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踏碎荒原寒冰,每一声都像敲在冻土上的鼓。
呼延灼勒住缰绳,身后亲兵的欢呼声还没散,心腹就策马追上来,密报捏在掌心,纸角被汗浸得发皱:「大王子,王庭传来消息——单于有意废长立幼,要把王位传给二王子。」
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衣领,呼延灼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指尖攥紧了马鞭,指节泛白。
他带着大胜的荣光日夜兼程,却没想过,等来的是父王的利箭。
是夜的王庭,篝火堆得比往常高,烤肉的油滴在火里「滋滋」响,喧嚣里却裹着说不出的诡异。
金色王帐内,熏香浓得化不开,带着**的腻味,裹得人喘不过气。
呼延烈正把替身压在榻上,粗重的喘息混着粗鲁的动作,帐幔晃得厉害,像要被掀翻。
突然——
「呜嗷——!」
凄厉的狼嗥像鬼哭似的炸开,不是一两声,是成百上千只狼的嘶吼,从四面八方涌来,裹着刺骨的风。
黑暗里浮起无数幽绿的光点,像撒了一地的鬼火,疯了似的扑向王庭。
暗线用血腥做引,驱来了真正的狼群。
「狼群!狼群袭营!!」
「保护单于!」
王庭瞬间乱成一锅粥。
惊呼声、惨叫声、兵刃出鞘的「铮」响、狼撕咬皮肉的「咯吱」声混在一起。
呼延烈被吓得从榻上滚落,衣衫歪歪扭扭地挂在身上,他一把推开身边的替身,吼得嗓子都破了:「给本单于杀!杀光这些畜生!」
狼群被骑兵赶着往西北逃,追出三十里,正好撞上赶来的呼延灼。
狼爪挠着马腿,狼眼在夜里亮得吓人,呼延灼挥刀砍断一头狼的脖子,热血溅在他脸上,却听见属下喊:「大王子!这些狼像是被人引过来的!」
呼延灼的动作猛地顿住。
白天「废长立幼」的流言还在耳边转,此刻狼群偏偏拦在他去王庭的路上——单于竟狠到用狼群杀他?
他嘶吼着挥刀,刀刃劈进狼身:「父王——你竟如此狠毒!」
一场血战下来,亲兵折了大半,呼延灼胳膊上被狼咬了块肉,鲜血渗着绷带往下滴。
他看着满地狼尸和亲兵的尸体,对单于的杀心,再无一丝怀疑。
他没去王庭,转道去了外祖部落,对外说伤重需静养,实则拒不归庭。
消息传回王庭,呼延烈气得摔了酒壶——在他看来,长子平叛后不回庭复命,反而躲在母族,分明是拥兵自重,向他示威!
王庭的气氛瞬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父子间的猜忌和敌意,像草原上的草,疯了似的长。
这样对峙了一个多月。
北风呼啸的夜里,星月都被乌云遮了。
呼延灼蛰伏够了,暗中联络了所有不满呼延烈暴政的部落首领,纠集了大军,趁着夜色突袭王庭。
喊杀声像炸雷似的撕开草原的静。
火把连成火龙,照亮了混乱的战场。
呼延灼一马当先,手里的弯刀沾着血,直扑呼延烈的金帐。
呼延烈猛地从榻上站起来,抓起弯刀就往外冲,临走前对亲兵吼:「保护好公主!」亲兵们立刻围在帐口,手按在刀柄上,眼神警惕。
「动手!」
秦筝的声音从暗格传来。
萧云昭和替身刚钻出来,侯府暗卫就从帐顶跃下,短匕划过亲兵的喉咙,鲜血喷在羊毛毯上,红得刺眼。
替身换上粗布衣,低着头,混进四散奔逃的牧民里,眨眼就没了影。
萧云昭则趁着混乱,往帐外冲。
「保护公主!」秦筝挥着短匕挡在她身前。
一支箭擦着萧云昭的胳膊飞过,钉在木桩上,箭羽还在颤;又一支箭射向她后背,秦筝想挡,却被另一队乱兵缠住。
萧云昭故意往火光弱的地方踉跄着跑,眼角余光看见暗卫在暗处接应。
可就在这时,一阵箭雨突然袭来,她来不及躲,只能死死护住心口——贴身的软甲瞬间绷紧,几支箭扎进她的后背和手臂,箭羽在外颤动,「万箭穿心」。
她顺势倒在地上,鲜血从箭口渗出来,染红了衣襟。
「公主——!」秦筝的尖叫里凄厉绝望,扑过来按住她「不断冒血」的伤口。
偏偏这时,几支火箭射过来,点燃了旁边的营帐,火焰「噼啪」地往上窜,很快就燎到了萧云昭的衣角。
呼延灼正好杀到附近,看见倒在血泊里的「萧云昭」,又看见被亲兵护着的呼延烈,眼底的戾气彻底爆了:「是谁?是谁杀了她!」
「逆子!你敢反我!」呼延烈举刀砍过来,呼延灼侧身躲开,弯刀直直扎进他父王的心口。
「你......」呼延烈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倒在地上,血从胸口涌出来。
呼延灼却没停手,挥刀砍向呼延烈的残余势力,嘶吼着:「都给她陪葬!」
没人细看那具「尸体」——火焰很快裹了上来,躯体在火里蜷缩、焦黑,最后成了一团分不清的灰烬。
真正的萧云昭,被秦筝和两名死士用浸湿的毛毯裹住,从帐后早就挖好的隐秘通道拖走。
马车在战场边缘疯狂疾驰,颠簸中,每一次震动都让她的伤口疼得钻心。
萧云昭感觉到秦筝把保命的药丸不要命的往她嘴里塞,可她的血似乎无止境的向外喷涌。
她靠在车壁上,意识在剧痛和冰冷里慢慢散开来,听见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远。
她知道,自己逃出来了,可草原上的权力绞杀,还没结束;京城的那摊浑水,还在等着她回去淌。
权力从来都是最烈的酒,有人喝得醉生梦死,有人喝得血溅当场——这次,她能否侥幸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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