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笺激动落泪,要是能离开这里,那再好不过了,一旦她再次落入屠大手中,那她就再没有活路。
她问了才知道,原来眼前的两位姑娘都是来自大临,是随行出使的,光从穿着上就能看出不是普通人家,那种光泽的料子,春笺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林鸢鱼命人做了吃食,又吩咐人按照邱去寒的药方抓了好几副药来,让春笺安心养病。
过了几日,春笺身上的伤痕渐渐结痂,除了有些痒,基本没有什么异样。
这天,邱去寒又来了,和她一起到的,还有一位贵客,此人正是邱青衣。
邱青衣已经十几年没有出过百药谷了,这次是应了王后的邀约,为她疗养身子。
她不想住在宫里,所以向王后提出住在林鸢鱼的院中,也好有个说话的,王后一口应下。
林鸢鱼自然是欢喜万分,立即吩咐人收拾出一间客房安顿邱青衣住下。
这来了西凉也快一个月,驿站里从两个女孩子,现下成了四个,聚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你来我往,话音根本掉不到地上。
这日,萧珩按照惯例,去看完幽兰菁回来,就见四人围在石桌旁,边吃着刚从市集上买来的果子点心,边谈论着市集上的见闻。
萧珩见这幅情景,不想上去扰了她们的欢愉,谁知红娘却叫了一声:“萧将军回来了。”
原本背对着萧珩的三人纷纷转头向他看来,林鸢鱼冲他扬了扬嘴角。
邱青衣招呼道:“萧将军一大早就出去了,想必有些饿了,来和我们一起吃些点心吧,都是新买的。”
让萧珩上战场杀敌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让他和女子交流,倒是有些难为他,毕竟除了他的母亲,也就数林鸢鱼和他说的话最多了,这一下来四个,他不知如何应对。
萧珩忙得摆手:“晚辈刚从山中而来,衣服上的尘土还未掸去,就不打扰诸位的雅兴了。”
林鸢鱼看出他的心思,为他说话:“青姨就让他去吧,他一个拿惯了剑的大男人,定是不习惯和一群女子推杯换盏的。”
邱青衣笑笑,不再难为鸢儿的心上人:“是我思虑不周了,还请萧将军莫要怪罪。”
“晚辈不敢。”
待萧珩走后,几人又说笑起来,唯有春盏的目光任然在远去的萧珩身上不曾收回。
红娘见她看得出了神,在桌下用手轻轻拍了拍她,这才回过神来。
红娘瞥了一眼远去的萧珩和身侧的春笺,也没有往深里想,只当她是好奇。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着,直到洪潜准备有所行动之际,打破了这份暂时的平静。
那天赵祁和往常一样,和洪潜碰了面,洪潜敲定了时间,大临的使臣还有半月就要离开,他要在这半月中借着大临的势,一举夺下王位。
西
凉王的身子在他的安排下已经病入膏肓,他命邱去寒开了一剂猛药,喝下去基本就一命呜呼。
后日是西凉王的生辰,他就准备在那个时候动手。
萧珩没有想到洪潜会做的这么绝,要在西凉王生辰当日送他走,可真是孝子。
萧珩连夜派人拿着令牌去了北昭,让他们出兵准备。
宫里白瑾那边传来消息,西凉王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大致清楚,只不过现在还在装着不省人事的样子,让洪潜和穆扬妃不加戒备。
西凉王已经命心腹和自己的老部下取得了联系,他的这些老部下基本都手握军权,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衷心犹在,一收到秘信就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他们绝对不会放任洪潜这种杀父夺权之人上位,否则以后也没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所有都准备就绪,两方人蠢蠢欲动。
就在入宫的前一晚,林鸢鱼,萧珩,赵祁,红娘,邱去寒,邱青衣,还有冒险而来的洪情,几人共聚一室。
幽暗的烛火忽明忽暗的在灯罩中舞蹈着,林鸢鱼正巧坐在烛灯旁,额头上的光随着烛火的跳动一明一暗的交替着。
最终还是萧珩先开了口:“明日之事十分危险,还望大家精诚合作,护住自己的安危,共同享有胜利的果实。”
林鸢鱼附和:“一定都要平平安安的,希望明天过后,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次相聚。”
洪情眼含着泪水,看着这些为她谋划之人,虽然大家都没有任何骨血之亲,但是彼此之间的信任已经超越了家人,是知己,是同伴,是同路人。
“谢过大家舍命相助,能有你们,是我洪情此生最大的幸运,如若明日之后我们都还在,那我洪情必当用尽余生报答各位的恩情。”
说着,洪情双手合在额头前,弯下腰向大家行了一礼。
这个沉重的夜晚,吞没了所有人的笑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怀着一腔孤勇,一起向前。
待到众人散去,林鸢鱼睡不着,披着外袍到了院中。
“怎么还不休息?”
