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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循故人

松子的书摊原已经占回来了,那个矫揉造作的年轻人搬去了河下游的摊位,走时,松子得意洋洋,站在自己的摊位前面,对对方说。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下回眼睛放亮一点,不要占别人的位置,这都是挂了名的,哼,乡下人就是不懂规矩。”

那年轻人脸上的脂粉掉了一些,像脱了彩的面具,转过来,色彩斑驳的鼻翼和眼尾都崩出了纹路,笑得很瘆人。

松子吓得往后跳了一下,又看到他缓慢又蹒跚的背影。

原来是个瘸子。一个瘸子也敢跟我抢摊位。

松子暗暗嘀咕了一句,又忍不住偷偷瞄那人背影。可别摔在半路,然后栽到我头上,又来讹我药钱啊。

松子这样想着,干脆偷偷摸摸跟着他了一段,走到了河下游,看到那人支好摊子,松子才大摇大摆地走回来,整理画册。

松子原以为麻烦消失了,贵客就该回来了,但是松子的生意却一落千丈。

是荔城的龙阳之风突然消失了吗?

不应该啊。

思索一天之后,松子乔装打扮,去了河下游那个该死的摊位,果然,从前偷偷摸摸买书的那群人,全去光顾新的书摊了。

可恶。

这怎么能行?让我喝西北风吗?让我来会会你。

松子思索片刻,混进人群里,买了一本书,回到家后先是不屑地丢在一旁,等到夜深人静了,才做贼似的翻开了,一翻就是一整夜。

“好吧,”松子顶着两颗黑眼圈,默念,“该死。该死,连画都画得比我好……”

一时之间,松子对自己的看家本领产生了质疑。屋漏偏逢连夜雨,松子昏昏沉沉地收拾东西往月老庙去,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书摊被砸了。

光天化日……

松子看着自己特意留在那里占位的小书摊,情绪激动地吼了一声:“谁啊!”

…………

半个时辰后,松子坐在小陆师爷的竹斋里,喝上了茶。

小陆师爷在那抱着茶缸表示:“放心,小师父也是咱们竹斋的常客了,有什么困难,在下一定彻查。”

松子:“现在就可以查吗?”

小陆师爷满口答应:“自然,自然,底下人已经去问询今日午后月老庙周边民众,小师父稍安勿躁。”

松子:“很快就可以查出来吗?”

小陆师爷点头:“这……须得看问询进度啊松子。”

松子:“找到了人,就要拖到菜市口斩了吗?”

小陆师爷一口茶喷在花儿上,他忙掏帕子给擦了,“这可不兴斩啊,按着荔城的律法,顶了天也是罚些银子,关上几日。”

松子“哦”一声,转身去捧起自己的茶缸,坐定,望向窗外,一心一意地等消息。

小陆师爷擦了把汗。

亏这还是个出家人呢,收人一命自毁七级浮屠。

等了半盏茶。松子一问,“查到了吗?”

答曰:“就快了。”

又半盏茶。松子二问:“查到了吗?”

答曰:“还在问询,稍安勿躁。”

再半盏茶。松子三问:“还没有查到吗?其实我有一个人选……”

小陆师爷总算浇完了那一排花,答曰:“小师父也太性急了些,我这要差人办事,又要协理公务,成日里不是弄鸡鸣就是管狗盗,哪那么快呀。咱们荔城啊,安安稳稳的每一户都靠着府衙,你催他也催,这事还办不办了。”

在这之后,松子就再得不到回复了,一个官兵客客气气地把他请了出去。

他耷拉着脑袋,走在回家路上,故作轻松地开解自己。

没关系的。没了一个书摊子,这不是还有几个活儿吗,当铺的账和庄子的账算完了,还能拿上一大笔银子呢,到时候再扎几个纸鸢纸灯笼的,也能勉强混口饭吃……

呜!我怎么是个小白菜啊。

松子擦擦脸,一想到刚刚跟景历放过多威风的狠话,现在就多不是滋味儿。

那可是个实实在在的狗玩意啊。

说老实话,以松子对世俗关系的浅薄理解,他和景历算不上破镜重圆,只是在特殊时期的特殊地域里,出于便利考量的权宜苟且。

因此,松子对他俩现在的关系十分满意,甚至是比以前还要好。

他很不要脸又理所当然地想。

以前,我事事都得指望景历,是一株柔若无骨的狗尾巴草,我性情不错,温善可人,在土匪**的脾气下,对对方施予了相当不错的耐心,可以说是劳心又劳力,很不容易。现在就不一样了,我在这座陌生小城里,短暂地收留土匪,为对方提供了温馨安全的落脚地。

