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基地三号摄影棚内，摄影器材已经调试完毕，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灯架整齐排列着。
季斯年提前半小时到达，坐在监控室的真皮椅子上，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着外面的准备工作。
他摘下耳机，对身旁的中年男人说道："王制片，一会儿谢黎到了你先去接待，我暂时不露面。"
王制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神情有些困惑："季总，这次的代言费用不菲，给一个十八线的新人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季斯年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王制片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迫感，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我的意思是，这种级别的品牌代言，通常都是..."
"通常都是什么？你来教我做生意？"季斯年轻敲着扶手，语调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还是说你觉得是我眼睛不好使了？"
王制片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季总您说得对，我这就去安排。"
"记住，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透露。"季斯年重新戴上耳机，"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十分钟后，摄影棚入口处传来脚步声。谢黎准时出现在镜头前，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和普通的黑色长裤。衬衫的领口略显松垮，袖口处有细微的磨损痕迹。
季斯年通过监控设备仔细观察着谢黎的一举一动。那双杏眸在环视摄影棚时闪过一丝疑惑，显然在寻找什么。
呵……还真像一只寻找首领的麋鹿。
"谢先生，欢迎欢迎。"王制片快步迎了上去，伸出双手做出握手的姿势，"我是这次拍摄的制片人王德华。"
谢黎礼貌地回握："王制片您好，昨天的季先生呢？"
"季总还在处理一些商务事宜，稍后就到。"王德华的回答滴水不漏，"我们先看看今天要拍摄的服装吧。"
他引导谢黎走向挂满各式西装的衣架区。当看到那些标签上的品牌名称时，谢黎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这是...阿玛尼的限量款？"谢黎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
"没错，全套都是今年的春季限定系列。"王德华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怎么样，喜欢吗？"
谢黎快速调整了表情，重新恢复了平静："我...我能穿这种级别的服装吗？"
内心深处的惊涛骇浪被他压制得很好，只是紧握在身侧的双手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这套服装的价值恐怕比他一年的收入都要高。
"当然可以，这就是为你准备的。"王德华笑得很自然，"化妆师已经在等着了，我们开始吧。"
季斯年在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幕，唇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个年轻人的心理素质比预想中更好。面对突如其来的"机遇"，既有合理的震惊，又能迅速调整状态，甚至还知道适度表现出受宠若惊的姿态。
很有意思。
化妆师开始为谢黎做造型，那双灵巧的手在他脸上游走着，精心雕琢着每一处细节。谢黎配合得很好，偶尔与化妆师闲聊几句家常，语调温和而得体。
"你的皮肤底子很好呢。"化妆师一边工作一边夸赞，"很少见到这么干净的肌理。"
"谢谢夸奖，可能是因为平时比较注意保养吧。"谢黎的回答谦逊而不失自信。
化妆完毕后，谢黎走进更衣室换上了那套阿玛尼限量款西装。当他重新出现在摄影棚时，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修身的剪裁完美贴合着他的身形，深灰色的布料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胸前的口袋巾被整理得一丝不苟，连领带的长度都恰到好处。
"天哪，简直像变了个人。"王德华忍不住感叹，目光中带着职业的满意。
拍摄正式开始，摄影师指挥着灯光师调整角度，整个团队的工作效率极高。谢黎按照导演的要求摆出各种姿势，专业程度让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意外。
"转身，对，就是这样，眼神再锐利一点。"摄影师的声音透过相机传来，"很好，保持住。"
由于拍摄进度紧张，更衣室被安排在摄影棚角落的一个简易隔间里，只用几块可移动的屏风分隔出独立空间。里面挂着几套不同款式的阿玛尼西装，每一件都用透明防尘袋仔细包装着。
就在这时，季斯年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着程亦凡发来的消息："目标人物已进入片场范围。"
季斯年唇角微扬，迅速回复："按计划执行。"
监控室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程亦凡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轨道运作着。
谢黎完成第一套服装的拍摄后，满意地看着屏幕上回放的照片效果。虽然这里的工作氛围紧凑严肃，但确实没有昨天剧组里那种勾心斗角的感觉，让人能够专心投入工作。
"辛苦了，换下一套吧。"王德华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休息五分钟。"
谢黎点头致谢，走向更衣室。他小心翼翼地将刚才穿过的西装挂回指定位置，然后伸手去拿下一套深蓝色的三件套。
手指刚触碰到衣架，谢黎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这是..."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那套原本完好无损的西装，胸前部分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白色的内衬从破洞处露了出来。
