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你的手?
什么玩意儿。狗扯的鬼故事。
“什么抓你的手,你可不要乱说话。”松子气急,大声地辩驳。
“你看我是傻的么?要扯谎,别他大爷的挑证据还在别人手上的时候扯!”弄了我一手,还敢抵赖,你是土匪还老子是土匪啊。景历脸比锅底黑,一狠心,手指指甲盖卡进小松子口里。
证据?
什么证……呃操。
松子霎时间痛得冷汗直冒,腰眼儿浸了麻辣醋水一样,火辣辣的,刺疼,还酸麻,他受不住这样的,整个躯干都软了,哆哆嗦嗦地告饶,“我我我……我不说了,你松手……呜!松手呀!”
景历松了手,却还没有解气,把那微微潮湿的指尖塞进了松子口中,蛮横地搅两搅,抽出来,往它的来时路重重抹下去。
“!”松子口中的腥甜更重,他又惊又怒,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呵斥道,“呸!狂徒!”
“你狂徒!”景历吼回去。
松子被他吼得耳根子嗡嗡的,看也不看,抬手,“啪”地甩了一巴掌。
操?景历骂了句什么,一发狠,拧住松子双手就往头顶拉。
“我招你了,一进院就看见个支到天上的棍儿,有个人睡梦里还在□□,我好心喊你,别跟这喂蚊子,你倒好呢,闭着眼就拽我的手意图不轨,你好意思吗。你他妈还打我!”
在这言辞凿凿的控诉下,松子浑沌成泥的脑子终于开始恢复运转,转啊,转啊,把稀烂的泥团摔打成块,然后一丝一缕地组织成条,下面条似的在他脑中扭成几个字。
“意图,不……轨?”松子震惊,指着自己的脸,“我?”
景历冷笑,背过身去,“你挺行啊,事发了就装睡,弄我一手都装看不见,你写什么艳书啊,你该去唱戏,保准能成个角儿。”
松子脸红了,是给他拿话臊的,但他还是不信,不但不信,还不服气:“若是按着你说的,我拽你的手作弄你了,这也是,是个梦而已!你一个土匪,扛鼎都要挑千斤的,怎么我一拽,你就来了,这说明……你,你也不是好东西!”
“??”
景历气到一个字也不想说。
弄死他。
现在就弄死他。
让他在我的手下哭嚎求饶,把刚刚如何抓着我的手自//渎的模样刻在石头上,日日都让他看着自己的熊样!!!
景历在这狂怒,松子低头,啜泣了一下。
真疼。
“嘶——”
暖风熏着松子的脸,他看到自己被欺负过的部分,曾经口吐白沫,现在已经耷拉着个脑袋,晾在空气中,红了,肿了,上边还扒着已经风干的白色点点。这也太吓人了,他默默扯来衣裳,盖上去,一抬头,看到了景历手背和腕子上同样的斑点。
……?
不会吧。
松子开始头晕了,春//梦的余力还没有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恐惧,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两巴掌反弹回来,让他脸发烫,眼发直。
“我刚刚,真,拽你的手,来帮我,嗯……弄了?”
“讲什么!听不清!”话音一个急转,景历猛回头,薄薄的眼褶子拧紧了,两只眼睛死盯着松子,“没有,你睡得好着呢,天性毕露,敞着鸟,吐着水,比那当街豪饮的文人还潇洒。”
松子臊得想从鸟嘴里钻进去。
“别说了!”
一番阴阳怪气的试探之后,俩人干脆连对视也没有了,松子是难为情,景历是气的。
天都黑了,虫鸣从将暮的天色里浮出来,松子磨蹭了好半日,既没有等到景历主动让路,也没有想到任何能在这种尴尬场景里找补的话。
“……很抱歉。”
最终,松子跟虫一起鸣了。
抱歉?老子想要的是抱歉吗。一个被点燃的炮仗憋了半天,碾着地砖,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掩饰心里的焦躁,想炸了算了,一了百了,但是他看了眼松子,话到嘴边变成故作豁达:“嗯。”
尴尬还在蔓延,松子没话找话似的问,“你那宅子,要修缮到什么时候呢?”
“嗯?”景历眯起眼睛。
“我的意思是,”松子镇定地解释,“也不是非要修成仙宫,对吧,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够了。”
“说人话。”
松子就直起背,说:“你走吧。”
没听错吧。
“赶我走?老子进门才第二日,你就赶我走?”景历的躁怒层层迭起,把住松子的两个膀子,用力晃了一下,“丧良心的狗男人!”
“我,嗳我,不,你别晃了!”
松子挣开他,“我这怎么丧良心了,你一个土匪大老爷,哪怕住在客栈里,也比跟我窝在这小宅子好啊,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撒谎。
撒谎。
撒谎。
景历握了握拳,又想做一些一了百了的冲动事,但他心里有一道旧年雪划下的线,那条线死死拦住了他,让他只能**地说:“老子不爱住客栈!”
“我也不爱青天白日掏鸟的时候被人笑话!”
好哇,跟我兜圈子。景历话锋一转:“我是不是救过你?”
松子:“?”
景历抱着手臂,睨他:“若是没有我,你早死在山上了,这算救命之恩,对吧?”
松子:“??”
你这么说,我可要跑了啊。
景历重新攥住他的手腕,把和尚窄窄的肩膀掰过来,只是那么一个动作,感受到和尚小小的骨头隔着两层皮,在自己掌心里轻微扭动的触感,他就要不行了。
想张开嘴,嚼碎这把骨头。
……忍住!
