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去你家睡。”
祝瑾辰勾着江帆尽的脖子打了个哈欠,对刚才课上江帆尽替他挡了粉笔头的事一概不知。
他还没睡醒,一头卷发蓬松柔软,江帆尽借着替他整理发型的由头上手揉一揉,高高翘起的一撮呆毛,像斗气的小公鸡鲜艳漂亮的鸡冠。
乍一听祝瑾辰的话,江帆尽没听出什么毛病,祝瑾辰和陆攸宁关系紧张这件事江帆尽早有耳闻。
陆家虽然算不上豪门,人几乎都死光了也演不了什么家庭狗血剧。
但说到底,祝瑾辰这个跟陆家打不着半毛钱关系的外来人,和对他不怎么样的陆攸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再怎么也会不自在的。
江帆尽记得小的时候,祝瑾辰天天和他说哥哥有多厉害多牛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攸宁这个人仿佛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怎么被祝瑾辰提起过。
其实不是祝瑾辰不乐意提,只是陆攸宁不把祝瑾辰当弟弟了。陆家的恩怨是非,江帆尽不甚清楚,他只知道祝瑾辰从小长到大,个子窜高二十厘米,走在他身侧时还是只要微微揽住,就能摸到头。
家庭如流水兄弟如衣服,如果祝瑾辰愿意,江帆尽可以给他做一辈子的书包挂件。
勾肩搭背出了校门,江帆尽准备继续说点让祝瑾辰胳膊肘往自己这里来的小话,耳边风还没吹,就看见一抹穿高定西服、瞧着人模狗样风度翩翩的身影立在禾中门口。
不是陆攸宁是谁。
祝瑾辰显然也没想到陆攸宁竟然还会来接自己回家。
远道是要倒闭了吗,他这个总裁这么闲?
在祝瑾辰的印象中,陆攸宁不是工作狂就是工作狂,明明靠着老爷子打下的基业不用那么拼命,他还是在商场上不断拼杀就是不着家,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躲着谁。
大学的时候,祝瑾辰本来想着搬出去住,结果刚打算收拾东西就被陆攸宁摁着收拾了一顿重新明确了身为替身该有的良好修养,此事也就作罢了。
思及此,祝瑾辰感觉自己下面又凉了凉,还是有种屁股被盯上的感觉。
不知道卷毛小弟滴溜着眼睛在想什么,陆攸宁上前几步,拦住又想故技重施目不斜视装没看见他的祝瑾辰。
江帆尽伸手抓住少年纤瘦的胳膊,不动神色地把他朝怀里拉,只见陆攸宁微笑着走上前,几乎是要撞上祝瑾辰那样打招呼:“小辰!”
“……”这下想装没看见都不行了。
祝瑾辰被陆攸宁吓了一跳,要是身后有尾巴,此刻定然已经炸成了花。
他面色不虞,合格地扮演一个青春期和长辈产生嫌隙的叛逆少年,语气不善地从江帆尽怀里钻出来,微微蹙眉,瞧起来颇有气势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放学啊。”陆攸宁很自然地接话,笑得更真诚。
祝瑾辰听得毛骨悚然。
要不是他还是高中生,他真怀疑陆攸宁是要来讨好自己,把公司法人代表改成他的名字的。
反正这种事儿陆攸宁也不是没干过。万恶的资本家!
伸手不打笑脸人,义愤填膺的叛逆少年和他的书包挂件,一起跟着万恶的资本家上了放学高峰期需要靠抢才能有车位停的车,吃了一顿价值不菲的晚餐。
酒足饭饱,站在家门口,祝瑾辰摸着自己吃撑了的小肚子,等背着包的陆攸宁开门。
夜色朦胧,小风一吹,祝瑾辰才清醒了些许,觉得这世界有些玄幻。
饭桌上,陆攸宁和江帆尽一个笑里藏刀一个话中有话,陆攸宁让祝瑾辰点自己喜欢的菜,江帆尽接过菜单,说阿辰喜欢吃什么我都知道我来点吧,你们兄弟还真是不太熟啊哈哈。
陆攸宁笑着给出请的姿势,扭头关心祝瑾辰,说今晚还要来我房间乖乖上药哦小辰。祝瑾辰被盯得浑身发毛,打哈哈说不必了吧我自己来就行,陆攸宁摩挲着腕表,漫不经心地推眼镜:别这么见外,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什么没见过啊。
话说这个霸总必备金丝边框眼镜又是什么时候戴上的?祝瑾辰震惊,祝瑾辰沉默,祝瑾辰不想配合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表演欲,祝瑾辰好饿。
在很饿很饿的祝瑾辰低头猛吃的同时,陆攸宁和江帆尽又是几个来回的交锋。
祝瑾辰知道好友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所以故意气陆攸宁,而陆攸宁竟然也真摆出了好哥哥的样子,没有不给江帆尽面子愤然离席。
其实说真的,陆攸宁会主动和祝瑾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种事本身就很玄幻了,祝瑾辰都要忘了上一次和陆攸宁在餐桌上只是单纯吃饭不是为了…咳,是什么时候了。
心无旁骛干饭的祝瑾辰浑然不觉,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发小和突然热情的便宜哥哥互相把对方气了个半死,只吃得投入。
跟江帆尽回家住这件事宣告破产,直到抵达家门口,祝瑾辰才后知后觉,连书包都是陆攸宁在替他背着。
不过祝瑾辰本来也不怎么自己背包,江帆尽背或者陆攸宁背,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小辰。打算怎么过?”
