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盼秋最终进了芳淮的院儿,手脚麻利又满腹诗书,深得芳淮喜爱,把空下来的大丫鬟位置给了她。
白月苓平时出来转,两人也碰过几次面,不知为什么,白月苓见了她总觉得有些难受。
不过没人当回事,日子照常过着。
这日,秋桃身上不大舒服,正赶上白月苓要去蒋府找蒋若雪。
春桃忙于碧园和将军府事务,芳淮又不放心夏桃,想来想去点了魏盼秋陪去。
白月苓和冬桃在秘密仓库里收拾了不少小玩意儿,准备带去给蒋若雪尝鲜,两人神神秘秘在卧房里嘀咕,被魏盼秋的到来打断。
里间门被推开的一瞬,白月苓心里狠狠一跳,动作先于大脑反应,抓起一旁的被褥盖到床正中央的那堆小东西上。
冬桃紧接着站起身,挡住小姐和床,大声道:“什么人?不知道进小姐闺房要禀报吗?”
魏盼秋一扫眼前二人的动作,便知自己来得不合时宜,赶紧带上门退出去:“奴婢糊涂,原是在门外唤了几声,不见有人来开门,怕小姐出了意外才匆匆进来。”
屋里白月苓已经同冬桃将东西收入木盒,白月苓:“无事,进来吧。”
方才没看清,白月苓这才知道是魏盼秋,脸上挂起笑问道:“原来是盼秋,我还当是谁呢?可是母亲有事?”
魏盼秋恭敬道:“夫人让我陪小姐一同去蒋府。”
白月苓闻言疑惑地看向冬桃:“嗯?秋桃去哪了?”
冬桃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白月苓点点头:“那现在走吧。”
平日里白月苓去哪家做客或是找人,都由芳淮一纸书信先行送去,所以白月苓到时。
此时也是,所以白月苓到时,早有丫鬟迎接,是蒋若雪身边的兰翠。
兰翠上前行礼,而后引她们向府中走去:“今日府中来了亲眷,小姐正温习往日课程,还请白姑娘移步花厅。”
白月苓自小和蒋若雪混迹在一起,她对蒋府布局了如指掌,年幼时来找对方玩都是直奔人家后堂,现在大了些,规矩也多了。
冬桃扶住白月苓,魏盼秋跟在后面提着盒子。
蒋府比白府略小,花厅里只有几个婆子,见她们来了赶忙倒茶。
兰翠不好意思道:“大夫人去招待亲眷了,让我给姑娘道声‘招待不周’了。”
白月苓笑道:“哪里的话,我在此等着就是了。”
她端起茶放在嘴边,眼神却瞟到站在一旁的魏盼秋,那双手细嫩白净,实在不像是乡下出来的姑娘。她放下茶:“盼秋,你来。”
魏盼秋乖乖过来:“小姐。”
“把手伸过来我瞧瞧。”
魏盼秋放下盒子,伸出双手递与白月苓面前。
白月苓牵起其中一只手:“你今年多大了?”
“回小姐,奴婢贱龄十七。”
白月苓细细摩挲着那只手,明明是半路被迫收留在府中暂当丫鬟,说话做事却比寻常丫鬟还熟练,通读诗书、聪明伶俐,魏盼秋的来头难不成父亲没有细查?再说这双手眼熟得很,自己上辈子肯定有见过,但是在什么情况下,自己只见过手却未见过人的。
“白姑娘!”门边传来喊声,白月苓回头。
越过层层丫鬟小厮,门口那人逆光而站,俊朗身形自少时就显露。
又是韩无期。
冬桃有眼力见地遮住小姐,那人丝毫不见外得越走越近,最后停在魏盼秋身后,任由两人隔着白月苓。
韩无期:“白姑娘不必见外,舍侄女已经温习完,让我来请姑娘。”
白月苓这下是结结实实愣住了,侄女?谁是谁侄女?蒋若雪是韩无期侄女?自己怎么不知道?
