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坐在咒灵的背上，向下望去时，红瞳中是少见的兴奋与纯粹的惊叹。
对于来自维多利亚时代的他而言，此前种种的景象，早已超越了那个时代最大胆的小说家的想象极限。
电力？咒力？这些概念对他而言是全新且陌生的体系，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其中所蕴含近乎神明般的伟力。
在他的时代，电力尚且是实验室里令人瞠目结舌的新奇东西，需要庞大的线圈和机器才能产生的电弧。
而下方那两位——五条悟随手搓出的，能扭曲光线的能量球，以及艾琳指尖那驯服如宠物的雷霆……这已非人力所能及，这是神话的再现。
“何等惊人的景象。”威廉低声喃喃，红色瞳孔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威廉？”太宰治注意到了他异于常人的专注与那种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兴奋，饶有兴趣地侧目。
威廉并未移开视线，“太宰，您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
太宰治避而不答反问，“说起来威廉，你的世界，是不是没有超常的异类能力？”
“是呢。”威廉并不避讳这一点。
“他们把自然之力当作拳脚，把规则本身当成玩具。”太宰治歪了歪头，鸢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所以你现在是羡慕了？维多利亚来的老古董，被现代魔法少年的动作戏震撼到了？”
“不是羡慕。”威廉纠正得一本正经，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是庆幸。”
这句庆幸，不是威廉强行挽尊，他很难想象拥有力量的是一个拥有自我思想的人，而不是单纯的工制品。
“果然威廉你是一个聪明人，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理智。”太宰治难得正经认真夸赞一个人，但威廉·莫里亚蒂担当的起。
“开盘了开盘了！”突然地，一边银时从战备仓库摸出一个小本子和笔，兴致勃勃地写着，“赌他们这一招是会成功融合，还是会互相干扰炸到自己人？赔率一赔三。”
“我赌成功。”这句话被太宰治和威廉同时下注。
银时不高兴了，“诶？那就没意思了啊，我也是赌成功，这怎么玩！”
夏油杰目光紧紧锁定那两人，心情复杂，悟的随心所欲和强大他早已习惯，十年前他就已经自知不如，十年后他们的差距就更大了。
下方，五条悟与艾琳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要上了哦，茈电——”五条悟拖长了语调，手中的术式稳定到了一个极致，有六眼在做到这点并不难。
“是电茈。”艾琳冷声纠正，但她指尖的雷霆也已蓄势待发，熔金眼瞳锁定五条悟施展的术式，她同样拥有见闻色
五条悟抬手，让电流更加精准落进他掌控范围，雷光一触及就被一层看不见的无下限，扭曲成螺旋，像被吸进透明漏斗。
五条悟五指收拢，把电团揉进术式，苍蓝瞳孔里闪过孩子发现新玩具的亮光。
“成功？”
“失败。”他把残余的电火吹散，耸肩，“不过挺好玩！”
艾琳兴趣不减，抬手，电流噼啪作响，“想再试一次？”
“试就试。”男人苍蓝眼睛盛满跃跃欲试，“今天不成功谁都别想离开。”
“希望你的精力能够。”
“彼此彼此。”五条悟偏头看她。
*
几个小时后，不管下面玩得有多花里胡哨，火光四射，上面的人都没有兴趣再看一眼，激光镭射什么一开始确实是大场面，但无论是谁也没办法连续看上几个小时。
银时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瞎掉了，夏油杰机智带着几人远离那边特效区域，落在山谷不远处。
坂田银时席地而坐，手一伸又拿出一副牌，与威廉不同，他的战备仓库是另一种形式的哆啦A梦。
银时笨拙地洗着牌，纸牌哗啦啦作响，甚至飞出去几张。
“银时先生，您这样洗牌，恐怕赌局还没开始，牌就要先散架了。”威廉优雅地弯腰，捡起脚边的一张黑桃A。
“少啰嗦，在这种背景下打牌，要的就是这种狂野不羁的感觉。”银时把剩下的牌往地上一拍，“来来来，简单点，抽鬼牌，输的人负责去提醒下面那两位，让他们该收拾收拾回家了。”
远处，五条悟的「赫」再次偏斜，擦着山谷边缘飞过，炸起一片烟尘，气浪吹得银时的天然卷更乱了。
“呜啊！看到了吧，很危险的啊。”银时抱着脑袋趴下，然后又迅速坐起，若无其事地发牌，“所以赌注必须够大，输的人还要额外贡献出未来三天甜点份额的百分之二十。”
