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鱼尽量按下惊讶,第一时间为赵云念送上了祝福。
穆扬妃今早得知消息的时候,嘴都合不拢,从吃穿用度到迎来送往,样样都叮嘱了赵云念的贴身宫女,让她们打紧伺候着,一定要保证她的孙儿平平安安的诞生,这可是洪潜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嫡子,未来极有可能是要继承大统的。
而且,一旦洪潜有了子嗣,那朝中的大臣就会更倾向于选他作为新皇。
林鸢鱼并不知道为何她们如此断定赵云念腹中的就一定是儿子。
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让林鸢鱼产生了一丝危机感,行动必须加快。
穆扬妃也并没有疏忽了被她请来的林鸢鱼,说完这个好消息,就紧接着和她闲聊起来,说是闲聊,其实就是在试探林鸢鱼站哪一队。
“圣上身子不好,又只有潜儿一个儿子,好在念儿现在也有了身孕,圣上要是清醒,也会为潜儿开心的。”
说完这话,穆扬妃假模假样的哀伤起来,原本飞扬的眼角此时又压的极低,这情绪的转换让林鸢鱼感觉像是看了一场大戏。
“圣上患的可是何病?竟然连百药谷就医治不好吗?”林鸢鱼也装了起来,状似无意的说起此事。
穆扬妃先是重重的叹口气,满脸愁容又拍了拍儿媳的手,一双“慈目”流露出阵阵感伤。
“不瞒九皇妃,这百药谷上上下下,都为圣上诊治过,什么药材也都用过,就是没有起色,有时候我也在想,百药谷救了这么多人,却偏偏救不了他们的君主,真是造化弄人啊。”
林鸢鱼心说,这还不都是你自己捏出来的造化。
“娘娘不必太过伤心,也许过几日圣上就突然好了,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穆扬妃只当这是林鸢鱼的安慰,并没有放进心里,可是林鸢鱼却是在实打实的说的实话。
“但愿吧。”她又换了神色,“不说这了,还是说说九皇妃吧。”
话头一转,又到了林鸢鱼身上。
“九皇子和九皇妃可谓是一对璧人,这新婚的小夫妻最是一刻都离不开的,连九皇子出使这种苦差事,九皇妃都愿意跟着,可见两个人感情是极好的。”
林鸢鱼笑笑:“我自小长于深闺,对外面的世界都极为新奇,听说夫君要来西凉办差,便想跟着一起来看看,见识见识西凉的民风民情。”
穆扬妃夸赞道:“不愧是林将军的女儿,胸襟眼界皆不同于常人。”
林鸢鱼扬了扬唇没有接话。
对方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饶是这林将军的女儿,也懂得相夫教子是第一位,不像有些人,还想争个皇位,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担什么重任,不添麻烦就不错了。”
说罢,穆扬妃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眼神借着茶盏的遮盖,飘向了林鸢鱼,想看看她的反应。
林鸢鱼就知道她是为了试探她才把她叫来的。
她只能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来附和:“娘娘说的是,人还是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论是谁,没有那个金刚钻,还是不要揽瓷器活,自己不行,还要去伤害别人,迟早都是要被报应的。”
虽然林鸢鱼这话是在说穆扬妃和洪潜,但是在穆扬妃听来,这就是在说洪情和王后白瑾,她十分满意林鸢鱼的回答,并且在这一瞬间,把她划进了自己阵营。
“还是九皇妃有眼界,果然是大临的女子。”
临走之前,穆扬妃为林鸢鱼准备了许多礼物,有金银珠宝,各种吃食,最重要的,还有一种神秘的药方。
按她所说,按此药方煎来喝,可以怀上男婴。
林鸢鱼当然不信这个,但是看样子,赵云念也是喝了这药的,所以她们才那么断定她怀的是一个男孩。
回到住处的时候,正缝赵祁也从洪潜那里归来。
林鸢鱼又拉上萧珩,顺手把门带上,神神秘秘的问赵祁:“怎么样,他信你了吗?”
