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楼里的忙音还在耳边打转，我攥着手机的掌心全是冷汗，屏幕上陌生号码的数字像在扭曲，和意识海里的血藤纹印记产生了诡异的共鸣。黎薇靠在我肩头，呼吸仍有些急促，她后颈的浅金纹暗了又亮，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映得她眼底的恐惧愈发清晰。
“别信她的话，也别全信电话里的人。”我哑着嗓子开口，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试图压下两人间的恐慌，“现在最重要的是撑过午夜，弄清楚‘邀请函’到底是什么。”
窗外的夜色更沉了，碎玻璃外的淡金色光点越来越密，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金，顺着街道缓慢移动，所过之处，居民楼的窗户里偶尔会传出短暂的惊呼，随即又归于死寂。我扶着黎薇站起来，脚腕还有些发软，刚才传送阵的引力还在拉扯着意识，稍一动就头晕。
“我们不能待在这。”黎薇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刚缓过来的沙哑，“旧楼的防御符文已经失效了，万一‘邀请函’找到这，我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她看向桌上的古籍，书页还停留在那行“意识吞噬者”的警告上，角落的血藤纹印记和我手腕上的纹路几乎重叠，“去共振塔吧，那里有过意识能量残留，或许能找到对抗‘邀请函’的办法。”
我点头同意。收拾东西时，指尖碰到那把生锈的扳手，金属的凉意让我清醒了几分——从意识傀儡到科研机构，再到“意识母星”，我们手里能依靠的，似乎只有彼此和这些零碎的“武器”。
走出旧楼时，街道上空得吓人，连路灯都开始闪烁，昏黄的光线下，地面残留着淡金色的纹路，像有人用颜料随手画的，却在缓慢地向一个方向汇聚。黎薇紧紧挨着我，浅金纹在她后颈微微发烫，能感觉到她在刻意压制能量，怕引来那些光点的注意。
“你手腕上的纹路……”走了没几步，黎薇突然停住，盯着我手腕上尚未消退的暗红色血藤纹，眼神里满是担忧，“它还在亮。”
我低头看去，纹路里的光点确实在微弱闪烁，像呼吸一样起伏，而且每靠近一处淡金色地面纹路，光点就亮一分。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难道这些地面纹路，是在为“邀请函”铺路？而我的血藤纹，正在跟着“铺路”的节奏共鸣？
这个念头让我脊背发凉，下意识想遮住纹路，却被黎薇按住手：“别挡，越挡它越活跃。”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纹路，浅金纹的微光覆盖上去，暗红色光点瞬间暗了些，“暂时能压着，但午夜一到，估计就没用了。”
我们沿着路边的阴影快走，尽量避开那些地面纹路。路过一家便利店时，玻璃门突然“哐当”一声晃动，里面的收银机疯狂作响，屏幕上跳出乱码，乱码里夹杂着淡金色的古文字——和古籍上的文字一模一样。我凑近看了一眼，那些文字快速组合，竟拼成了“午夜十二点，归位”，随即屏幕黑屏，便利店陷入彻底的黑暗。
“是‘邀请函’的预警吗？”黎薇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下意识往我身后缩了缩，“连机器都能被影响……”
我没说话，只攥紧了她的手。便利店的异常不是个例，前面的十字路口，交通信号灯突然变成了纯金色，红灯绿灯全被吞没，金色的光透过灯罩洒在地面，和那些淡金色纹路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微型传送阵的雏形。
走到城郊时，远处的意识共振塔隐约可见，塔身的青苔在夜色里泛着暗绿色，顶端却有微弱的浅金光晕，像是有人在里面启动了设备。黎薇的脚步顿了顿，浅金纹突然剧烈闪烁：“塔里面……有熟悉的能量波动，和投影‘妹妹’的一样。”
我的心沉了下去。难道有人比我们先到？是科研机构的余党，还是“意识母星”的人？