因此,命运的大杆秤在这时候发生了偏移。

如果没有意外,松子将继续增加命运的大秤砣,让这杆秤保持平衡,得以延续。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延续,松子其实没有考虑太多。

可是意外来得如此意外。

他仿佛听到一根线头被扯掉的声音,为此忧心忡忡,开始联想整件袍子分崩离析的场景。

不行。

松子急得原地跳脚,书摊这件事,敌在暗我在明,单打独斗要吃大亏,他需要帮手。帮手……王多宝已经长在余玉家的房梁上了,指望不上的……那,景历?

若是景历知道了,不得摩拳擦掌,大肆奚落他此时此刻的倒霉模样吗!可景历本来就是个毒舌东西,一日里要说八百句话来奚落他,不疼也不痒的,不如就……

松子停下脚步,决定阻止这种危险的发散。

他转身,开始朝着河的下游走。

…………

“还没到?走到哪儿了?”

“没呢。”

“怎么个事,这都几个时辰了,搁在以前,我们松子哪能独个忍这样久,早仗着大当家的跳人头上蹦了,别说是个小摊子,他就是想要个书局,那也都开起来了,席都吃上了!唉,这孩子啊,在外边真委屈坏了。”

“别说了,现在不一样。”

“那,里边呢?”

“还在棺材里躺着呢,看起来不太高兴。”

嘎吱——

谈话中断,景历从屋里拉开门,王富贵再扭头,他爹已经溜了,王富贵淌着冷汗,小心翼翼喊了声,“哥。”

“抖什么,”景历看了他一眼,几步下阶,拿瓢舀了勺水,照着肩膀浇下去,“和尚呢?”

“哦,方才在街上走了一会儿,走累了,自己找了个铺子喝茶呢。”王富贵答。

喝茶。什么时辰了,小人报仇一个时辰都嫌晚,有他妈这闲心喝茶,准备喝成个宰相,然后在肚子里撑船吗。

景历浇了两瓢水,没舒坦,擦也不擦就到矮榻躺下了,临着窗,手背在后脑勺,暖风一卷一卷地打进来。

不行就直接绑过来吧,按在椅子上。

说,谁把你摊子给砸了,不知道?交给我啊,你操什么心呢。为什么早不来找我?你是不是心里头没惦记我,有好事儿了不知道找我就算了,怎么挨欺负了也不知道找我呢,忘了我干嘛的?

……操!

景历把自己翻了个面,趴着。

干嘛啊,上赶着拯救怀孕失足少年呢?人稀罕你吗?人找你了吗?人正眼瞧你了吗?

外边的风越来越小,冰快化完了,这当口没人敢来给他添冰,他热得不行了,一摸脖子后背,又开始起疹子,于是起来从冰桶里掏了两勺冰,刚一坐下来,门被拍响了。

砰砰砰好几下,拍得特别急。

王富贵边拍还边小声报:“哥,哥,松子,松子过来了,马上就到客栈门口了。”

景历下意识地抬步,又停住,握拳轻咳一声,拉开门时,阴郁的狗样消失了,重新恢复闲云野鹤的风范,连说话声都镇定了,带着精心设计的七分讥诮三分冷漠,说,“走吧。”

摩拳。

擦掌。

太好了,太好了,快让老子看看倒霉和尚的倒霉样。

…………

松子抬头打量这间新开的客栈,仰得脖子酸,都没有看全这客栈的模样,最后找了角落的位子坐下,立刻就有小二甩着布条给他上茶,过了片刻,又回来,客客气气地将他带过曲园长廊,到了一个漂亮又安静的亭子里。

真豪横啊。

松子细数刚刚经过的各种花卉鱼鸟,种类之丰富,羽翼之艳丽,简直超过一个和尚的见识,他想,景历霸道归霸道,其实还是很有本事的,做什么都像模像样。

小二很快把茶上过来了,松子喝了一口,清清甜甜的。果然,不但小二训得好,连茶都上得很讲究。景历的狗脾气,狗得真是很有底气,松子有些不是滋味儿地咽着茶,脚底板也不自然地磨来磨去。

