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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往事

是夜。

雪仍在下。

关秋裹着一件旧袄子,借着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烛光,伏在案便握笔在纸上写字。泛黄的宣纸上是一排工整的字迹。

他微微垂眸,皱着眉思索着是否还有遗漏。

早在五百年前,这世间还是人魔共生的世间。所谓魔,便是凡人死后怀有怨念的化身。相较于口口相传却又从未现身过的“厉鬼”,魔族是更加真实的存在,也是贪婪、可怖和残酷的代名词。

那一年,人族各大修道世家联合,结合着阵法、符篆,利用人类制造出来的各种法器,将百年一现的大魔头闻应竹逮捕,封于剡都——也就是世上最大的魔窟,并将封魔阵落定的那座山改名为定阴山。

据记载,封魔阵有两大阵眼,分别随机落在了南北两处。

这两大阵眼相当于两把大锁,要解开封魔阵,也需要找到对应的钥匙。而那两把钥匙本为一体,为了配合封魔阵阵眼,一分为二,同样散在了南北两处。称为“沉竹”。

除却阵眼和“沉竹”,解阵还需要献祭九十九个阴气入体的傀儡人,以及一位阳气外溢的活人。

上一世,关秋不问世事,并不知晓在度云山之外,有无数不怀好意的人对沉竹虎视眈眈。直到他被有心之人利用,险些成为献祭的材料。

关秋不忍回想那一段过往,然而越是刻骨铭心,便越难以忘怀。

他幼年时孤苦伶仃,被楼夜雪捡回度云山,却总也忘不了四五岁时被屠村的场景。直至弱冠,养母翠娘的身影仍是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知晓屠村的那一伙人从何而来,但是却没有能力报仇雪恨,这也成为了他深埋在平静无波的外表下的执念。

后来他的执念被人利用了,间接害死了楼夜雪。

关秋握着笔的手颤了颤,一滴墨顺势从笔尖摔落,在薄如蝉翼的宣纸上晕染开来。

他出神地盯着那块模糊不清的字迹——断水山庄。

——

听风堂设在一片竹林之中,风大的时候叶子会悉悉索索作响,除了这点较为扰人之外,总体上还算清静。

此地前厅后堂由一扇屏风隔开,前厅为讲学所用,后堂则是为实操所用。

飞星门内,解玄长老楼夜雪以阵法所长,瑶光长老邱岳青以符篆所长,慧真长老襄樊以剑术所长,而空镜长老缘散尘以法器所长。

故而,听风堂后堂里大多是一些画废了的阵法,楼夜雪在饮松楼待了一夜,越过后堂的时候,在地上、墙上看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阵法图。

他无奈地笑了笑,把那些歪七扭八的横撇竖直擦了个干净,最后同犄角旮旯里一只丑得栩栩如生的王八面面相觑。

前厅屏风前是主座,往下摆了四张矮桌。顾采薇迈进了前厅,时司清打着哈欠在屋檐下抖了抖鞋面上的雪,找到自己的位置之后便施施然坐下来。而后两人便按照惯例开始准备今日画阵的材料。

许是室内过于寂静,两人磨墨磨着磨着便光明正大地打起盹来,全然没发现楼夜雪何时落座主位。

待到茶香弥漫,氤氲的水汽布满封闭的室内,顾采薇和时司清才悠然醒来。

看到师尊,两人立马正襟危坐。

楼夜雪早已见怪不怪,这两个小徒弟的品性一向如此。他轻轻一笑,道:“前几日的功课做得如何?采薇,我上回让你破的那个阵,解得如何了?”

顾采薇闭口不言。

正当时司清幸灾乐祸之时,楼夜雪接着道:“司清,我昨日去饮松楼,怎见得里边杂乱不堪?”

这下时司清也咳了咳,收好了表情。

楼夜雪瞥了他一眼,继续说:“昨夜又忙着去看杂书了吧?”

时司清此人平生有两大爱好,一为广罗天下奇书杂文以观,二为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地方留下乱七八糟的画作。总而言之,凡是跟正经功夫有关的,他一概不感兴趣,向来对这些之乎者也的正统嗤之以鼻。

“好了,为师这几日忙,你们大师兄又下山游历了,自己要对功课上些心。”楼夜雪低头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慢慢道:“这几日的早课暂且停一停罢,你二人好生钻研一二我留给你们的阵。”

规劝完两个志不在学的弟子,楼夜雪本想径直回到醉月宫。然而路过南面的弟子居舍,他鬼使神差地踱步到了关秋的住处。

雪白院墙上探出来几枝红梅,在素白的天地之间遗世独立。楼夜雪负手而立,盯着这几枝红梅,忽然想起关秋浑身浴血的模样。

那一定很痛吧?楼夜雪想。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离开了。

毕竟昨日已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己所能护关秋周全,让他不再重蹈覆辙。

待到楼夜雪的背影缩成了冰天雪地里的一点,他身后的院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关秋看着地面上还未消散的一串脚印,抿了抿唇。

