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听说了没，高二三班来了个帅哥！”
“哈哈，看到了，肤白貌美大长腿，典型的清冷美人嘞。”
对话中的那位清冷美人正站在讲台上发表演讲，教室的窗帘并没有拉上，九月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教室窗棂，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袁烬站在讲台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子，感受到三十多道目光如同烈阳同时落在身上，晃的眼生疼。他带着不自在的笑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袁烬。接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美人向班主任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给孩子找个位置吧～
好在老师不负袁望，拍了拍手，“很好，袁同学就坐在第四排靠窗那个空位吧。大家打开课本，今天我们讲...”
袁烬顺着过道走向自己的座位，感受到目光如羽毛般轻轻扫过又迅速移开。新环境，新开始，他默念着这句话，将书包挂在了椅侧。
下课铃响时，一个身影晃到了他桌旁。
“嘿，袁烬是吧？名字挺特别啊。”留着微分碎盖的男生撑着桌角，“我是唐周，班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对了，你还没有领书呢吧。”
“嗯，转的急，还没有。”
“好办，我带你去，正好带你熟悉下校园。”
第二节课是数学，袁烬尝试集中精神听讲，偶尔在草稿纸上画几笔。当老师提出一个颇有难度的问题时，教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没有人尝试一下吗？”老师环视全班。
袁烬其实知道答案，但他低头假装演算。“看来这次的同学还是比较好相处的，或许可以尝试着了解他们。”注意力一旦走偏就很难再回到枯燥乏味的课堂，自然，袁烬心不在焉的样子老师也看到了。
“第四排靠窗的男生很面生啊，就你来说吧”
“啊？”袁烬走神走的久了，也不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站起来后手足无措，感受到全班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尴尬又狼狈。
就在这时，后排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老师，我认为可以建立直角坐标系，将几何问题转化为代数问题求解。”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后方。袁烬也顺势回头，然后愣在了那里。
靠窗的最后一排，一个少年懒散地靠着椅背，一只手转着笔，另一只手随意地举着。午后的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边。那不是普通的阳光，袁烬恍惚觉得，那光芒仿佛是从少年自身散发出来的。
“很好，萧驰，请你上来写一下解题过程。”数学老师满意地点头。
名叫萧驰的少年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走向讲台。他身材高挑，穿着简单的蓝白色校服，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不是刻意营造的酷，而是一种从内而外的松弛与自信。
他在黑板上写下解题步骤，字迹潇洒但……很难看清。
“完美！”老师称赞道，“萧驰的解法比标准答案还要简洁巧妙。”“不过……”话锋一转，“你的字该练练了，数学题都写成这样你语文怎么办。”
萧驰的字难看是众所周知的，但是就这么被摆到明面上来说也难免会难堪吧，袁烬抬眼却看到萧驰无所谓的笑着。
“不妨事，对了就行，我总不能一直完美吧。”
豪不谦虚啊。
“他是谁？”袁烬忍不住小声问唐周。
“萧驰啊，我们年级的神人。”唐周压低声音，“数学物理化学接近满分的理科战神，打球还特别好。最关键的是——”唐周故意卖关子似的停顿了一下，“人家从来不熬夜学习，你说气不气人？”
袁烬再次望向那个方向。萧驰正侧头看着窗外，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有那么一瞬间，袁烬觉得这个人仿佛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某个青春电影里走出来的主角。
接下来的课间，袁烬注意到萧驰身边总是围着几个同学一起聊天。萧驰说话时不急不缓，眼神专注地看着正在说话的人，偶尔会因为某个有趣的想法而笑起来，那笑容明亮却不刺眼。
多么奇怪，袁烬想，自己努力表演出来的开朗，在这个人真实的自信面前，竟然显得如此苍白。
自信是装不出来的。
体育课上，男生们分组打篮球。袁烬的身高被分到了萧驰对面。他暗自庆幸，这是一个观察的好机会。
比赛开始后，袁烬很快发现萧驰的打法与他解题风格如出一辙：看似随性，实则精准。他不会刻意炫技，但总能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在最合适的位置，传球出其不意却又恰到好处。
当袁烬终于有机会直面防守萧驰时，他感到一种奇特的紧张。萧驰运球突进，假动作向左实则向右突破，袁烬及时跟上，却被一个急停跳投甩开半步距离。
球划出完美弧线，入网无声。
萧驰回头看了袁烬一眼，微微点头：“防得不错。”
那一刻，袁烬突然感到脸上发热。一句普通的夸奖，为何让他心跳加速？他归因于运动的劳累，却无法解释那瞬间的悸动。
午餐时间，袁烬端着餐盘，犹豫着要不要加入萧驰所在的那桌。唐周及时出现，拉着他在相邻桌子坐下。