景历手松了又紧,最终道:“所以你要报答我,不要再说什么要我走之类的话,否则就是忘恩负义,活该给人扔到河里喂鱼。”
啥啊。松子哭丧着脸,“你怎么盯着我呢,我填饱肚子都难了,哪来的东西报答你呢,你就是捉弄我。”
“是你捉弄我,”景历压近他,“你捉着我的手,捉弄的是我。”
松子没话说了。
低着脑袋,脸上,脖子,全汗津津的。
景历再进一步,在他脖子上来回嗅了一下:“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也如意了啊。这些日子,没有我,你是不是很难受?那个小白脸,”景历闭了闭眼,咬紧牙关说,“看起来也不太行。”
“你胡说什么!什么小白脸。”松子别开眼睛。
“咱俩还算好过一场,知己知彼,你喜欢哪个点儿我一清二……”
松子急忙捂他嘴:“光天化日!……狂徒!”
景历这狗脾气,你不让我说,我还就偏要说了,“从前,是你主动叩开我房门,非要拉着我做那些事,现在,也是你主动拽着我的手作弄的,都是你,都怪你,你把我变成这样……”
景历带着松子的手掌,来到狂徒中的狂徒,哑着嗓子,呼吸一急一缓,说。
“你其实也喜欢我……”顿一下,“喜欢我这样,是不是?一个人过夜的滋味不好受吧?”
一个人……确实……那什么。
松子用手背贴了一下脸,他确实是“有病”的。
回想起来,乘着船一路逃离的路途中,西望是混乱又青涩的自己,东望是看似坦荡平顺的未来,松子原以为,这世道之大,无奇不有,几块板子拼凑起来的船只能载着这样多人,一个怀着孩子的男人有什么可稀奇的。
然而不是这样。
初初知道他肚子里揣了个崽的时候,王多宝和余玉脸上的震惊让他明白,男人就是男人,男人可以涂脂粉,甚至可以搞断袖,若一个男人试图搅乱阴阳恒衡,那就得沉塘。
太可怕了。不是吗。男人要能生孩子,女人不得翻天呢。八百年后所有的男人都被圈在宅子里,一窝一窝地生崽,女人全去开疆扩土,没有男人能接受的,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这点不详的火苗掐死。
所以他曾经对景历有那样崇高的道德要求,试图让对方摒弃作为男人的尊严,跟他一起游走在模糊的边缘线,其实是很不合理的,进一步的灵魂契合也是没有必要的,他们最好各退一步,不要想远方的漠草和雪屋,只要想当下的热汗和交融。
并且,松子还有个难以启齿的毛病。
他体质殊异,思想也不太正经,一下山,就尝到了景历的甜头,分开之后,景历那“第三只鸭子”的警告太吓人,加上害怕被沉塘,搞得他不敢迈出那一步,只能把欲//望作墨,在纸上挥毫。
现在,从景历口中说出这种要求,好像也是一个台阶了。是我把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变成这样的,确实也没有什么立场拒绝吧。
松子动摇了。
但是松子决定先试探一番。
“你的意思是,和以前一样?”
终于。终于。操你大爷的蠢和尚,不枉我低三下四还色//诱,总算有一回想到正道了。
景历大松一口气:“和以前一样。”
不料松子点了点头,认真思索后,告诉他:“那好吧,勉强可以答应你,只是,只能睡觉,你的脾气最好收敛一点,荔城毕竟不是土匪寨呢。”
“屁话,”景历停住,在松子不满的眼神里改口,“我知道。”
松子想了想,“是重新开始吗?”
景历这时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只觉得搞定了,可以了,破镜又重圆了,这导致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懵,也端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架子,对和尚点了点头,“嗯。”
松子又试探着开口:“第三只鸭子的事情,就不,不作数了吧。”
晴天一颗雷。
景历猛然扭头:“……你什么意思?你他妈又犯什么病!”
姓余的就这么要紧?!你他妈想要几只鸭子?
他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迷茫委屈和愤怒。
“好大声!”松子捂住耳朵。
“不是,”景历把他的手扯下来,“你他妈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
我想,哪天你知道我烧了你的寨子还跑了,我怕你拿我祭旗呢。
松子:“我是为你想!我这样的人,以前就老招你生气,在寨子里你没有办法,但这是荔城,断袖遍地都是,你要找个比我听话比我顺眼的简直太容易了。”
说完,不等景历开口,松子又补,“我从前说了谎话,骗你,以后不会了,你不可以再对我大呼小叫,也不可以动手,我们就好好的,你哪日搬走了,或者找到更顺眼的伴了,我们便就地散伙。”
原来他是在意这个吗?旧年的雪又飞到景历脸上,他皱起了眉毛。
紧接着,景历的心脏口像被蚊子叮了一下,鼓起一个肿包,有点麻,有点痒,还有些微的痛感,因为叮在皮肉之下,他抓不着,也无法做出反应,就只能老老实实挨着这种隐秘细密的痛感。
“可以吧?”松子好像威胁一样,挥舞着小小的爪子,一边观察他一边说,“不乐意就算了吧,我可没有勉强你。”
很久。久到旧年的雪在脸上化掉,变成一点不起眼的潮湿。
景历听见自己的声音。
“哦,可以啊。”
松子自认为混淆了这个“说谎话”的时间界限,是个很机敏的反应,没有全盘托出烧寨逃跑的糟事儿,也给它留了相当大的弹性空间。
他得意了,心上飞起一小片蒲公英,尾巴也翘起来了:“不过,日后你若是走了,也不要忘记我们的情分,我的崽子生下来了,可以认你做干爹吧,毕竟你们也见过不少面呢。”
“……”去你大爷的见过面。
头对头,那能叫见面吗,老子没淹死他算发挥失常了。
“可以!”
“那,”松子脸又有一些烫了,绞着手指头,瞟了一眼小景历,跃跃欲试,“那现在就可以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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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重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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