一杯茶没喝完,想走了。

丢面儿啊。

松子前脚刚刚跟景历放了狠话,摆出要跟对方争夺这段关系主导权的姿态,后脚就失去了部分武器,自己虽然占住了摊位,躲过了明枪,可还是没有避过暗箭,现在还得腆着脸上门找人帮忙。多丢面儿啊。

可是,松子转念一想,他在景历跟前丢人的事情多了,若是为了面子,失了里子,那才得不偿失。丢面,他还往景历手上喷过尿呢,有比这丢人的吗?没有。

松子是个务实的人,他非常轻易地说服了自己,决定把臀部放下。

就在这时,亭子的珠帘晃了,一股黑风气势汹汹地杀进来,刷啦!刹在松子的脚尖前:“想干嘛呢。”

臀部重重地压回椅子,松子仰起头:“你这人……来去没影的吗。”

景历确实来得急了点,不怪他,因为他在外头看着,这和尚屁股左动右动,看起来就一副要跑的怂样。景历收敛了一点,抱着手臂,回撤步,一边仔细打量松子,一边拉开椅子,坐下,“少废话,不是看不上我这地方的吗,硬骨头熬成汤,稀稀拉拉地就过来了?”

这人!

“你讲话可真难听!还爱给人戴帽子,我根本没讲过看不上这里的话,只是不想看你耍威风还不成吗。”

“老子什么时候想耍威风了?”景历莫名其妙,“你脑子坏了。”

松子用“你啥人你心里没数吗”的表情看他。

景历就停顿片刻,狡猾的心思一转,“我道歉。”

哦?这么快?这么干脆?土匪果然不是以前的野蛮土匪。

……松子慢慢地别过头,耳朵有点红了,“好吧,我,我,我也有一点点急躁,我也抱歉一下吧。”

这么好讲话,不愧是有求于我,景历冷眼一扫,高傲地问他,“那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

总算到正题,松子呼出一口气,好吧,来都来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老实坦白:“我是来请你帮忙的,”他很快追一句,“你放心,不让你白帮啊。”

哦?这么快?这么干脆?和尚果然不是从前的磨叽和尚。

景历不禁坐直了,明知故问:“你说。”

松子:“我的书摊子给人砸了,我有些眉目,但行动不太方便,想请你,嗯,给我查查。”

景历还是一副冷酷的样子:“有好事儿的时候不知道想我,这破事儿一来你倒登门了,你把老子当什么了。”

“你是土匪呀,”松子差点失语,他深呼吸片刻,竖起大拇指,由衷道,“鸡鸣狗盗谁有你厉害啊。”

话很他妈的难听。

景历转过身。

但,不管怎么样,松子竟然主动找上他,这是好事。

“这事儿要办起来,其实也不难,你跟这等着。”

景历好像怕和尚反悔一样,很快就行动了,先假模假式地随便叫了个小伙计,交代去查查昨日在月老庙外都有哪些人。

小伙计走了,亭子里又变成了两个人,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景历啥也没干,眼睛扫了松子一下,松子立刻转过了头,装模作样地捧起茶盏,环顾四周。

“这亭子真不错啊,你看,水真亮,风也凉凉的,你这池子里是不是养着银鱼呢?”

装你大爷。一句谢都没有。真他妈拿我当土匪用了?

景历冷冰冰地剜着松子,他又有点儿不得劲,一不得劲,他就想犯贱,他走到亭子边,把帘子一放,四周蒙蒙地立刻罩上了一层黄灰色。

细小的光刀从竹帘缝隙里杀进来,落在景历抱起的手臂上,松子一看他,腿根就打哆嗦。

“你,你你你,干嘛呢。我夸夸你,还不成吗?你别过来啊,这可是青天白日的。”

景历斜睨松子,冷冷道,“瞎他妈套什么近乎,我还没说给你把事抹平。”

“……啊?”松子睁大眼睛,急中生谄媚,弱声道,“要不我求求你吧。”

镶金的台阶都递上去了,若是从前的景历,必定是很快地从台阶上下来的,但此时此刻,景历没跪,景历还往前逼了两步,来到松子的身前,他的脸融在一片昏灰色里,看不清,声音却有点哑。

“行啊,那你好好求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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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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