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竹扇敲在萧远肩头，此人衣着月白道袍，头上戴着椎帽，轻纱遮到胸口，身姿挺拔体态端正，好一幅世家公子气度。如果不是家里有钱的散修，那大概率就是三大宗门中的内门弟子了。
萧远正想这人是谁，就听到这人从口袋里拿出一袋银子和称：“他不买，我买了，三十两银子。”
“此人如此阔气，却只为了一个劣质玉佩？萧远只感觉自己见到冤大头了。不过自己对此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可以排除洛水宗的同门，东方门的内门弟子又不屑于接触黑市，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案。”萧远在脑海里迅速进行推理，“他是南阳宗的人。
“而根据南阳宗的外派规律，加上他身上这套衣服的品质，以及出手的阔气程度，还有身高的体形，可以锁定的人有三个，宗主亲传弟子李沐言，首席弟子刘明以及九长老的独子九舜熙。按照上辈子的情况，刘明会被前往西域帮师尊。九舜熙我认识，由于是医修身上的草药味不可轻易掩盖。”
电光火石之间，萧远立刻想明白了对方的底细。他看着李沐言称出足量的银子递过去，纤细如玉般的手指上布满剑茧。
李沐言出声问道：“这位道友可还有事？”
萧远收回眼神，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友真是敏锐。只是好奇为何花大价钱买下一个赝品。”
“你是洛水宗的道友吧。湘北尊者的物件少见，此物虽是假货，但睹物思人聊以慰藉已经足够。”李沐言把玉佩收起，不紧不慢地解释。
“你怎么知道这是仿湘北尊者的？”萧远又有些好奇。
“那可是道友你自己说的。何况在下认为此玉很合眼缘，即便与湘北尊者毫无关联也不会失望。”李沐言的声音很温柔，“不知道友为何如此笃定？”
“我曾受湘北尊者照顾。”萧远撒了个谎。在洛水宗被湘北照顾是很平常的事情。虽然墨言不收徒弟，但是他经常帮人带徒弟，或者替人带小孩。萧远所知道的内门亲传几乎都被墨言照看过。这样一说回头李沐言要找自己也无从下手。
说完萧远快步离开，不想耽误了自己的计划，却感觉到那阵药香一直跟着自己，他猛地转头：“不知道友所求有何？”
“并无定数，随缘看看罢。”李沐言的神色被面纱遮住，但是从语调上不难猜出他大概是笑着的，“道友呢？”
“与你无关。”萧远只觉得没意思。
“这李沐言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萧远想。
“道友若是不介意，可以告诉我的，”李沐言盯着萧远斗篷和风帽之间露出来的洛水宗内门弟子服，含笑晏晏，“万一我有道友所求的，也不是不能看在湘北尊者的面子上低价卖给你。”
萧远隔着面具不知道李沐言的表情，只感觉李沐言比自己高的身形很有压迫感，殷切的语气反倒显得图谋不轨。他快步往前几步，转过身道：“我看不必了。”
李沐言修为比萧远高，脚下几步便跟上了萧远，二人并肩走在路上，一黑一白似乎般配。
黑市虽然大，但就二人这种纯逛不看还是很快就看完了。萧远站在黑市的出口，嘴角抽动着转过头：“道友，请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李沐言却拿扇子指着一旁的酒楼：“我看和道友有缘，便想请道友小酌一杯。”
黑市里的酒楼大多是负责人手下开的，偶尔也会有拍卖会在里面举行。萧远想着距离黑市结束还有两天，于是干脆跟着李沐言走进去。
二楼靠近舞台的雅座费用不菲，李沐言又豪气地点了一些菜式，萧远没有点菜只是喝水。李沐言把菜单递给萧远：“我请客，道友想吃什么就点。”
“不必了，我还不饿。”萧远推开菜单，正要说话却听到李沐言问他：“你和湘北尊者关系很熟吧？”
果然。萧远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词：“幼时曾被托负给湘北尊者一段时间。道友可是南阳宗的李师兄？”
“道友居然猜到了，不愧是湘北尊者爱徒萧道友，”李沐言轻笑，摘掉了椎帽，脸上却还戴着一个银制面具，下半张脸露在外面，叫人看清他的微笑“不知萧道友可知湘北尊者是否还在洛水宗？”
“问这个做什么？”萧远偏过脸，风帽下的面具在烛光下泛着光晕。他意识到自己轻视对方，有些不愿面对自己的伪装被一个心理年龄比他小的人看穿，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李沐言笑而不语，只是从袖子内侧的储物袋拿出一个形如鸟笼的掐丝珐琅，一道极浅的金光缓缓笼罩在二人头顶。萧远认出这是人级法器“笼中语”，质量上等的隔音法器，不但美观而且发动起来无声无息，是南阳宗宗主的法器之一。
李沐言拿出扇子轻点胸口，笑道：“道友有所不知，在下仰慕湘北尊者许久，此行正是为了与湘北尊者交流功法，也算了结在下多年的思慕之情。只是昨日听说湘北尊者如今似乎不在洛水，就想再等几天。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萧道友，便想直接询问。萧道友不必惊慌，你伪装得非常完美，若不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加上湘北尊者膝下只有一位弟子，恐怕我也无法猜测出道友的身份。”
萧远终于转过头，他盯着李沐言露出来的黑色眼睛。
作为一个重生者，萧远并不想改变历史的发展。上辈子李沐言没有见到师尊，那么他便不应该告诉李沐言师尊的位置，若是因此导致节外生枝就不划算了。
“我不清楚。”萧远喝了口茶水，“我只是个徒弟，师尊去哪我怎么会知道呢？”
台下戏班子已经开始准备了，人也多了起来，萧远听不到声音，但可以看到一个修士摔坏了东西在和店家商量赔偿，可以看到有小戏子躲在幕布后门往外看，还有个拉二胡的老人慢悠悠地往后面走。李沐言也看了过去，他知道自己可能吓到了萧远，陪笑着解释：“在下对尊者并无他意，还请道友不要难为。”
萧远没有理会，侍者将两个浅黄色橙子和两碟白醋放在桌上，接着二人用的瓷碗底座轻磕桌面被分别摆放在二人面前，接着李沐言说道：“道友既然知道我是谁，应该也知道我的师尊璇玑尊者。”
“那又如何？”萧远看向李沐言，“道友不妨有话直说。”
掐丝珐琅不是我编的，确实有这个工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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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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