——

刺客被关在醉月宫的刑堂,楼夜雪到的时候,轮值的弟子正抱着剑昏昏欲睡。他轻轻迈着步子走到那弟子身边,默不作声地将手打上了他的肩。

“谁?”弟子猛然间被人一碰,视线还没有聚焦,头先与左右空气来了个亲密接触。而后看见了楼夜雪淡笑的表情,他慌忙低头道:“长老。”

楼夜雪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也没有追究他消极怠工。只是摆了摆手,便不再管他,推开门进去了。

刺客已经被人好生清理了一番,看起来远没有刚从地牢里被放出来的狼狈。见到来人,他也不吭声,只是自顾自地发呆着。

啪嗒——

一枚黄铜令牌被扔在木桌上,从门缝中探出来的一丝阳光恰好打在上边,镀金的边框格外刺眼。

这是方才在听风堂,时司清交给他的。

楼夜雪拉开桌旁的椅子,坐下后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眉眼生得很好,双眼细长,眸子黑沉,配上眉毛看起来浓墨重彩。但是唇色却极其浅淡,此刻面无表情,整个人好像冰天雪地里的一捧明亮的雪。

刺客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脑中却隐隐约约浮现出了另外一个人的面容。好半晌,他都没有说话。

“拿到了这枚令牌,又如何?”良久,刺客无所谓地笑了笑。

闻言,楼夜雪眯了眯眼睛,忽然起身靠近他。刺客先是闻到了一股铺面而来的药香,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物被毫不客气地扯下来大半。

刺客的背脊上入目是大片触目惊心、错综复杂的疤痕。而除却这些令人心惊胆战的血的象征,他的肩胛骨上绽放着一片不合时宜的牡丹花。

大片的牡丹花妖冶地开放着,每一根线条都仿佛是由鲜血刻画而成。

楼夜雪扫了一眼他的背脊,心下便立刻有了论断。他哼笑了一声,退回原来的位置安然坐下。

“鄙人倒未曾听闻楼长老有龙阳之好。”

楼夜雪没理会他这句故作挑衅的言论,道:“断水山庄如今仍在和朝廷勾结?”

刺客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而后不以为意道:“什么断水山庄?阁下神通广大,可小人却从未听过此处。”

“是非定论,你心中自有答案,无需与我虚与委蛇。”

“恕小人浅薄,难以理解阁主的意思。”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楼夜雪抽出插在床边的那把玄铁剑,抚摸着剑柄上的纹路,喃喃道:“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啊。”

他笑了笑,淡淡地瞥了一眼刺客,转身离开了偏殿。

“把人看住了。”

“是。”

冬日里的天总是晚得早,楼夜雪踱步回自己的院落。走到半路突然折返,向着来时的那个院子走。

略过“一枝红梅出墙来”,他右脚将将踩上最后一阶木梯,门内的人就仿佛同他心有灵犀一般,打开了门。

“师尊。”

关秋着一身玄色外袍,三千青丝被梳得整整齐齐,以一根浅白色的绸带束起。他手中提着一卷书简,看着像是要出门的模样。

楼夜雪愣了愣,有些意外关秋在这个点出门。关秋对于自己的功课有极其规律的计划。无论风吹日晒,每日雷打不动地六更天起身练上两个时辰的剑,白日里窝在听风堂画阵法图。而金屋西坠时,则是以练剑和运功收尾。

而今日怎的一反常态了?

关秋向后退了一步,如同窥破了楼夜雪所思所想一般,先是将他请进屋,边放下手中的书简,边道:“前些日子从饮松楼拿来的《古法经》还未归还,我正准备去放还。”

“方才我去试探了一番那名刺客。”楼夜雪一撩下袍,熟练地坐在方桌一边的圆椅上。

靠窗的书案摆在方桌的一旁,即楼夜雪的右手边。由于书案的高度不比方桌,从他这个视角望去,案面上的东西一览无余——一沓叠得严丝合缝的宣纸、几根挂在架子上的毛笔以及一块镇纸。

最顶的纸面上有墨水晕染的痕迹,楼夜雪眯了眯眼睛,正欲看清楚上面写着什么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杯子碰撞的声音。

关秋将茶具放在了桌面上,落座后说道:“师尊对刺客的来历已有猜测了?”

楼夜雪“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关秋细致烹茶的手上。

“是断水山庄么?”

闻言,楼夜雪挑了挑眉,奇道:“何出此言?”

