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羊先一步进村，他着急还车，途径秦家的时候就没特意停下和秦域说一声，而是直接就把拖拉机开走了。抵达基地的时候，时间大约是九点半左右，此时，基地里的人还没有离开，休息区的灯光依旧明亮，远远地就能听到吉他声和唱歌声。
“回来了啊...”老秦看到他开着拖拉机回来，扭过头笑问，“怎么样？这后轮驱动好开吗？”
“好开，怎么会不好开。”岩羊把拖拉机停好之后，笑着走过去。
里面男男女女做了十好几人，围坐在几张拼在一起的长桌旁，桌上摆着几瓶啤酒和零食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大蛋糕，老秦正弹着吉他，给另外一个唱着民谣的女生伴奏，氛围轻松愉悦。
岩羊走进来，大家纷纷向他打招呼，有人给他扔过来一瓶啤酒。“接着。”岩羊接过，却没喝，他把啤酒放在桌面上，曲子正好结束，他问老秦：“你们怎么还没走？”
“今天阿超他女朋友过生日，带人来玩...”老秦冲一个方向抬了下眼神，岩羊看过去，见车手阿超正搂着他女朋友望过来，岩羊从桌上拿起一瓶可乐，打开，冲他两举了一下，“生日快乐。”
两人回敬了他一口酒。
人很多，认识不认识的，岩羊只逮着老秦说话，他问：“哑巴叔呢？”
老秦指了指对面还亮着灯的那间小房子。
岩羊点点头，“那我去跟他说一声去。”说完他起身，顺走了桌上那包没拆封的大重九，给老秦知会了个眼神，换了老秦一句笑骂，“艹，王八蛋，你劫富济贫啊！”
岩羊只当没听见，径自走向对面的房间。
岩羊进来的时候，哑巴叔正坐在矮床上一边泡脚一边抽水烟，泡脚的木盆里冒着热气，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他是老秦、也就是这基地的负责人从村里聘请来这儿帮他们看守基地的人，类似保安的作用，但这深山老林其实怕的不是人，而是野兽。哑巴叔是当地的村民，对周围的地形及附近可能会出现的野兽都非常熟悉，他自己有把猎枪，平时都避着人藏在家里。岩羊今天开的这辆手扶拖拉机就是借他的。
借了人东西，来还，自然要跟人打一声招呼。
哑巴叔不会讲话，但听力是没问题的，见岩羊敲门进来，他两只手手舞足蹈的冲岩羊比划着什么。
岩羊却像是能看懂一般，靠在墙边和他闲聊了起来。
“还行，就是有点费胳膊。”
“不过也算顺利，没出啥岔子。”
“修好了，拉着去，自己开回来的。”
闻言，哑巴叔轻轻点了点头，眼角的皱纹跟着笑意挤在一起
“行，天儿也不早了...”岩羊说着走过去，他拿出刚刚从老秦桌上顺来的那包大重九放在哑巴叔的床边，说：“这烟劲儿比不上你抽的水烟，但也凑合...”
哑巴叔摆了摆手，急的两只脚都快从水桶里蹦出来，又被岩羊按住。
“你就拿着吧！”岩羊冲他眨了眨眼，“不然我下次可不好意思再借你的车了。”说完，岩羊转身离开，留下哑巴叔坐在矮床上不停的挥着手，似乎想表达什么，又什么都表达不出来。
门重新被关上，哑巴叔见他真的走了，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他把那包烟拿起来，轻轻拍了拍床沿，像是在回应岩羊的话。屋子的灯依旧亮着，水烟咕噜咕噜地响着，外面的歌声和笑声透过窗户传进来，夹杂着风声，仿佛在为这山林的夜增添了一点热闹，也添了一丝暖意。
岩羊回到休息区时，吉他声正好换了旋律，歌声也换成了各种八卦，见他过来，话题便自然地转向了他。
“对了，岩羊，航仔不是也去镇上？你们没遇到？”
“航仔？”岩羊拿起刚刚自己喝过的那瓶可乐，疑惑地反问：“他去镇上干嘛？回去睡觉啊？”
“嘿嘿。是睡觉，但不是平时那个睡觉...”说话这人贼笑两声，挤眉弄眼，一看就不像要说什么好坏的模样，周围有人催促，“说啊，买什么关子呢。”
“就是。”
“行行行，我说，我说..”
“我听B哥说...航仔是去镇上见....网友了！”
岩羊一听，可乐差点没喷出来，咳嗽了两声，笑道：“见网友？他不是gay吗？”
“咋？Gay就不上网？”
岩羊：“...”
