快速的发展节奏——打不开的门;浩如烟海的画作;神秘未知的男子;画廊小姐扑朔迷离的消失真相,似被蛛网层层包裹。而她,只找到一根网丝的茧头。
不,不该是这样的。这里一定有让她不得不来的理由,只是她可能忽略了藏在暗处的某些细节。
选了几条岔路口之后,莫渝晚走着走着,只剩下眼前这条鹅卵石小径,小径一路蜿蜒通向深处。
倏忽间,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昨天晚上下雨,窗户没关,也不知道画有没有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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