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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和你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商锐睡得正香,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如炸雷般响起。

“大半夜的,谁呀?”商锐烦躁地嘟囔着,伸手接起电话,结果对面传来一个更为烦躁的声音:“别睡了,起来陪我喝点。”

“宋疏,你要是困了就去吃饭,渴了就去睡觉,饿了就去找秦怀安,有病就去看病。大半夜找我?你简直是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精美绝伦实在不可理喻!”商锐气得像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输出了一大堆。没想到,对面突然陷入了沉默。

商锐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忙套上一件外套,匆匆出了门。

宋疏站在酒店楼下,面无表情地抽着烟。

“你这是怎么了?今天可有点反常啊。”商锐上下打量着他。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酒吧,刚一坐下,酒才上桌,宋疏便一口接一口地闷酒。

“我去,宋疏,你可别吓我啊。”商锐被宋疏的举动吓得够呛。

闷完酒,宋疏又开始点烟,依旧一声不吭,一根接着一根,直到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一包烟被他抽得干干净净。

商锐看着这般自虐的宋疏,实在是没了办法。他起身坐到宋疏旁边,伸手搭上宋疏的肩膀,认真地问道:“是不是因为秦怀安?”

见宋疏沉默不语,商锐心里便有了答案,“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你跟他服个软,实在不行,我就当你俩的传话筒,替你说。”说完,他抬手就要打电话,却被宋疏一把按住。

“我戒烟了。”宋疏终于开了口。

商锐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宋疏像是醉了,便先扛着他回了酒店。安顿好宋疏,下一秒,商锐就马不停蹄地冲到了秦怀安家。

“秦怀安,你开下门,我是宋疏的助手商锐。”他一口气跑上楼,轻轻敲打着秦怀安的门。商锐料到秦怀安可能不会开门,于是耐着性子劝说道:“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宋疏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你应该很明白。”

门内的秦怀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商锐的话。

“你听我说,宋疏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他可能说话会有些过分,但那绝不是他的本意,你要相信我。我做他助手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他对你的感情和对别人完全不一样。”商锐感觉自己这辈子昧着良心夸宋疏的话,今天全说完了。

“他这张嘴确实很招人烦,有时候说的话连我都想揍他。可他今天喝的烂醉,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还不停地给你道歉。”商锐真觉得自己快编不下去了,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商锐觉得说得差不多了,刚打算离开,门“啪”的一声开了。

“谢谢你。”秦怀安深深地看了商锐一眼,“帮我转告他,我会好好生活的。”

商锐低下头,轻轻笑了笑,在回酒店的路上,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宋疏其实一整晚都没睡着。

他脑子里全是秦怀安那声干脆的“好”,这简单的一个字,落在宋疏心上,却沉甸甸地发闷。

他回想着自己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好想再说点什么,比如“我不是这个意思”,又或者“我是开玩笑的”,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早已习惯了如此,习惯用最冷淡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然后等着对方惊慌失措地来哄他。以前那些人都是这样,电话不停地轰炸,甚至堵在他家楼下,苦苦哀求,姿态放得越低,宋疏就越觉得安心。

他以为秦怀安也会如此。

可秦怀安没有。

接下来的一周,宋疏每天都醒得很早,手机握在手里,屏幕亮了又暗,却始终没有一条新消息。

他安慰自己,秦怀安大概是在气头上,男人嘛,总要僵持几天。到了第三周,他终于忍不住点开秦怀安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动态还是前几天拍的路上偶遇的猫,配文是“好可爱的小猫咪”。

宋疏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甚至都不知道秦怀安喜欢猫。

一个月后,宋疏在新剧组碰到了周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秦怀安最近有没有给你发消息?”

周于愣了一下,回答道:“小安吗?他前几天说感冒了,要在家静养两天,还让我们别总联系他。”

宋疏“哦”了一声,没再追问。那天收工后,他一个人坐在车里,车窗外的霓虹灯闪烁,晃得人眼睛发晕。他第一次发觉,原来没有秦怀安的消息,日子竟过得如此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想念秦怀安。想念他煮的番茄鸡蛋面,面条稍软,汤汁的酸甜却恰到好处;想念他看剧本时微微皱眉的模样;想念他拥抱时的力度,虽不重,却能让人感受到温暖。这些曾经被他忽视的细节,此刻全都涌上心头,堵得他喘不过气。

宋疏花了整整一个月才明白,有些东西并非理所当然。那些被他肆意挥霍的温柔,那些被他不屑一顾的在意,其实是秦怀安踮起脚尖,小心翼翼递到他面前的真心。然而,他却亲手将这份真心摔得粉碎。

……

心理诊室内,淡蓝色的窗帘半掩着,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洒了进来。秦怀安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最近心情怎么样?”赵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格外温和。