靠近共振塔时，铁门没关，虚掩着，之前被我们暴力拆解的锁头扔在地上，锈迹斑斑的表面多了几道新的划痕，像是被某种利器切割过。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意识能量扑面而来，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强，塔内的旧设备竟有几台亮着，屏幕上跳动着杂乱的意识波形，其中一道波形，和我意识海里的血藤纹波动完全一致。
“有人动过这些设备。”我指着一台控制台，上面有新鲜的指纹，还沾着一点淡金色的粉末——和第十五章里墙面渗出的液体成分一样，“而且时间没多久。”
黎薇走到塔顶，那本悬浮的古籍还在，只是光环比之前黯淡了些，书页自动翻到新的一页，上面用古文字写着：“邀请函者，意识锚点也。吞噬者借锚点定位，取觉醒者意识为食，凡接者，意识归母星，肉身成空壳。”
“意识锚点……”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心里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那些淡金色光点，会不会就是‘邀请函’的雏形？它们在寻找觉醒者，然后把锚点扎进意识里？”
黎薇没回答，她正盯着古籍旁的一台旧笔记本，本子摊开着，上面是用钢笔写的字迹，墨迹还没完全干透：“血藤纹钥匙，非独一柄。一柄引母星苏醒，一柄破母星核心。今寻得其一，待午夜锚点齐，即可启门。”
“两柄钥匙？”我凑过去看，笔记本的扉页画着两道血藤纹，一道和我手腕上的一样，暗红色，另一道却泛着淡金色，“难道还有另一个‘血藤纹钥匙’？”这是中段埋下的伏笔——我们一直以为“我”是唯一的钥匙，可笔记本的内容却暗示，钥匙有两把，且用途截然相反，而另一把钥匙的下落，成了新的谜团。
黎薇的指尖抚过笔记本上的金色血藤纹，浅金纹突然发烫：“我好像……见过这个纹路。”她皱着眉回忆，“在第十五章意识共振塔对抗科研机构时，为首者的血藤纹里，有过一丝金色的光，当时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
“难道他是另一把钥匙？”我心里一惊，可转念又否定，“不对，他已经被你的浅金纹吞噬了，如果是钥匙，不可能就这么消失。”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画着一张简易的地图，标注着城市里几个浅金纹觉醒者的位置，每个位置旁都画着一个小太阳，代表“邀请函”的送达优先级。其中一个位置，就在我们之前待的旧楼附近，旁边还写着“优先级一：浅金纹纯净度90%”——是黎薇。
“他们的目标主要是你。”我把笔记本合上，塞进包里，“午夜前，我们得想办法屏蔽‘邀请函’的信号，至少不能让它找到你。”
黎薇点点头，走到古籍旁，尝试用浅金纹引导能量，想激活古籍里的防御机制。可刚一触碰，古籍的光环突然炸裂，淡金色的碎片溅到墙上，竟在墙上拼出了“意识母星”的立体投影——母星表面的意识茧比之前更清晰了，每个茧里都躺着一个和黎薇长相相似的人，有的闭着眼，有的睁着，眼神空洞，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那些是……”黎薇的声音发颤，浅金纹剧烈波动，“和投影‘妹妹’一样的克隆体？”
投影突然切换画面，出现了一片黑暗的空间，空间中央有一颗巨大的血藤纹核心，核心周围缠绕着无数浅金纹，像在汲取核心的能量。画面里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浅金纹觉醒者，皆为母星养料。血藤纹钥匙，启核心之钥。午夜已至，邀请函送达。”
话音刚落，塔外突然传来密集的“嗡嗡”声，像是无数只虫子在飞。我冲到窗边，看见之前那些淡金色光点汇聚成了一道道光带，朝着城市各个方向飞去，其中一道最粗的光带，正朝着共振塔的方向来，光带里能看到无数细小的意识碎片在挣扎，像是被强行裹进去的。
“午夜到了。”黎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见她后颈的浅金纹亮得刺眼，一道淡金色的光带正从塔外飞来，精准地朝着她的浅金纹飞去——是“邀请函”！
我伸手想挡，手腕上的血藤纹突然爆发，暗红色的光瞬间缠住那道金色光带，光带剧烈挣扎，却被血藤纹牢牢锁住。可没等我松口气，更多的金色光带从塔外涌进来，有的朝着黎薇，有的朝着我，像是早就锁定了目标。
