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比吗?”
周围太过安静,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他们都想听到那一句回答。
学校每天的课业生活本来就枯燥,像一锅白粥,要想活得下去,就得学会苦中作乐,他们才不会放过所有能调味的猛料。
“明天下午自习课。”
连应河明显胸膛下压,不再看别漾的眼睛,扔下一句话绕开许松乐离开,撞上尤好残留的愠怒,依然我行我素。
“真没礼貌。”
许松乐嘟囔一句,又看向别漾,发现她已经走出教室了,他耸耸肩,跑去空调风口站着。
“奇怪,怎么又热了起来,刚刚还冷得发慌。”
…
滨溪别墅。
女人躺在沙发摇着红酒,细眉呼应上扬眼尾风韵,颇有曲线的身姿被睡裙勾勒。
大门被打开,她轻瞥一眼,懒洋洋挑着语调。
“我饿了。”
别漾拎着书包径直上楼用力关上房门,看也没看她一眼。
她冷哼一声,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玻璃面因此发出刺耳的响声。
“耳朵聋了听不见吗?”
她仰着头,在看见房门打开的一瞬嘴角得意地弯起弧度。
但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一桶泡面从二楼被狠狠砸下来,擦着她的脑袋摔在地上。
她吓得下意识耸起肩,同时尖利的叫喊迸发而出,眼睛朝别漾瞪地浑圆。
“贱人!!我是你爸的老婆!”
“小三上位,你说出来不恶心吗?”
轻飘飘传来的一句话让安莉咬着牙冲上二楼,没等她走到别漾面前,房门再次被紧紧关上。
安莉扯出一个阴暗的笑。
“你爸会知道的。”
…
办公室里,老师们一边改着卷子一遍谈笑风生。
“叩叩”
门被敲响,连应河推门进来。
他视线扫了一圈,在看到盛老师后加快脚步走去。
“盛老师。”
他抬头看了看连应河,又低头迅速扭动手腕,批改一摞作业。
“怎么了?”
“我和别漾明天下午自习要比一场数学,我想请您出卷子,作监考。”
他眉心跳了跳,似乎有些无奈,随后又停笔看向连应河,沉默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
“行,明天下午。”
日历翻过一页,别漾昨晚睡得不太舒服。
经过一片狼藉的一楼,习以为常地出门。
走进早餐店,店主笑着跟她打招呼,几乎每天,别漾都会来,他早就眼熟了。
“豆浆和一笼饺子对吧?”
“嗯。”
等着上菜的间隙,别漾滑开手机,论坛上碍眼的标题让她觉得烦躁。
【新晋榜二别漾和万年榜二连应河1v1,竞赛名额花落谁家】
合上手机,别漾眯着眼补觉等着菜上来。
“别漾?”
余光瞥见一边衣角,干净的白色。
他在别漾面对坐下,朝老板招呼。
“豆浆和一笼饺子!”
别漾抬眼看了看他,那张干净温润的脸一如往常地笑盈盈。
“你也在这附近住吗?”
她点点头。
“还是第一次看到你。”
“嗯。”
接着就是一阵静默,尤好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随后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报名表,推到别漾面前。
“今天下午就要交了,你先填上吧。”
别漾默了会,看着尤好。
“我记得,你昨天在场。”
“嗯。”
他却点点头。
“我知道。”
别漾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一直看着他。
在这样的目光下,尤好的指尖不知不觉用了些力气。
“我的意思是”他的视线有一瞬的下移,“它本来就属于你,你不用理会连应河说的那些话。”
“我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别漾的目光闪动。
不是什么想当然的感动,只是觉得奇怪。
具体是什么感觉她说不上来。
但她很确定的是,她不想呆在这。
后厨饺子出笼的热气飘出窗口,别漾把报名表推了回去。
“谢谢,我自己能解决。”
“老板,打包。”
老板即刻把差点装盘的饺子倒入餐盒,他也有些想当然了。
“时间不多了,我先走了。”
别漾的身形单薄,很快变成一个点消失在尤好的视野里面。
他有些恍然地看了看表。
“时间,还有很多。”
心脏刚刚有些出乎意料地跳动,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炙热的节奏。
也是第一次,陷入被动。
许松乐的座位靠在走廊的窗边,从早上开始,一束束的目光总是往里面探。
他也不想注意,但他们实在太嚣张了。
到底是谁发的那个该死的帖子。
“同学,你们班的别漾和连应河什么时候开始互掐?”
还有人探进来问他的,眼睛不忘在教室看来看去。
互掐?
以为他们班斗兽场啊!
许松乐忍无可忍,把试卷卷成筒往窗边挥来挥去。
“哪来的苍蝇,哪来的哪来的,同学们快让一让,有苍蝇!”
“哎哎哎!”
外边的人慌忙躲着许松乐手中挥动的试卷往后仰,躲地慢的脸已经挨上一抽了。
趁着窗边疏散地差不多了,许松乐“嘭”地一下把窗户关上,又“唰”地一下把窗帘关上。
声音和光线都被掩盖许多。
“呼。”
他闭上眼摇头叹出一口气,“清净多了。”
转而看见桌面上一袋早餐,张念念正看着他。
“张念念,你挺守约。”
许松乐开心地吸了一口豆浆,暖和的温度
让他舒服地耸耸肩。
只是张念念还在看着他。
“怎么了?”
