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姜被她拽的头疼，就顺着她的意胡乱点了几下头。
“二婶你别这么说，王婆虽然先问的我，但是谁让妹妹喜欢呢，让让她也没什么了。”
“你这个傻丫头啊！”二婶故意加大了音量，“疼妹妹也不是这么个疼法，这么好的婆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戚姜闻言，但笑不语。
好不好只有亲身体验过才知道，
二婶和他们家一直不合，就算她什么也不说，对方也能无中生有编排出来一出戏。
倒不如她就此坐实了，也给戚暖暖宣扬宣扬“好”名声！
“不过二婶，你可千万别宣扬出去，要是叫妹妹知道了，她该不高兴的！”戚姜说完，还对着二婶挤了挤眼睛，然后就像阵风一样，从人群里钻了出去。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巷尾处的三个男人眼里。
周炳仁将烟头扔在地上使劲捻灭，又将手指掰的噼啪响，“那死丫头又黑又丑，顶着一头鸡窝，居然还编排起我来了！”
“我是什么物件吗，还用得着她让？幸好没娶她，不然我得恶心的三天不回家！”
站在他右边的高个青年嗤笑一声，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还同意去提亲，这次要不是你运气好，就得娶黑大姐啦！”
“闭嘴吧你！”周炳仁啐了一口，转而又邪笑起来，“我妈可说了，那戚姜胸大腰细，好生养的嘞，闭了灯一样带劲儿，三哥要不要试试？”
被他提及的人正蹲在一旁抽着最后几口烟，丝毫没有理会周炳仁的揶揄。
没一会儿，他利落的寸头上就多了一个灰扑扑的手印，“三哥，三哥！叫你呢怎么不说话！”
“咱们兄弟几个里，现在可就剩你没成家了啊，再单下去可就不好找了……”
周炳仁话还没说完，就被高个青年打断，“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这大好的日子，怎么着也得在今儿办个单身派对吧！”
俩人蛐蛐了半天，最后定下来了去镇上的洗脚城，临走前周炳仁还有些不死心，又问，“三哥这次还不去吗，我请客诶机不可失！”
话说到这份上了，白深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冷淡开口，“不去。”
也不等二人有所反应，他就拍了拍裤腿，站起身。
“摩托你要的急，左车把没有原厂的，我就自己焊了个，你让他们小心骑，容易坏。”
见人还不走，他难得再次提醒。
“那洗脚城你也少去，当心玩出病来。”
今儿张小花可算是在村里风光了一回，高兴，也就没再提克扣戚姜晚饭的事。
直到戚姜偷偷摸摸将最后一块鸡肉扒拉到碗里，张小花才拿筷子重重打了她一下，“最后一块给你弟弟吃！”
“他才一岁，吃不了肉！”
戚姜无视掉手臂上的痛，硬着头皮把肉炫了进去。
她以后可是要成大事的人，得多吃点肉长身体！
张小花见状也拿她没办法，翻了个白眼又骂起来，“又懒又馋的，跟你那个死鬼老爹一个样！”
“我跟你王婆说好了，今天那事儿就不计较你的，但是从明天开始你就得跟着王婆相亲去，最迟一周内给我定下来。”
“还有，赶紧去把你那头发拉直，学学你妹妹……瞅你一点没有好女孩的样子。”
其实戚姜和戚暖暖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只不过风格却是完全不同。
戚姜学习不好，早早就被张小花从学校揪着耳朵退了学，只好去村口发廊当杂工换点零花钱。
发廊里面的年轻人不少，大多都是和戚姜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辍学，这些无处安放的年轻灵魂聚集在一起，自然就会迸发出无数念头。
戚姜这一脑袋非主流烟花烫就是为了追赶所谓的时髦，花了大功夫整出来的，只不过村里的手艺毕竟有限，这头烫的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而戚暖暖，自诩好学生，虽然高考的成绩不怎么样，可依旧摆出优秀学生做派，打扮也是尽力奔着文化人乖乖女的样子。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村长的儿子秦帅就喜欢这风格的。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像个哑巴一样不吭声，再不听话我今晚就把你那破头发给剪喽！”
张小花说完，还拿胳膊肘怼了怼丈夫，示意他也说句话。
戚庆铁平日里就和自己这个继女关系尴尬，憋了半天冒出来一句，“咳，都听你妈的……找对象这事，跟你妹妹再学学。”
“行。”戚姜也知道自己再不表态也不行了，点头答应下来后，她话风又一转。
“妈，其实我也不是不想找，只不过我看相亲这事咱们还是缓缓——”
“你看妹妹备婚要有很多事情忙吧，我这个姐姐肯定得帮忙啊，顺便还能像爸说的学习学习，得找个能帮衬到咱们家的姑爷对吧？”
戚姜笑嘻嘻地说完，就自然地向后仰了仰身体，正好躲过张小花的又一次筷子袭击。
“戚暖暖，好歹我也帮你促成了姻缘，你就让我帮帮忙吧！”
戚姜此刻也顾不得自己和她合不合得来了，拉着戚暖暖的胳膊一顿晃，直把人晃烦了，嫌弃地甩开手，“我没有活要你帮。”
嫌弃是一方面，她还怕自己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机缘飞喽。