太宰治笑眯眯地抽走一张牌，鸢色的眼睛扫过牌面，语气轻快，“哎呀，银时你确定要赌这个？万一输了，岂不是连最后的快乐都要失去了？”
他话音刚落，下方山谷猛地一亮，一道炽白响雷的光束笔直着射向天空，光芒所过之处，空气剧烈扭曲，云层被强大的能量硬生生撕裂，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空洞，将天空清理出一片赤|裸裸的蓝。
“看来艾琳玩得很开心呢，这特效经费在燃烧啊。”太宰治继续丢出一张牌，一副胜券在握摸样。
威廉在简单了解鬼牌规则之后，玩的也是得心应手，“确实很少见到艾琳小姐这么开心的样子。”
银时紧张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牌，又偷偷瞄了眼其他人，目前他处于下风，手里握着一大把牌，“太宰，一脸坏笑，肯定拿了坏牌。”
“你猜。”太宰治晃了晃手指，轻松地抽走银时手中一张牌，配对成功扔出，“真可惜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山谷中传来五条悟兴奋的喊声，“哦哦哦！这个转速，杰——你看到了吗，虽然还没完全融合，但视觉效果满分。”
接着是艾琳冷静的吐槽，“逸散超过百分之七十，华而不实。”
“啧，吵死了。”夏油杰忍不住抱怨，但轮到他抽牌的时候也不含糊，“他们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这动静，迟早把总监部的人引来。”
“安心吧，夏油君。”威廉抽出银时手里的一张牌，再次配对成功，“五条先生不是说了自己是最强嘛，谁能奈何得了强者呢。”
“话不是那么说，别看悟那样，其实他很好骗的。”该论点纯属夏油杰主观，估计没有任何咒术师会认同。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五条悟的声音隐隐传来，“下次试试用‘茈’当载体包裹你的雷枪，名字就叫‘超电磁茈’怎么样？”
艾琳，“......”她回应被一声更大的爆炸声淹没了。
“超电磁茈这什么破名字。”银时一边吐槽一边紧张地看着太宰治又扔掉一对牌，“比电茈还难听，大小姐肯定不会同意的，啊啊啊！太宰你怎么又配对了，你是不是出老千。”
“这是智谋的胜利，银时先生。”威廉微笑着抽走银时一张牌，优雅地将一对J放在地上，“不过，五条先生命名的品味确实独具一格。”
下方，又一次尝试失败，剧烈的爆炸将谷底一块巨岩炸得粉碎，碎石如雨点般砸在夏油杰张开的咒灵身上，噼啪作响。
“啊，真是的。”银时看着手里越来越多的牌，尤其是那张该死的鬼牌，脸色发绿，“他们两个拆地图的，能不能考虑一下围观群众的感受，我的牌运都被震没了。”
“认输吧，银时先生。”太宰治笑容越发灿烂，“早点去履行承诺，打断那两位的兴致，我们也能早点清静。”
就在这时，谷底的光芒骤然稳定了一瞬，一颗外层闪烁着雷光，内层包裹着扭曲力场的紫黑色能量球缓缓浮起，虽然极不稳定，但确实短暂地结合了。
“看来是成功了。”连威廉略显惊讶地望了过去。
“不是吧，这种跨世界观的组合技真给他们瞎搞出来了？”银时目瞪口呆。
但下一秒，那能量球就像撑饱了一样剧烈膨胀，然后轰地一声彻底炸开，更强的冲击波席卷而上，瞬间吹飞了地上所有的牌。
“噗——呸呸呸！”银时一行人灰头土脸地站着，吐着嘴里的沙子，看着空荡荡的地面和手里仅剩的鬼牌，死鱼眼彻底失去了高光，“我输了，不仅输了，连赌具都没了。”
太宰治幸灾乐祸地鼓掌，“恭喜~银时先生，愿赌服输，快去提醒一下下面那两位，他们的‘小实验’已经严重干扰到平民的娱乐生活了。”
“我现在过去不会被他们实验失败产生的黑洞吸走吧？”银时抱紧洞爷湖，一脸绝望。
夏油杰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还是我去吧。”
他看着下方似乎还在争论“名字”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争论的两人，无奈道，“看来他们相处的还不错。”
远处，传来五条悟不死心的喊声，“艾琳刚才就差一点，我们调整一下输出频率再来一次，这次名字命名权交给你。”
艾琳冷冷的回应清晰可闻，“叫落雷就行，还有，我玩够了。”
银时闻言，顿时瘫倒在地，“得救了……感谢大小姐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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