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言吃着刚刚端上来的樱桃毕罗，思考了一会儿，咽下食物说道：“我知道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传说中的冰山雪莲，据说是三千年前第一个成神的修士留给爱人的法宝，可以让爱人以及爱人的后人长生不老，但传说中只提到了雪莲的外貌，其余信息一概没有，甚至连是否有这个都说不准。第二个是东华雪莲，东方家前身黄金门的十二法器之一，有救人于绝境的功效。但自从黄金门解散后就遗失了。”
萧远点头。“师尊是黄金门解散的见证人，手上有个黄金门遗物很正常，至于上辈子没见到，估计是在这段时间里被用了。如果有人求的话，按师尊那种好脾气估计真的会给。”
想明白了这件事的萧远放松了许多。重生者总是害怕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萧远生怕这是师尊发现了什么给自己留的陷阱。现在一颗悬着的心落到地上，萧远夹起一个樱桃毕罗到碗里。
黑市里的酒楼价格偏贵，萧远和李沐言承诺一定会请回他一餐才离开黑市。星空下萧远小心地穿过树林，窸窣的树叶声和斑驳的树影洒在面前，就像自己上辈子的每一个从黑市出来的夜晚。
萧远捏诀溜回客栈房间内，点燃蜡烛正准备打坐休息。烛光刚亮，床帐阴影里突然冒出个声音：
“小师叔好大的胆子！”
萧远旋身抽剑——却见蕊宁环臂坐在床沿，石榴裙下双腿晃悠，通行玉佩在腰前叮当碰撞。
“你不在，师尊都来找我问责了，”她努嘴指向窗沿荧光，“要不是我截下了师尊找尊者的信...哼！”
萧远卸下风帽：“所以？”
“所以来讨报酬呀！”她跳下床摊手，“我要尊者给你的水莲珠，不然我现在就放传讯烟花——”
话音未落，窗外响起布谷鸟叫声。
蕊宁脸色骤变，跳出窗时石榴裙旋如急火：“这次我替你圆了！一个时辰内出城或回宗给我水莲珠，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话毕人已翻出窗外，只剩半袋桃脯从袖袋滚落。
萧远还记得拜师那日，墨言笑着掰开半块桃脯塞入自己嘴里：“贿赂师尊？这点可不够。”师尊指尖沾上的糖粉落在嘴角。
思绪回到现在，萧远其实并不想交出水莲珠。此物虽只是中等法宝，功效也是单一的降温，虽说对于蕊宁这个火系而言确实有降温平衡的作用，但到底是师尊所赠之物。纵使师尊脾气好，即使自己真的给了蕊宁师尊也不会说自己什么，可是萧远就是不愿意。
那就只能立刻离开了，灵宠也只能无缘了。萧远有些可惜。转念一想自己这次捞到了上等夜行衣，也不算亏，在自己的计划之内。
“李沐言会在洛水呆一个月，一个月内报复父亲，是有些极限，不过不是不可完成的。”萧远一边想着一边把夜行衣拿出来，把披风和风帽收到储物袋里，“毕竟萧家其他人确实罪不至死。我也不是什么邪修，上辈子固然有被人刺激的因素，我自己的问题也不可忽视。这次只针对萧自行就好，其余人吓一下就可以了。小惩大戒。”
将房费留在桌上，萧远穿着上好的夜行衣，又从窗户钻了出去。外面的星光闪烁，和城墙上的微弱火光点缀着漆黑的天空和大地，萧远轻车熟路地从树杈处跃过外城墙，徒步走了几公里后才召出佩剑，御剑往萧家所在的青川城赶去。
至于接下的任务，也只能放弃了。萧远现在手上有墨言的纳戒，没有上辈子那么窘迫。
数千公里外的西域哨塔，漫天黄沙和干净的天空中间站着一个人。墨言穿着轻纱站在空中，一只手拿着玉扇，另一只手拿着竹伞，他眯眼看着地面上逐渐扩大的黑影，皱了下眉头。
“尊者。”一位穿着红色纱裙的修士乘飞剑从哨塔上赶来，额头上的红宝石和那双红眼映衬，她恭敬地说道：“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布置好了。”
墨言松开眉头，微笑着应答：“幸苦城主了。”
“哪里。这都是我的份内工作。”于城主看向地面上的黑影，“这就是白鹤仙君留下的阵法吗？”
“嗯。师尊说阵法破损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想来这个阵法维持的时间比我预计的还久，你们用心了。”墨言道，“没有人因为这个阵法受伤吧。”
“没有。一出事我就安排人去找您了。”于城主脚踝的铃铛在空中摇晃着，“那这里就交给您了。”
“在我离开这片区域之前，不要有任何人闯进来。”墨言点头，目送于城主离开，周围沙丘的顶端摆着反光的法器，无人看清墨言脸上的表情。
“按理来说，这个阵法至少还能维持一千年，灵的逸散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墨言看着黑影边缘颤抖的金色阵法，在心里计算着，“如此稀薄的灵气，不知道这天地还容得下多少人成仙。”
伴随着最后一点金光碎掉，天地都为之变色，狂风和乌云凭空出现，墨言盯着那黑色深渊。黑色枝条从深渊之中伸出，在这锁妖塔下压制的是连已经成为帝君的白鹤当年都无法压制的大妖，墨言却只是盯着。
“你是王的后人。”一个苍老而带着混乱的声音响起。
墨言知道师尊的养父姓王，便回应：“是。”
“白鹤呢。”
“成神了。”
那个声音沉寂下去，接着是另一个妖尖锐的嘲笑：“白鹤都不在了，墨迹的弟子有什么可怕的？”
“你师尊，是我们对不起她。”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是我们一定要离开，但这地底的灵越来越少，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我能理解。但现在不是以前，就算我容得下你们……”墨言移开伞看向头顶的乌云，“祂也容不下你们。”
又是一些尖锐的声音，黑色枝条发狂似的挥舞着：“后生，我不会对墨家人动手。”
“你可以试试看的，前辈。”墨言收起伞，冰雹如刀般从万丈高空直直地坠落。黑色枝条被斩开，各种怪叫响起，墨言却始终是那副模样，静静地注视着黑色漩涡。
师尊墨迹年轻时将许多事情都冠上了丈夫白鹤的名字。墨言当时不理解，而在这一刻，他看着那些轻视自己的鬼怪被自己轻松斩下头颅，突然有些理解师尊的做法了。
蕊宁全名冼蕊宁是冼月女儿，李沐言的养父青莲尊者是南阳宗的长老，李沐言的师尊是南阳宗长老。洛水宗带队去东方门参加门派大比的是宗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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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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