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虎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上显示失败，很明显刚结束一局激烈的游戏，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喂？”他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爽。
“你好，我是林黎的老师，姓江。请问你现在方便来学校一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林虎眉头一拧，嗤笑一声：“什么？不会是骗人的吧，你这套路太老了。你让林黎接电话。”
电话开着免提，一旁的林黎听得清清楚楚，赶忙道：“江老师，我来吧。”
他接过手机，凑近话筒：“喂哥哥，是我，林黎。”
“你觉得爷是傻子吗？”林虎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我弟弟声音可不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电话就□□脆利落地挂断。
江水老师怀疑的目光落在林黎身上：“你确定……这是你哥的电话？”
林黎先是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是了，他最近变声期已经结束，声音完全是变了调了，他们这么久不见，肯定听不出来，赶紧又拨通了视频电话。
这次那边接得极快，林虎暴躁的脸占满了屏幕：“还打？信不信我顺着网线……”
“哥哥！你看我！”林黎把摄像头对准自己。
“诶？林黎？”林虎脸上的怒气瞬间被疑惑取代，“你嗓子怎么回事？”
见哥哥终于认出自己，林黎立刻关掉免提，捂着话筒走到角落，压低声音快速说了几句，其中“王明”这个名字格外清晰。
“总之，哥哥你快来学校一趟。”他带着点恳求道。
“等着。”林虎脸色沉了下来，利落地挂断电话。他翻身坐起，点开一个备注为“周庆（商业街）”的聊天框。那边很快推过来一个电话号码。
“喂，我林虎。”
“啊，虎哥！你是想说咱弟的事吧？”对面的人语气立刻恭敬起来。
……
“好的虎哥，我马上就回盐城中学等你！”
体育办公室内。
林黎坐在板凳上，拿着童瑶的杯子时不时喝两口水。
程玉站在另一头，低着头，偶尔抬眼恶狠狠瞪他一下。
江水老师坐在办公桌后，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打，大概是在跟班主任刘老师沟通。
这时，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黎看着杯子里的水因为震动泛起涟漪。
“地震了？”
下一秒，办公室原本宽敞的门框，几乎被两个异常魁梧的身影完全堵住。不知道还以为到后半夜了。
“爸爸！妈妈！”
一直低着头的程玉像找到了救星，带着哭腔扑向门口。那对体型庞大的夫妇艰难地侧身挤了进来。
林黎立马抱紧了水杯，后又觉得不够，默默往后挪了挪凳子。他知道程玉有点胖，但没想到她父母……规模如此惊人。
程父费力地弯下腰，捧着女儿明显肿起的脸颊，声音带着怒意：“谁打的？！”
程玉立刻哭得更大声，毫不犹豫地指向林黎。
江水立刻起身挡在了林黎身前，语气还算克制道：
“这位家长，有话好说，这件事是你女儿有错再先的，她……”
程父粗壮的手臂一挥，想推开江水，手掌搭上江水的肩膀用力，却发现这个人下盘极稳，竟纹丝不动。他愣了一下，脸上横肉一抖，转而质问：“江老师这是要偏袒学生？”
江水神色不变道：“做人咱要讲道理，谁有理，我自然偏袒谁。”
“道理？”似乎是感觉江水说的对，程父环抱起双手，不屑的看着江水道：
“那我倒要看看有什么道理。”
江水就把程玉花钱顾人打林黎的事说了一遍。
程父听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林黎对江水说：“所以那帮人根本没动手？就我闺女和这小子1v1？那他还有什么理？我闺女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劲儿？他挨两下怎么了？”
旁边的程母也开口了，她推了推丈夫，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林黎，语气有些微妙：“哎，老公你看，这小伙子长得是真俊呐……你别吓到人家了。”
程父这才仔细看向林黎，少年虽然穿着普通的校服，面色看着也有些苍白，但五官清俊，身姿挺拔。
他又看了看自己哭得毫无形象可言的女儿，似乎“恍然大悟”，语气变得古怪起来：
“咳咳……这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嘛……”
林黎被这对夫妻打量货物般的眼神看得浑身不适，听到这话，火气“噌”地冒了上来，立马怼了回去：
“爱你个大头鬼！”
“嘶——给你脸不要脸是吧！”程父被激怒了，推开还想劝说的妻子，作势就要绕过江水去揪林黎。
“爸！就是他！他欺负我！”程玉在一旁尖声拱火。
“江老师你让开！”程父低吼。
江水寸步不让，像一堵墙挡在前面：“程先生，你叫我一声老师，我现在还在这里跟你讲道理。但今天谁敢动林黎一根手指头，我江水名字倒着写！”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林黎看着江水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心头一热，没想到江老师这么好，他居然还想去扎他的电瓶车轮胎，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有这个想法了。