“萧驰那桌都是神人，聊的都是天书。”唐周解释道，“咱们凡人还是远离神仙打架为好。”
袁烬一边吃饭，一边不自觉听着隔壁的谈话。他们正在讨论某个物理实验的误差分析，萧驰的观点总是能切入要害，但又不会压制他人的发言。
这就是真正优秀的人吗？不需要刻意表现，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却自然成为焦点。袁烬低头看着餐盘，突然对自己一早上的表演感到些许厌倦。
下午的英语课上，袁烬再一次神游课堂之外，英语对他而言处于天书般的存在，26个英文字母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串乱码。若是做题还好可偏偏今日老师要求写作，指令一下达，班内听取哀嚎一片。
“孩子们别嚎啦，我是不会改变主意哒，快写吧，半个小时之后没写完的加作业。”
“靠，快写快写，半个小时哪够啊！”
时间紧任务重，袁烬看向老师留下的题目：青少年的压力与心理健康
压力……心理健康……呵。
十五分钟后，老师邀请几位同学朗读自己的作品。袁烬没有举手，能力不够就不会选择自爆。然而当老师点到萧驰时，袁烬意外地抬起头。
萧驰站起身，没有推辞。他写的很好，言简意赅，可袁烬听着却像是在听自己的过去。
作文不长，几分钟就说完了。教室里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发自内心的掌声。袁烬没有鼓掌，他只是看着那个站在光影交界处的少年，感到心里某种固化的东西正在碎裂。
这个人不仅擅长数理，文字也如此敏锐而富有同理心。袁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仿佛自带光芒，却不灼伤他人。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袁烬故意放慢收拾速度，看着萧驰将几本书塞进背包，与两个同学边说边笑地走出教室。
唐周凑过来：“怎么样，第一天还适应吗？”
“挺好的，”袁烬笑着，“大家都很友好。”
“那就好！明天有物理小测，记得复习第三章。”唐周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蹦跳着离开了。
教室终于空无一人。袁烬走到窗前，看着校园里逐渐稀疏的人群。秋日的夕阳给操场铺上一层金色，几个男生还在篮球场上奔跑，其中就有萧驰的身影。
“神人，精力真旺盛啊。”
袁烬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身影。他看见萧驰带球突破，起跳投篮，球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弧线。那一刻，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那个跃起的身影被夕阳光芒包裹，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
球应声入网的瞬间，袁烬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那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渴望靠近这样的光芒，同时又害怕被看穿自己外表之下的真实。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袁烬背起书包，走出教室。不起眼的角落里贴着一张文学社招新海报：“用文字捕捉时光的碎片”。社长是萧驰。
袁烬停下脚步，仔细阅读着招新要求。需要提交一篇原创作品作为入社申请。他几乎能想象到萧驰在文学社里的样子，与一群文艺青年讨论着诗歌小说，那种场景与他理科大神的身份形成奇妙的反差。
也许，只是也许，他也可以尝试加入。不是以那个看似开朗的转校生形象，而是稍微展现一点真实的自己。
袁烬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匆匆写下一首小诗——那是他早上观察窗外梧桐树时偶然想到的。将纸条折好，塞入文学社招新箱中。
做完这一切，他感到一阵轻松，仿佛卸下了什么重负。走出教学楼，晚风已有凉意，抬头便看到天际最早出现的几颗星。
远处，萧驰正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与同伴道别后独自骑行而去。路灯依次亮起，将他的身影拉长又缩短，最终融入暮色。
袁烬站在原地，许久没有移动。
明天，或许他可以多真实一点，去尝试与那个自带光芒的人说一句话，就一句简单的“你好”。
想到这里，袁烬的嘴角上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细微却真实的微笑。
他向着新家的方向走去，步伐比往常轻快许多。街灯渐次亮起，照亮前路，也照亮心中刚刚萌芽的某种期待。
这座城市，这个学校，这些人——特别是那个如光般的存在——或许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故事。
袁烬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秋夜微凉的空气，感觉那簇新火正在胸腔内安静地燃烧，等待着一个恰当的时机，燎原成海。
这是我第一次写文，写的不好还请大家谅解[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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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火初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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