陆攸宁语气自然地打开了一楼客厅的灯,给祝瑾辰拿出了家居拖鞋,看向站在门口神情恍惚面容清俊的少年,俨然一副好兄长模样。
“啊?”
祝瑾辰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晕碳,吃太多了开始发饭晕。
生日怎么过?
祝瑾辰默默闭眼。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
少年跌跌撞撞地被人扶进房间放在床上,像被煮熟的虾一样反复蜷缩又舒展着身体。
本就宽大的卫衣在摩擦间不断上移,露出一截因急促呼吸不停起伏的腰。
祝瑾辰的皮肤细腻光滑,人瘦却不失肌肉,因此线条走向流畅而漂亮,并不是个细狗。
虽然祝瑾辰有做纨绔随意挥霍陆攸宁的钱的资本,但他做孩子时尽管跳脱但也并不怎么出格。
先不说乖乖仔江帆尽,天天就差把他拴在裤腰带上,再不谈祝瑾辰对偷偷出入营业性场所不感兴趣,顶多逃逃自习课,最本质的问题是,祝瑾辰酒量很差,是实打实的一杯倒。
十九岁生日刚过,席上喝的汽水里,不知道哪杯掺了小麦果汁或别的东西,喝得祝瑾辰晕头转向,还以为是尚未适应这具年轻的身体,隐隐约约又有点灵魂抽离。
手顺着少年能摸出明显肋骨形状的腰部往上,似乎是要脱了他的衣服,少年却很警觉,呼吸都不稳了,抬脚又要踹。
醉酒后的祝瑾辰像一块松软的蛋烘糕,脸颊红扑扑的,蒸腾着热气。他只想睡觉。
“我的祖宗哦……”扶着祝瑾辰的人失笑扶额,只能先打消了给他换家居服的打算,任由祝瑾辰倒在了床上,自顾自睡了过去。
良久,他低下头,贴在迷迷糊糊半睁半闭眼睛的祝瑾辰额前,轻轻落下一个吻。
十九岁的第一天是个大晴天。
祝瑾辰神清气爽地从被窝里睁眼,身体比大脑先一步清醒。他一愣,坐起身掀开被子检查身体。
前世的印象太深刻,祝瑾辰必须时刻警惕,别因为过生日,又跟陆攸宁重新缔结什么扭曲肮脏的交易关系。
尽管意识有些模糊,祝瑾辰揉揉脑袋,是不是有人趁他醉了糊了他一额头口水来着……
婉拒了陆攸宁的生日邀约,祝瑾辰在1月11日跟江帆尽在海鲜酒店定了个包间。
身为禾中一霸,不少人来给祝瑾辰过生日,不知道是哪个小弟给祝瑾辰递了杯酒他喝了,再然后……是怎么回来的来着……
电话铃声打断了祝瑾辰的思绪,确认了这里的确是陆宅,也的确身在自己房间没错,祝瑾辰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接通了电话。
趁人之危吃人豆腐,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不是陆攸宁还能是谁。
“喂,小远哥?…你回国了,这么快?现在下楼……啊?”
白月光归国的杀伤力有多强,别人不清楚,祝瑾辰可知道。
印象中并没有沈知远提前回国这个环节,不过祝瑾辰这回没那么怕,毕竟他才过完19岁生日,还不至于勤奋到边备战高考边考驾照。
祝瑾辰没机会开车上路来回接送沈知远,所以也暂时不用上路了。
把心放回肚子里的祝瑾辰脑袋醒了身体还没醒,沈知远一通电话过来,祝瑾辰条件反射地起身弹射起床,又因为醉酒没力气,咕咚一声倒回床上。
咸鱼一样躺平的祝瑾辰干脆也让自己半醒不醒的脑子也重新休息。
毕竟就连现在本该玩失踪对他冷脸相待的陆攸宁,都能在凌晨把祝瑾辰薅起来吹蜡烛,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是不会发生的。
此人甚至还郑重其事地跟祝瑾辰讲,这段时间工作太忙没空陪他,好哥哥作态拉满,让祝瑾辰大为陌生。
对这样的陆攸宁感到陌生,但对钱并不陌生。
陆攸宁大手一挥给祝瑾辰转账,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让祝瑾辰出去过生日的话,和朋友们吃好一点。
祝瑾辰回味一番陆攸宁和江帆尽在餐桌上的刀光剑影,深感自己婉拒陆攸宁的晚餐邀请是正确的。结果这厮没吃上饭倒是吃上他豆腐了,倒是也没亏待自己。
没工夫找陆攸宁算账——实际上祝瑾辰也没想过要跟陆攸宁捅破这件事,他要装正人君子就继续装,祝瑾辰乐得看他免费演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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