同样未睡的萧珩从林鸢鱼背后走上前,和她并排而立。
林鸢鱼也没有回头,光从声音里就知道是他。
“睡不着,出来吹吹风。”
萧珩侧过脸注视着她:“是在担心明日的事情吗?”
林鸢鱼未答反问:“你不担心吗?”
萧珩抬起头,看着皎洁的月光,今晚的月色格外好看。
“你知道哪里的月色最为好看吗?”
林鸢鱼不明所以,怎么忽的说起月光了,但是也没有多问,跟着他的视线向月亮看去。
一片柔和的月光静静地打在每一处,不论世间之事如何变化,月亮每日都会照常升起降落,无一例外,见证了世世代代的更迭。
原本心绪烦躁的林鸢鱼,根本没有注意到月色如何,现下却被这一弯明月舒缓了思绪。
“上京城?还是西凉城?”
她去过的地方,也只有这两处。
“都不是。”萧珩语气轻柔,回想着那晚的月色,“是在边陲开战的时候,大战的前一晚。”
林鸢鱼已经完全进入了萧珩的讲述中,竖起耳朵等着后话。
萧珩紧接着说道:“边陲的月亮,是孤寂肃穆的,还有一种悲壮感,但是又出奇的温和,让人看上几眼就能卸下心中的焦躁紧张,所以在战前,我都会让将士们抬头看看月亮,平复一下心绪。”
其实月亮都是一个月亮,只是看月亮的人不同,心境不同,眼界不同,看到的月亮就不同。
林鸢鱼听了萧珩的话,再看向月亮时果然看出了些不一样的感觉,清冷中夹杂着些柔情。
此时萧珩转过头来,双手搭在林鸢鱼肩上,深情的看着她说道:“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的,就算有什么差漏,我相信我们所有人也能解决的。”
有萧珩的话,林鸢鱼吃下一颗定心丸。
盯着他的眸子,浅浅的笑了笑。
竖日一早,要进宫贺寿的人都早早地到了院中,林鸢鱼昨日已经吩咐好了车夫候着随时出发。寿宴是在晚上,但是由于贺寿的流程复杂,所以所有人都会在辰时?之前到达宫门外。
林鸢鱼和赵祁为西凉王准备的寿礼是一个红色珊瑚,这是来之前赵祁就备好的。
西凉王本人并未出现在寿宴上,按洪潜说的,他已经动弹不得,这次寿宴也只是想为西凉王冲冲喜,去去病气。大殿中来的都是朝中重臣,达官贵族,每个人都各怀鬼胎,但是除了洪潜的亲近之人和林鸢鱼她们,没有人知道即将有大事发生。
白王后端坐在王座旁,替西凉王接受大臣们的恭贺。穆扬妃坐在白王后的下手,也接受着大臣们的行礼,面上虽然带着笑,但是心里却是不开心的,凭什么她就要坐在下手,好在今天一过,西凉就变了天,他儿子就是西凉王,她就是太后。
想到此,她斜眼瞧了一眼做的笔直的白瑾,有她笑不出来的时候,一个商贾的女儿,怎么配做西凉的国母,还想要自己的女儿登王位,真是痴心妄想。
林鸢鱼注意到了穆扬妃轻蔑的神色,白瑾自然也是看见了的,但是她也不去理会,只当做没看见,慈祥的看着林鸢鱼一笑,林鸢鱼心下一暖,和白瑾交换过眼神,便去见过穆扬妃。
她挤出一个微笑道:“见过穆扬妃。”
穆扬妃旁若无人的拉起她的手,亲切道:“有日子不见了,脸上有肉了。”
林鸢鱼感受着她手心传来的阴森的温度,再结合脸上虚伪的表情,胃中泛起一阵恶心,就是这双手,杀害了多少无辜的孩子。
她强撑起笑:“西凉好吃的太多了,每日都吃个新鲜还没吃完,这一圈吃下来,人就渐渐丰腴了起来,让娘娘笑话了。”
穆扬妃很满意林鸢鱼乖顺的样子,又提高声音生怕白瑾听不到:“你太瘦了,正好多吃点,赶明儿你直接来我宫中,我叫小厨房为你做些新鲜的,保准你爱吃。”
林鸢鱼笑道:“好啊,明日我保准来。”
来看看你是怎么哭的。
赵祁和林鸢鱼退下,宫人把他们带到了戏台前,此时正在上演一场祝寿的戏曲。
林鸢鱼无心听戏,眼神一直四处张望,直到萧珩出现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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