魏盼秋扶起白月苓,转过身。
韩无期脸上的微笑在见到魏盼秋时微微一凝,旋即冷下面孔。
再看魏盼秋也是同样表情,两人恨不得杀了对方。
不过这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魏盼秋迅速调整好自己,规矩道:“见过韩公子。 ”
韩无期理也没理,径直越过她看向白月苓:“走吧白小姐。”
二人的表情变化全落在白月苓眼里,她心里疑虑越来越深。
一行人没走多远就碰见了蒋若雪,蒋若雪艳丽的容貌拧成苦瓜,深仇大恨又不敢直接瞪向韩无期,只能苦哈哈道:“我还没与你说过,我家与韩大人家沾亲带故,按辈分排,我该叫他二叔。”
韩无期欣然接受:“嗯。”
蒋若雪介绍完就开始倒苦水:“苓苓你不晓得,我这个二叔读书识字同你一样厉害,我父亲今日特意请他过来给我补习。”又贴在她耳边悄悄道:“你们这一群小屁孩怎么都这么厉害,他今日管教我甚严,不自在得很。”
比她们快几步的韩无期耳朵动动,白月苓知道他这个习惯,一般他在偷听时都会不自觉动耳朵,于是赶紧拱几下蒋若雪。
蒋若雪往前看了看,喊道:“二叔,你代我们给爹娘说声,我们出府玩去。”说完扯上白月苓便朝另一边跑去。
白月苓慌乱中接过魏盼秋手中的盒子,随她一起跑向后堂。
进了蒋若雪闺房,白月苓终于释放天性,把盒子扔给蒋若雪,自己滚到她床上:“我们去哪儿转?”
蒋若雪打开盒子,从中取出几盒针线和布料:“等等再说,你给我这些什么意思?”
白月苓瞥了眼,想起来在自己屋子里时,遮住这些跟遮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免不得想笑:“你不是不爱读书吗,那就做女红吧,底下还有几本书,讲得女贞女德,还有些如何相夫教子的。”
蒋若雪恼红了脸,把布料甩到白月苓身上:“我读不下去书,难不成就能做得下去女红?”
白月苓歪头:“我考虑到了啊,那就只能早早找个富贵王爷嫁了。或者说,你想入宫?也行,毕竟若雪姐姐是实打实的京城第一美人呢。”
屋内两个少女娇嫩声音连在一起,织线纷飞。
韩无期听了片刻,似是无奈似是怀念般笑笑,找来个丫鬟进去禀报。
不久,两人都出来了,韩无期朝她们点点头:“走吧,蒋兄让我陪你们。”
白月苓烦躁地绞紧手指,轻轻推了把蒋若雪,让蒋若雪婉拒。
蒋若雪实在怕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叔叔,硬着头皮开口:“哈哈,不用了二叔,我们多带些随身仆役就好。”
白月苓紧接着开口:“是啊,实在不行,还能带上我家的侍卫。”
这是这辈子白月苓第一次和韩无期说话,韩无期听后,脸色柔和下来:“我年纪尚且不够,自然没法好好护着你们,只是大人们讨论些事我也听不懂,只好和你们在一起玩闹玩闹,可以吗?小侄女?”
似乎是知道白月苓肯定有理由不让他一起,所以他直直把问题抛给蒋若雪。
果然,蒋若雪慌不择言:“自然可以,自然可以。”
白月苓气急反笑,没料到被韩无期盯着,只得把笑也收起了。
出行,韩无期骑马,白月苓和蒋若雪坐马车。
“别生气啦,你没见过我二叔他冷脸的样子,太可怕了。”
白月苓抽了块点心吃:“不过是和我一般大的小屁孩,你怕什么?”
蒋若雪委屈道:“我如何知道你们这些个小屁孩都如此早熟,我像你们这般大时还成天要拔花拔草玩。”
韩无期上辈子就显得比同龄人成熟太多,这辈子还这样也实属正常,而自己则是真真切切比她们大了十多岁,两辈子的事真是太让人心力憔悴了,她这辈子不打算接近韩无期,也没想过所谓的报复,毕竟重来一世,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平淡也是幸福。
白月苓笑笑,揽过蒋若雪,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有个美人能时时刻刻看着,再不爽也能变痛快,更别提是像蒋若雪这种长相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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