“听说对方是一个小网红，两人勾搭上好几个月了....看人航仔，啧啧。一六五的身高，一八五的魅力...这种深山老林都能引的男网红只身赴会，唉，岩羊....你去哪儿？”
岩羊摆了摆手，“回去睡觉。”他和航仔关系一般，对对方和人奔现的八卦也提不起兴趣。
累了一天，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早觉。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今儿个这早觉最终还是没睡成。
车骑半道上，他便见秦家门口那大石块上蹲了个黑影，也亏他胆子大，且是忠实不二的唯物主义，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任何鬼神，车灯一打，什么鬼影都得在他面前现原形。
“卧槽！我眼睛要瞎了！”秦域捂着眼睛大叫，“关掉关掉。”
“活该！让你在这儿装神弄鬼吓人。”岩羊就是不关，故意把车灯留着照着他，“又有什么事要我帮你了啊，大哥...”他语气无奈，“我不信你这么晚搁着待着是为了喂蚊子。”
“当然不是，我是在等你。”
“所以呢？”
秦域却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笑眯眯的朝他走近了两步，认真道：“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十分钟后，两人驱车来到了河边。
“我真是服了！”
岩羊一路都在重复这句话，秦域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劝他，“你就别生气了，来都来了...”
“你闭嘴！”岩羊更气了，骂骂咧咧道：“我脑子有病了才会这么大晚上跟你来这儿放生！放得还是我自己之前守了一夜才钓到鱼！你不吃你早说啊，你养着干嘛？你养就养吧，你还养死了三条？好好好！死就死吧，还偏偏死剩一条...不如全死了更省心！”
“别这样说嘛。”秦域一边拎着小桶走向河面，一边好脾气道，“来都来了...”
“我艹！”岩羊破口大骂：“你TM再说着这四个字，我#@###@@&#*&%……￥%&*”
已经在河边蹲下身的秦域默默回头望了他一眼，颇感无奈，然后在他的怒目之下手动的给自己的嘴巴上上了拉链，安心放生。
岩羊站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眼看着秦域小心翼翼地将那条鱼倒入河中，那鱼似乎感受到了即将面临的命运，拼命扑腾着尾巴，水花都溅到了秦域的脸上。
秦域却像是浑然不觉，只是温柔地将鱼放回了河里，嘴里还念念有词：“去吧去吧，以后可别再被人钓上来了。”
岩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还给它念经超度呢？”
秦域擦了擦脸上的水，翻了个白眼：“什么超度，我这是在跟它告别，懂不懂啊你。”
岩羊无语凝噎，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秦域，你...你真是够了。”
秦域却已经站起身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沾到的水，一脸满足：“行了，任务完成，咱们回去吧。”
“回去？”岩羊眼珠子一转，想是像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笑了，说：“我看你还是...”
“进去吧！”他往秦域身上轻轻推了一把。
秦域猝不及防，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了河里。
现在正值盛夏，气温不低，但夜晚的河水却是冰冷刺骨，秦域入水瞬间被激得一个激灵，狼狈地再水里挣扎似乎想要站起来，但这河水虽然不深，水流却很湍急，岸边的鹅卵石上厚着一层青苔，秦域几次试图站稳却总是被冲得踉踉跄跄。岩羊在岸边笑得前仰后合看热闹，起哄道：“哎哟，像你说的，你来都来了，干脆洗个澡再回去吧。哈哈...”
渐渐的，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秦域似乎扑腾错了方向，整个人更往河面落去，岩羊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连忙伸手想去拉秦域，但秦域已经被湍急的水流往下游冲去。
“卧槽！”岩羊大喝一声，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猛地跳进河里，连抓带撵的朝秦域冲下去的地方追去。
河水比他想象中还要冷冽，刺骨的寒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但他却不觉得冷，反而由心而生的那股焦躁似乎要将他点燃。
“秦域！秦域！”他一直在喊。
终于，他追上了，并一把抓住秦域的手臂，将他往岸边拖。
秦域此时已经筋疲力尽，整个人像滩烂泥一样挂在岩羊身上，让岩羊的行动变得异常艰难。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终于一点点地将秦域拖回了岸边。
一上岸，岩羊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秦域则躺在旁边，不知是吓得还是呛的，脸色苍白，不停地咳嗽着。
岩羊看着秦域这副模样，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你没事吧？”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岩羊声音颤抖着道歉。
“我不知道你怕水，我以为你们这里的人都会游泳...”
“当然，我说这话不是为了推卸责任，我...”
“总之，都是我的错。抱歉。”
秦域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他看了岩羊一眼，默默竖起了个中指。
“你妹！”
预测失误，明天还是小情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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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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