赵祁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顿了片刻:“此人心机深沉,光凭嘴上功夫是不会彻底相信的,必须要亲眼见了才能安心。”
萧珩早已料到光凭赵祁几句话,洪潜是不可能轻易相信的,所以他的计划是,让赵祁拉拢洪潜,而自己去见洪情和王后白瑾,如此一来,洪潜就会知道,赵恒的赌注下在了两边,并没有完全相信他能继位,由此他便会产生疑心,让二人产生信任危机,接着洪潜便会接受赵祁的笼络,脱离赵恒的控制。
一旦他们二人出了嫌隙,那林鸢鱼下手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萧珩想了想道:“既然九皇子已经向他提起此事,那么洪潜心中那颗怀疑的种子就被种下,接下来必定会采取行动,明日是西凉皇室的祈神礼,九皇妃可以趁机把这封信递给王后,让她们按照信中所写行事便可。”
萧珩说完,从袖中拿出早就备好的信封,递到林鸢鱼面前。
林鸢鱼被那声“九皇妃”叫得有些刺耳,虽然知道是碍于赵祁在场,但心里还是不舒服。
于是她故意刺刺的说:“九皇妃知道了,多谢萧将军如此思虑和周全。”
萧珩明白她有气,但是毕竟赵祁这个有名分的还在场,他一个无名无分之人,还能怎么称呼她呢。
赵祁左瞅瞅,又看看,既然事情已经交代完了,好像这里也不再需要他了。
他借口道:“红娘昨日约了我讲诗,我先过去一趟。”
说罢,便快步离开,还为二人把门带上。
“萧将军请坐吧,喝点九皇妃斟的茶。”
林鸢鱼落定,为他倒了杯热茶,继续说着。
萧珩没有接茶杯,而是先道了歉:“对不起,是我的不对。”
林鸢鱼把茶盏放到桌上,自己也坐下来,抬头仰视着她面前高高大大的男人。
“哪里不对?”
“我不该那么叫你的。”
“哦?”林鸢鱼挑了挑眉眼,“那你该叫我什么?”
这可是把萧珩问住了,他们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每次不是情急之下就是有事相商,所以称呼并没有那么重要,眼下她非要问出个所以然的话,他能叫她什么?九皇妃?二小姐?
还是鸢儿?
只要是有些脑子的人就知道,哪一个才是答案。
萧珩看着她的眼睛带着些紧张,犹豫了好久才从嗓中把“鸢儿”二字挤出来。
林鸢鱼憋住笑,压住嘴角继续调侃道:“萧将军平日里训兵也是这么小的声音?这谁听得到。”
萧珩攥紧拳头,狠狠心,提高到操练时候的音量:“鸢儿!”
林鸢鱼被这么洪亮的一声叫的惊了一跳,屁股从凳子上弹起又坐下,原本受惊的脸看见萧珩严肃的样子立刻笑出了声。
“听到了听到了,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往日在战场上,率领大军骁勇杀敌的大将军,如今却因为一个称呼涨红了脸,要是让他的属下见到他这副模样,还不笑掉大牙。
萧珩端起茶盏,“咕咚咕咚”几声,片刻间一盏茶就见了底。
“慢点喝,还有呢。”说着,林鸢鱼又为他斟了一杯
林鸢鱼的手还没来得及从推过去的茶杯上收回,萧珩的手直接覆在了上面。
林鸢鱼只觉得手背一阵温热,温度好像经过胳膊传到了脸颊上,这次轮到她红了脸。
“鸢儿。”萧珩鼓足勇气,“什么时候你才能做我的妻子。”
明明喝下的是茶水,却好像喝了烈酒一般,把心里最想说的话吐露了出来。
林鸢鱼愣住了,原本只是想逗逗他,自从来了这西凉,感觉他每日都在紧绷着,一刻不得闲,。
她属实没想到萧珩会把藏在心里的话就这么坦率的摆在她面前,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只有愧疚之情。
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件事还需要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可是那是什么时候呢,只能慢慢等。
萧珩看出了林鸢鱼的为难,自觉问错了话,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也不能直接问出来,叫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主动收回手,装作很大气的说道:“鸢儿不必放在心上,我刚刚头脑有些不清醒,只是随口一说,不要放心上。”
林鸢鱼手背上的温热逐渐消失,她此时才明白,她是想拥有这一股温热的,于是她伸手,又把萧珩的手抓了回来,紧紧地用她比他小上很多的手,攥着他满是茧的手心。
“萧珩,再给我点时间,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
萧珩看着眼前真挚的姑娘,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他看,就要把他的心看化。
他手腕一转,又把林鸢鱼细腻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手上微微用力,似乎想要借此传递自己的爱慕。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帮你做你想做的一切,即使一辈子无名无分,我也不会有怨言,鸢儿,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这算是两个人第一次推心置腹的聊起感情,林鸢鱼被这个犹如泰山一般沉重的许诺击中,她何德何能,能有一个如此爱她之人,前世为了她付出了性命,现在又甘愿为她鞍前马后。
“萧珩,我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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