可现在该咋办？
他瞥了一眼江水放在一米外桌子上的手机，思考着现在报警来不来得及。
正烦恼时，一个熟悉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哪里来的猪把门都给爷挡死了。”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借过，借过”
说话的人客气道，但行为却不客气。
林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门卫的防爆叉拿来了。
正叉着女人往里推。
“呜嘞呜嘞呜嘞~” 嘴里也不停，边推边喊道。
林虎身高1m87，看着瘦，力气却不小。
“诶，诶，诶！”程母只能惊慌着看着自己被推走。
半山似的女人被推到了一边，一点也反抗不了。
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循声看去。
只见林虎拿着防爆叉站在门口，身高腿长，浑身散发着“老子不好惹”的气势。
林虎的目光先是在林黎身上扫了一圈，确认他没事，才转向其他人。
林黎没忍住“噗呲”一声打破了宁静。
男人见自己老婆被欺负，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朝着林虎吼道。
“你把我老婆当猪赶呢？”
林虎拿着防爆叉在地上抖了抖。
“什么当猪？明明就是猪，胖成啥了。”
说着也不理会程父铁青的脸色，看着江水客气道：“江老师你好，我是林黎的哥哥林虎。”
程母被林虎的话气的不轻，趁着林虎不注意就想上去撕扯。
却不想被门口冲出来的王明拿着防爆盾挡住了去路。
对此，林虎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王明。
王明立马领会，猛的用力把那个胖女人推倒在地。
把防爆盾一扔，他直接掏出手机，亮出屏幕：“老师好，我是程玉这次找的……领头那个。这是聊天记录和通话录音，都能证明是程玉主动找我，想让我们教训林黎。”
证据确凿，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程父程母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气势矮了半截。程父强撑着说：“什么买凶……小孩子打架，说得也太严重了……”
江水冷哼一声，接过王明的手机开始保存证据。
这时，班主任刘红丽老师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了解情况并看完证据后，她疲惫又严厉地看向程玉一家：“学校领导发话了。程玉，先跟父母回家，停学处分等通知吧！”
“刘老师，这都快中考了……”程母还想求情。
刘红丽直接打断：“前不久她才把人林黎气晕了过去，让你带回家反省俩天，才过了多久？今天又来了！”
“我还在隔壁学校集中改卷，接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说真的要不是看在她以往表现还行的份上，这次就是直接劝退了！现在，先跟林黎家长谈赔偿问题。”
赔偿？
林黎眼睛微亮，偷偷拉了拉林虎的衣角，伸出五根手指，他想五千块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林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转头对程父开口，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五万。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不然我们就继续闹，看看你女儿还赶不赶得上中考。”
五万？！林黎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抢钱啊！”程父脱口而出，脸上的肉都在抖动。
林虎眼神一冷，往前走了一小步，虽然看着精瘦，但那气势却让程父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你女儿踢我弟弟那一脚，可是断子绝孙腿啊，不给钱也行，让我对着你打回去，当然，你女儿这学，也别上了。”
程父看着眼神凶狠的林虎，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江水，以及一脸公事公办的刘老师，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咬了咬牙：“三万三！各退一步！我女儿的脸还肿着呢！”
林虎还想说话，林黎赶紧用力拽住他的胳膊，小声急切地说：“哥哥，够了！”
他实在不想再跟这家人纠缠下去，看到他们就堵心，而且三万三也很超出预期了。
林虎看了弟弟一眼，见他眼神坚持，这才作罢，拿出手机亮出收款码，语气干脆：“行，转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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