毕竟上一辈子和周炳仁结婚的是戚姜，若是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多了，再产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遭了！
虽然在她眼里，戚姜根本就算不做对手。
“你又笨又傻，谁敢用你帮忙！”戚暖暖不屑。
没想到她那眼神成功刺激到了戚姜。
平日里最会偷懒的就是戚暖暖，自己没少帮她善后擦屁股，还经常受她欺负。
别人都可以说她，唯独戚暖暖不行。
因为自己根本不欠她！
“你敢说不会要我帮忙？！”戚姜猛得拍了拍桌子，唬得戚暖暖一惊。
“婚房和家里布不布置？喜糖喜酒喜烟买不买？请帖写不写？谁陪你去试婚纱，谁在你拍婚纱照的时候拎包倒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十里八村根本就没有一个朋友，到最后还不得是来麻烦我这个姐姐！”
轻哼一声后，她还是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在梦里那周家可龟毛的厉害，虽然自己没有收到那么漂亮的摩托车，可该有的繁文缛节一个不落。
等她戚暖暖也被逼着在婚前喝乱七八糟的符水时候，看她还笑不笑的出来！
“你以为我会求你？我就算花钱雇人也用不到你！”
戚暖暖气得脸色煞白，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你一个外人，吃戚家的喝戚家，干点活怎么了？！”
一想到上一辈子自己受过的苦，戚暖暖就觉得无比委屈。
若是张小花不把戚姜带过来，和周炳仁结婚的早就是她了！
“你就是个拖油瓶，要是没有你，我们戚家的日子肯定比现在好过百倍！我才应该是戚家的长女，你所有的气运都该是我的！”
果然是个白眼狼。
戚姜咬牙，一把薅住了戚暖暖的头发。
“啊！我要杀了你！”戚暖暖尖叫片刻，也不甘示弱地抓住了她。
没一会儿二人就双双倒在了地上，打作一团。
而刚才还在说教的张小花夫妇，对于二人的打斗充耳不闻，仿佛没看见一般，依旧自在地吃着饭菜。
直到小儿子戚旺祖被她们的打架逗得哈哈直乐，终于开口说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话，“打，打……笨！”
“诶呦，咱们大儿子居然会说话啦！”张小花终于停下了碗筷，乐得脸上褶子都多了一倍。
那两个姐妹天天掐架，她和戚庆铁早就懒得理了，现在小儿子才是他们的重心。
“来再说一句，说啊，说姐姐打死姐姐～”张小花眉飞色舞地逗着小儿子，故意夹起来的甜腻嗓音让地上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
戚姜和戚暖暖谁都没说话，两双眼睛直直地看向还在拍手的戚旺祖。
他不过才一岁多，脸上的肉还肥嘟嘟的挂着，神情却已经倨傲不已。
戚姜猜测，不用等他长大，就能成为家里的小霸王了。
突然间她觉得一阵没意思，自己和戚暖暖争得你死我活又有什么意义，就算张小花再喜欢戚暖暖，她也不过只是戚家套取彩礼的工具，至于自己——不提也罢。
“诶我说，”戚姜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低声开口，“我帮你把彩礼套过来，三七分怎么样？”
“你……”戚暖暖皱起眉头，总觉得戚姜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难不成她也重生了？
审视片刻后，她看着戚姜标志性的傻笑，渐渐打消了心里的疑虑。
管她怎么样，这辈子的赢家肯定是自己。
既然戚姜上赶着帮忙，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二八，你二我八，一口价。”
戚姜抽了抽眼角，把笑意藏得更深。
哼，她早就料到这死妮子会杀价了。
“成交！”
“以后我就是妹妹的第一跟班！”
张小花把儿子逗累了，这才发现两个女儿已经不打了，反而和睦融融地坐在院子里扒苞米粒。
她略微皱眉，又怼了怼戚庆铁。
“孩儿他爸，我怎么觉得这俩丫头怪怪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么？”戚庆铁摇摇头，“别多心了，赶紧给姜丫头也说个亲事，村东老刘家要搬走，他家的地跟咱家挨着，我想给它包下来以后给咱儿子，正好用上彩礼钱……”
老两口商量着怎么利用戚暖暖的彩礼，门外的两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说好什么时候过彩礼了吗？”戚姜偷偷问。
她记得梦里的自己都没参与过这件事情，等她知道了的时候，彩礼早就进了张小花的腰包。
简直和卖女儿没什么两样。
“估计是下个月。”戚暖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摩托车，忧心忡忡，“那辆车就占了一半的彩礼，我又不会骑，还不如不给呢！”
戚姜一听，乐了。
她会骑啊！
“明儿一早儿我骑去镇里问问，看能不能卖上价，我说我去弄头发，你帮我打掩护怎么样？”
顺便她还能看看梦里周炳仁上班的修理铺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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