关秋还没顾上回答楼夜雪的问话,便禁不住闷咳了几声。他的脸色本就因为重伤苍白无比,气血上涌后,两颊都泛着异样的红润。看着他的脸色,楼夜雪下意识伸出手,动作进行了一半却忽然止住了——这件事放在以前明明是非常水到渠成的,可不知怎得,这回关秋重病后,楼夜雪总是觉着有些东西变了。

倘若问起楼夜雪关秋何处变了,他却也说不住一二。

“那枚黄铜令牌来路不明,但是必然与朝廷相关。”关秋气喘匀了,把杯盖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才道:“江湖上与朝廷有勾结的无非便是那几个门派。”

楼夜雪默了默,收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说:“九龙寺、青霞峰、断水山庄……为何是断水山庄?”

现如今江湖中修道中人,大多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凌寒独自开”。不少自诩正统的门派世家,都对朝堂唯恐避之不及,觉着沾上了权势,便如同自己崇高的精神被金钱粪土玷污了一般。唯有四个门派是作为叛逆的存在——便是飞星门、九龙寺、青霞峰和断水山庄。

此四派堪称天南海北。

飞星门向来是不问出师弟子的去向的,因为门内有不少弟子本身就是富家子弟。修道对于凡人来说高不可攀,信奉鬼神之人总想使自己或儿女能够叩问鬼神;九龙寺地处漠北黄台山,再往北便是塞外,与出于陆中以北的揽星阁无甚交往,历朝历代的皇家宗庙里总是有九龙弟子出任大主持,有些甚至官至法师;青霞峰,是一个披着江湖门派皮的杀手组织,世上的消息,大多都会从青霞峰而过。故而不论是江湖中人,还是朝堂众人,都或多或少地会同青霞峰打交道;至于断水山庄……

断水山庄是当初封魔的主力之一,也因此辉煌了好些年。但是近一百年来,山庄逐渐有衰颓之势。且十五年前,据说因为一起惨案,断水山庄竟干脆设下阵法,将山庄位置掩了去。

这是从前关秋跟着楼夜雪在山下四下游历听闻的八卦,但由于关秋当年并无心思琢磨这些世家的爱恨情仇,直至今日仍然对于所谓的十五年前的“惨案”一概不知。

楼夜雪问他为何会笃定刺客来自断水山庄,关秋也不知晓该如何作答,因为他只是认出了断水山庄的玄铁剑。然而他并不能说出心中所想,因为在这一世,他并没有踏足过早已闭门造车的断水山庄。

关秋蹙眉,上一世楼夜雪仙逝,往后的日子他总是回想起血光漫天的一幕——封魔阵前的种种细节总是在夜半时分出现在他的梦中,用记忆将他千刀万剐。

直至如今,关秋仍然记得那日他追着魔贼到了剡都,甫一进入便见得剡都地界内噬人心魂的黑暗。他本想就此退回,却不曾想自己鬼使神差地闯进了一间客栈。

客栈被人包了下来,清场后大厅内坐着一群面容模糊不清的人。

关秋拼命地想要看清面前的景象,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能靠耳朵听。他听见那些幻影嘴里吐出的无数陌生词语,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也感受到了自己下巴被挑起来的触感。

那一瞬间不知怎得,他却忽然间看清了近在咫尺的玄铁剑,配合着“断水山庄”四个字掉入了他的意识之中。再往后,便是自己浑浑噩噩地跟着那伙人到了封魔阵前,以及被楼夜雪替他挡下一剑的记忆。

而地牢里的那名刺客行刺时用的,也是那样的剑。

关秋看着茶水上自己的倒影,闭了闭眼。他不知道该如何和楼夜雪解释这件事——他不能说他拥有上一世的记忆,也总是逃避那段浸满了悔恨的十年。

他一直是一个懦弱者,在师尊为他出头的时候选择退缩,让世界上为数不多爱他的人因为他而丧命。

直到现在,他苟且在过去,仍然不愿意启齿他的过错。

楼夜雪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关秋,自然没有错过他面上的表情。

从他捡回关秋至今,十几年过去,关秋的表情变换可谓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面色无喜无悲,少数时候会露出一些笑容——这已经是他最外露的表情了。但是此刻,关秋微微地皱着眉毛,好像在隐忍着些什么。

楼夜雪叹了一口气,他接过关秋递过来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入口生涩。

静了片刻,他说:“为师一直教你们的是顺应,顺应天地、命、心。若是为此三者排序,你有何想法?”

“我……”

关秋明白楼夜雪已经看出了他的纠结了。

“不必宣之于口,答案留给你自己。”楼夜雪轻声说:“待你的身上的伤养好了,我们动身去断水山庄,好好讨教一下庄主‘行刺’意欲何为。”

楼夜雪走了,室内的药香却久久未散去。

关秋握着手里的杯子,试探地尝了一口茶水。蓬山山脚下采来的茶叶价值千金,入口却是苦涩,好半会儿,待涩意散去,他才品到了一丝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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