秦怀安抬起头,淡淡地回了一句:“挺好的。”可他声音发虚,连自己都觉得这话难以让人信服。

医生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笔划过纸张发出的沙沙声,让房间里的安静显得愈发清晰。

“能具体说一说吗?”她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比如生活里有没有遇到什么人,让你的心情有比较明显的起伏?可以是家人,也可以是朋友,哪怕是陌生人。”

“家人……”秦怀安的声音低了下去,“工作太忙,见面的机会很少,视频通话也总是没说几句就挂断了。”他顿了顿,“朋友的话……”

他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我都不确定现在还算不算得上是‘朋友’。”最后几个字说得极其轻微,说完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医生耐心地等待着,直到看到他眼底泛起泪花,才轻声追问:“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秦怀安猛地吸了一口气,可话音刚出口,就带上了哽咽:“我……我不知道。其实我们连一次正式的表白都没有。只是……”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只是一起看过很多次日出,我难受的时候他会来安慰我,他还记得我喜欢吃溏心蛋,会在我加班到深夜时来接我……还有,我们亲过。”

说到最后两个字,秦怀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泪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秦怀安抬手抹了一把脸,继续说道:“他说从来没有真心对过我……可他会在所有人都盯着显示器的时候,留意到我的情绪变化,会在我被别人欺负时为我出头,会记得我随口提到的每一件小事……但这些也只是他戏弄我的把戏而已。”

说到这儿,他再也忍不住,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砸在裤子上。“我好难受……我好恨他,可为什么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我试过删掉所有联系方式,试过把他送的东西都收起来,试过强迫自己去认识新的人……可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样子就会清清楚楚地浮现在眼前。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要忘掉他了……可我做不到……”

医生递过一包纸巾,等他稍微平静一些后,用格外温柔的语气说道:“没事的,哭出来会好受一点。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对吧?你不是在努力忘掉他,而是在努力压抑自己还喜欢他的事实。这说明在你内心深处,并不想忘记他,不是吗?”

秦怀安紧握着纸巾,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我是想忘的……我真的很想忘掉……他都已经说早就玩腻了,我还一直惦记着,是不是很可笑?”

“感情从来不是仅凭理智就能控制的。”医生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你不用强迫自己去忘记,也不必觉得惦记是可笑的。顺其自然就好,想念的时候就允许自己想念,难过的时候就允许自己难过,别和自己过不去。”

她稍作停顿,看着秦怀安泛红的眼睛,接着说道:“你刚才说,担心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他。那不妨换个角度想想,你可以慢慢成为自己心目中‘值得被爱’的样子,不是为了迎合他,而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底气、更从容地面对感情。”

秦怀安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却忘了去擦拭。“值得被爱的样子……”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是啊,自己一直纠结的是“配不配得上”,却从未想过,或许应该先让自己相信“我值得被爱”。不必小心翼翼,不必患得患失,只需坦然地做自己,然后相信总会有人因为真实的自己,而坚定地走向自己。

窗外的阳光似乎明亮了几分。秦怀安吸了吸鼻子,突然感觉心里好受了一些。

过了一段时间,秦怀安在结束剧宣直播后,沉沉睡去。再次睁眼时,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提示音吵醒。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床头的手机,刺眼的屏幕亮光让他眯起了眼睛。看清热搜词条的那一刻,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陆昭破碎感#(爆)

#陆昭演技#(热)

“他的哭戏太有感染力了!”

“没错,那种感觉完全是他演出来的。”

“每个镜头都堪称经典,看完我哭得稀里哗啦,太难受了。”

“他哭得真的好痛,那些微表情和神态,真的很像抑郁时的状态。”

“此刻,他就是陆昭本人。”

……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滑动着手机屏幕,看着网友们对“陆昭”这个角色的各种夸赞。

秦怀安心情复杂,一方面为角色受到认可而开心,另一方面,心底又隐隐泛起一丝苦涩。曾经,他满心欢喜地想把这些喜悦分享给宋疏,可如今……

他自嘲地笑了笑,将手机扔到一旁。

然而,随着热搜热度不断攀升,各种工作邀约电话如潮水般涌来。经纪人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兴奋地说着这是个绝佳的发展机会,让他赶紧准备,接下来会有一系列的采访和活动。

秦怀安无奈地应下,开始洗漱收拾。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告诉自己要专注工作,把那些烦恼暂时抛到脑后。

这一天,结束一场忙碌的活动后,秦怀安回到酒店。刚打开电梯,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是宋疏。

“你……怎么会在这儿?”秦怀安愣住了,心中五味杂陈。

沉默片刻后,宋疏轻声说道:“我看到你上热搜了……”

秦怀安别过头,不想让宋疏看到自己此刻复杂的表情,“谢谢,不过这和你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宋疏的眼中有很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最终只能默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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