不仅如此，裤腿上也有多处明显的割痕，整套衣服已经完全毁掉了。
谢黎的手开始颤抖，背后瞬间冒出冷汗。这套衣服的价值不用说也知道高的离谱。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就算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他的心脏开始急剧跳动，汗毛根根倒竖
谁会做这种事？
谢黎飞快地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任何可疑的痕迹。
破坏衣服需要时间，而他中间更换衣服空开了不到十分钟。那么凶手一定还没走远，很可能就在片场附近。
他不敢惊动其他工作人员，毕竟现在还不确定是什么情况。如果贸然声张，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谢黎抄起放在一旁的外套，悄悄推开更衣室的帘子。他必须找到真相，否则这笔天价赔偿足以让他倾家荡产。
摄影棚内依然灯火通明，工作人员各自忙碌着调试设备，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谢黎压低脚步声，沿着墙边朝出口方向移动。
如果真是内部人员所为,那么对方应该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知道哪里是最佳的逃跑路线。
谢黎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分析着每一种可能性。是竞争对手的恶意破坏？还是有人想要陷害自己？
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谢黎屏住呼吸，躲在柱子后面观察着。一个身着黑色工作服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朝安全出口方向走去,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就是他！
血液在太阳穴狂跳，谢黎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跟在那个黑衣男人身后。对方的步伐明显带着心虚，时不时回头张望，手中攥着什么东西闪着银光。
距离拉近到三米时，谢黎猛地扑了上去。
"啊——"男人猝不及防被撞倒在地，手中的东西哗啦散落一地，赫然是几把美工刀片。
谢黎动作利落地卡住对方的脖子，死死压制住他的挣扎。外套的袖子被迅速解下来，熟练地将男人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又用另一条袖子缠住他的双腿。
整个人被绑成了虾米状，动弹不得。
"是你毁了那套西装！"谢黎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杀气毕露，"说，谁让你这么干的？"
男人拼命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不知道？"谢黎冷笑一声，从地上捡起一片刀片在他眼前晃了晃，"那这些工具是干什么用的？修指甲？"
"我...我只是路过..."男人的额头开始冒汗，声音颤抖得厉害。
谢黎俯身凑近，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以为我是傻子？能混进摄影棚，对地形这么熟悉，还敢在这种地方搞破坏。"
似乎是被戳中了要害那男人迅速扭动和低吼起来。
“告诉你老子上头有人，你小子，人家贵人要搞你，算你倒霉！”
“呵……”
"难道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靠山？"停顿片刻，谢黎的语调变得更加冰冷，"那你知不知道，我背后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先随便说点能认识的大人物诈他一下，这种出头鸟肯定不知道自己干的事情有多严重。
男人咽了口唾沫，依然嘴硬："你能有什么背景？不过是个十八线的..."
"我背后的靠山姓季。"谢黎打断了他的话，"还需要我多说什么吗？"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卧槽！你特么的怎么不早说！"他的声音都变了调，"我...我真不知道你是季总的人啊！"
谢黎心中一惊。
季先生不是只是个普通的投资人吗？为什么会让这个混混吓成这样？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恐吓既然有效，那就要趁热打铁。
"季总的手段你应该清楚吧？"谢黎故意加重了语气，"现在老实交代，谁指使你来搞破坏的？"
男人哭丧着脸："是陈浩然！那个演员陈浩然！他说看你一脸拽样，还影响他拍戏，给了我两万块钱，让我找机会搞垮你的拍摄！"
"我就是个跑腿的小混混，之前在这个基地打过杂工，所以知道怎么混进来。"男人的话如连珠炮般吐出，"其他的我真不知道，那个姓陈的就是让我破坏你的工作，害我差点得罪了季总！"
谢黎的手轻轻收紧，不动声色。
虽然抓到了罪魁祸首，但衣服已经毁掉，拍摄也没法继续。这种级别的项目出问题，锅最终还是会扣在他这种毫无倚仗的人头上。
陈浩然的目的本来就是搞垮他，无论直接还是间接，只要出了岔子就是他的胜利。
必须想个办法把这件事掩盖过去。
"听着，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谢黎压低声音，"要么我把你交给季总处理，要么你配合我演一出戏，把这件事圆过去。"
男人连忙点头："我配合！我一定配合！"
"待会儿你就说不小心撞到了衣架，弄坏了衣服，愿意赔偿。"谢黎快速编织着借口，"记住，你是来找工作的临时工，对这里不熟悉才会出意外。"
"明白明白！"男人如捣蒜般点头，"那赔偿的钱..."
"我想办法。"谢黎咬了咬牙，"但你知道守不住嘴的后果..."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让威胁的意味更加浓重。
男人哆嗦着应下："你放心，江湖上混的就讲一个道义！"
谢黎松开绑着对方的外套，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万幸，至于那笔赔偿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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