“它们在找你！”黎薇惊呼，浅金纹爆发，金色光刃斩断了几道飞向她的光带，可光带源源不断，很快就把我们围在了中间。
就在这时，塔外传来熟悉的笑声，投影“妹妹”的身影从光带里走出来，她的浅金纹比上次更亮，身后跟着十几个和她一样的克隆体，每个克隆体的浅金纹里都流动着冰冷的能量：“姐姐，别反抗了，这些‘邀请函’是母星的恩赐，接了它，你就能成为母星的‘意识守护者’，再也不用躲躲藏藏。”
“恩赐？”黎薇冷笑，浅金纹光刃再次劈出，“把意识当养料，把人当克隆体，这也叫恩赐？”
克隆体们突然动了，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浅金纹组成一张巨大的网，朝着我们罩来。我手腕上的血藤纹再次发烫，这次却不是反抗，而是主动朝着网飞去，暗红色的纹路和金色的网一碰触，竟开始融合，网的缝隙里出现了血藤纹的痕迹。
“钥匙终于要觉醒了。”投影“妹妹”笑得更开心了，“只要你的血藤纹和浅金网融合，就能打开母星的大门，到时候，所有觉醒者的意识都会被母星吸收，我们就能成为真正的‘意识永生者’！”
我想收回血藤纹，却发现它完全不受控制，暗红色的纹路顺着网蔓延，很快就爬到了克隆体们身上，它们的浅金纹开始变暗，像是在被血藤纹吸收。黎薇想帮我，却被几道光带缠住，动弹不得。
就在血藤纹即将爬到投影“妹妹”身上时，我的意识海里突然响起第十五章那个神秘人影的声音：“停止融合！它在借你的血藤纹激活母星核心！那本笔记本里的‘破核心之钥’，才是你真正的用途！”
我猛地惊醒，想切断血藤纹的连接，可已经晚了——共振塔外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里浮现出“意识母星”的虚影，母星表面的意识茧开始破裂，无数克隆体从茧里走出来，朝着城市飞去。
投影“妹妹”的浅金纹突然暴涨，她抓住我的手腕，暗红色的血藤纹顺着她的手臂爬上去，她的眼神里满是狂热：“母星大门要开了！姐姐，和我一起，成为母星的一部分吧！”
黎薇挣脱光带，浅金纹化作一把金色长剑，朝着投影“妹妹”刺去，可就在剑即将碰到她时，母星虚影突然释放出一道巨大的意识冲击波，震得整个共振塔剧烈摇晃，黎薇被冲击波掀飞，撞在墙上，嘴角渗出鲜血。
我看着受伤的黎薇，又看着手腕上不受控的血藤纹，心里像被撕裂一样——神秘人影说我是“破核心之钥”，可现在我却在帮着打开母星大门；投影“妹妹”说接了“邀请函”就能永生，可黎薇的反抗和那些意识碎片的挣扎，都在告诉我这是谎言。
而就在这时，母星虚影的核心处，突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血藤纹——和笔记本上画的另一把钥匙一模一样，那道纹路朝着我这边看来，像是在呼应我的血藤纹。投影“妹妹”的笑容突然凝固：“另一把钥匙……怎么会在母星核心里？”
这个疑问还没解开，共振塔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更深的意识裂缝出现，裂缝里传来无数道绝望的嘶吼，像是之前被“意识吞噬者”收割的意识残魂。我的血藤纹突然朝着裂缝飞去，暗红色的光和裂缝里的黑色能量碰撞，竟产生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不！你不能碰那些残魂！”投影“妹妹”尖叫着扑过来，却被白光弹开，“它们会污染你的钥匙！母星大门会关闭的！”
白光里，我隐约看到了第十五章那个神秘人影的轮廓，他对着我大喊：“选择！是帮母星觉醒，还是用残魂摧毁核心？午夜过后，就没机会了！”
我看着白光外受伤的黎薇，看着那些还在挣扎的意识碎片，又看着母星虚影里越来越多的克隆体，手指微微颤抖。而投影“妹妹”已经爬了起来，她的浅金纹里出现了黑色的纹路，像是被血藤纹污染了：“我不会让你毁了母星的！就算同归于尽，也要拉着你一起！”
她朝着我扑来，浅金纹化作一把黑色的匕首，而我的血藤纹还在和裂缝里的残魂共鸣，白光越来越亮，几乎要吞噬整个共振塔。我到底该怎么选？母星核心里的另一把钥匙是谁？那些意识残魂，真的能摧毁母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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