张念念转过身,看到的是还在温书写题的连应河,还有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别漾。
任谁看,这场颇有争议的比赛,胜出者都像是连应河。
在这么多人面前信誓旦旦地,不留后路地发起比赛,如果是她张念念,做不到那么松弛。
别漾为什么能这么风淡云轻?虽然她确实不喜欢连应河,但她有点不得不怀疑别漾口出狂言只图一时痛快了。
“许松乐,你觉得连应河和别漾,谁会赢呢?”
许松乐啃了一口包子,吸了一口豆浆,听了张念念的话嚼动的速度变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思考。
直到他终于把包子咽下去,张念念已经坐下等他的回答了。
其实他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反而他觉得张念念想的太多了。
“别看论坛那些噱头标题,我看就是在扯淡。”
张念念跳过他的忠告,追问。
“你觉得别漾会赢?”
许松乐挠挠头,“不一定吧。”
“那么你觉得连应河会赢了?”
说这话时,张念念的语调明显不满许多,许松乐往往受不了这样的情况。
“也不是,这种事情谁说得清,平时连应河是第二名,几乎是全方位平衡发展的选手,虽然别漾整体成绩不亮眼,但她是老师点名参加的,那肯定有一定道理的,我觉得别漾赢的可能性大一点。”
张念念觉得他说得在理,于是点点头不再继续讨论下去了。
他松了口气。
其实,许松乐通常是个中立者,但是张念念的话总是像不断变化的信号灯,她想让他说什么样的话,他就得说什么话。
*
一切都被连应河安排好了。
自习课的铃声一响,他就来到别漾座位旁边让她一起去办公室。
尽管他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但仍然暴露了他的急切。
别漾收好画作一团的白纸,跟着连应河走了。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离开教室的那一刻,讨论的声音逐渐上升。
走到办公室门口,连应河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别漾大发慈悲般,“你确定要跟我比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别漾面无表情地越过连应河,推开办公室的门,用行动回答了他。
“报告。”
老盛从一堆待改作业中探出头,看见来人后招呼别漾和连应河过去。
指了指空出来的两张桌子。
“你们坐这吧。”
两个人顺势坐下,等待盛老师发试卷的间隙忽有忽无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游走。
办公室的冷气总是比教室的足,刚从教室回来的教导主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瘦瘦高高的,说起话来声音却洪亮。
“老盛啊,拿包抽纸给我用一下。”
比老盛先反应过来的是连应河,他即刻观察起来。
老盛把抽纸扔给他,颇有嫌弃,“这么多老师在,你这个教导主任咋咋唬唬的成何体统啊?”
他抽了两张纸撸撸鼻涕,含糊着糊弄了这句说教,红着鼻尖问,“对了,那个报名表的事情怎么样了?其他班今天上午就交了,你们班的同学写几个字还抽不出时间啊。”
说着说着他四处扫视,瞥到两套桌椅上的人登时一愣。
“这是在干什么?”
连应河不屑地朝别漾扯了扯嘴角。
老盛把两张试卷发到他们两个手上。
“报名表明天早上会送到给你,现在我这有点忙啊,先出去吧。”
教导主任被老盛半推半就地推出办公室。
“考试10分钟之后开始,跟平常考试一样,开考后,150分钟内结束。”
“也跟竞赛一样,可以提前交卷。”
连应河在老盛的话语声中已经开始翻动试卷阅卷,别漾只是摸了摸试卷的边角,一下又一下地来回卷着。
在她那黑框眼镜下,只能看到一小片乌青。
10分钟后,笔珠滚动在纸面上的沙沙声相继而起,节奏不一。
一方流畅不停顿,几乎没有杂乱划动的声音,像涓涓细流拂过溪石的丝滑。
一方却如敲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笔墨如清风过境吹过一片空白地后,却在围墙内打转,轨迹乱地像杂糅的心绪。
连应河抓着笔,额间不知不觉出了细汗,无名的闷让他拉了拉衣领。
窗外能看见操场,尽管天气看起来不错,有微风徐徐,太阳几乎落在半山腰,被云遮了少许,绿荫草地上的薄薄的金纱仍在。
只是蜻蜓低飞着。
别漾抬起眼睫,视线停在时钟的刻度上。
“不够时间啊。”
这声蚊呐连应河听了去,心里暗暗想:不够时间还走神。
他的身板放松许多,因为他刚刚解开了做题的思路,这甚至比联考时的做题速度还快上些,顺利些。
突然,别漾放下了笔,靠在了椅背上。
她,放弃了?
连应河微微张嘴,神色搅着讶异,不过很快他收回心神加快了写字的速度。
最后一笔结束,他松了口气。
看向别漾的试卷,却发现每一题都有痕迹。
心里荡起了秋千,竟浮出一丝不安。
离考试结束还有时间,他交出试卷。
“老师,我写完了。”
随后,别漾跟着说出同样的话。
“老师,我也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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