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以及这些从海岛回家的女人们还有一个未尽的心事。
她们想看一眼海匪的尸体。
她们并非不相信林远山,而是要彻底拔掉内心的枷锁。
林远山愣了一下,随即欣慰地同意。
他本以为对此感兴趣的不过寥寥,没成想竟有这么多人,几乎覆盖了所有。
海匪的尸体横七竖八叠放在一起,冬日温度低,但也不至于臭气熏天。
留下他们也不是为了今日。而是林远山近来着实没有时间,旬阳人又不愿让海匪脏了脚下的土地。
一个约莫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儿蹲在地上,手指点了点地上的尸体,迷茫地回头望了望。
她视线扫了一圈,没找到可以分享的人,自顾自说:“我认识他,他打过我,也亲过我。”
一些女人羞耻地低下头,但更多的是无感。
那些生活已经融入她们的骨血,剥离不了。
这个女孩儿是在海岛出生,没人教过她是非对错,她也不觉得自己的话理应有什么意思。
她只是简单地讲述她想说的话。
见没有人回应,她吐了吐舌头,也不再开口。
她的声音散去,周边彻底安静下来,林远山也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陪着她们消耗情绪。
直到沈邵将雪狐裘裹在他身上,他才感受到凉。
用于照明的烛油发出细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烛火左摇右晃,岌岌可危,烛光越来越昏暗。
林远山拢了拢衣服,问他:“几时了?”
“子时,该歇息了。”
这几日,林远山身上好似上了一根紧绷的弦,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方觉从骨头里散发出的疲倦。
海匪已经尽数伏诛,明日就要将他们的尸体全部火化,他们再也成为不了旬阳人的梦魇。
啜泣声渐起,先是从东南角传出,后来声音四散,弥散在各处。
夜半,女人的哭泣极易令人联想到午夜剧场。但因她们的哭声太过于释然,让人只觉眼眶发酸,生不出来别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刚才那个小女孩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滴溜地左右看。周边全是人在哭,她嘴一瞥,也跟着她们一同哭。
这一夜,改变了她们的人生轨迹。
林远山要将海匪火化的消息从未刻意隐瞒,第二天一大早,旬阳县衙外围满了人。衙役早早将海匪的尸体架在木架上,只等午时点火行刑。
大晋有土葬的习俗,他们尊崇入土为安,认为只有完整的遗体,灵魂才能安息,下辈子才可成功转世。
他们恨海匪恨到骨子里,怎么会愿意让海匪肮脏的尸体沾染旬阳的土地。
他们的提议太过于阴暗,林远山折中了一下,选择了火葬的方法,倒是得到了一致同意。
火越烧越旺,“老妇”一生中有两场难忘的场景,次次都是关于火。
第一次,她以为自己可以迎来解脱。这样的梦想,在第二次大火中终于实现。
她失神地摸了摸脸上的伤疤,轻轻地抓了抓。
伤疤与正常皮肤的连接处,痒痒的。
她知道,这是转好的表现。
林远山脑海突然传来机械声音的播报:【100000积分到账,请宿主再接再厉。】
林远山身为旬阳县令,自是比其他人站的要高些。他站在高处,目光瞥到站在阴影处的木正平。
冬日的太阳明亮刺眼,再加上冲天的火光,每个人都被照亮。
木正平站在阴暗处,浑身上下不见光亮,像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用阴暗潮湿的目光紧盯着亮光。
林远山不喜他的眼神,但并不发怵,他直视远处的木正平,与他视线相对。
沈邵看了一眼,不屑地嗤笑一声,不感兴趣地挪开视线。
林远峰听到声音,顺着林远山的视线看过去,猛地抓住沈邵的衣袖,用自认为很小的声音惊呼道:“是鬼吗?老妖怪!”
他这么一闹,林远山内心的恶心被驱散。沈邵看了一眼林远山松开的眉头,只将衣袖从林远峰手中拽了出来,没有跟他计较。
自从林远峰打岔,林远山也不再看木正平的位置。至于他何时离开,在场的四人并不关心。
木正平如幽魂般出现,又如幽魂般消失。
林远山:“明日我们三人再去一趟海岛,定要找到木正平与海匪勾结的证据。”
木正平与通州知府蛇鼠一窝,又以皇后母族旁支自居,小打小闹按不灭这只臭虫,只有抓住他勾结外敌的证据,才能将他彻底定罪。
林远峰跃跃欲试,自告奋勇道:“我也要去!”
沈邵瞪了他一眼,林远峰拒绝接收他吃人的眼神,拽着林远山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哥,哥哥~”
沈邵牙齿咯吱咯吱作响,用吃人的眼神凌迟林远峰。
他在心里默默计数,一个哥哥,两个哥哥……
待林远峰这厮叫到第五个,定要他尝尝嘴贱的后果。
林远峰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莫名感觉脖子后凉凉的,瑟缩着停了“缠绵”的央求,只哭哈哈拽着林远山的衣袖不松手。
“我也不想总被当成废物。”
林远山本就极易心软,他扫了一眼蔫巴的林远峰,叹了口气,说:“没把你当成废物,想去便去。”
因着林远山的纵容,林远峰翻身农奴把歌唱,竟大剌剌在沈邵面前炫耀,“哥哥,你真好。”
第五个。
沈邵的计数终于达标,他面无表情拽离了林远峰。林远山好笑地任他们两个打闹。
当前积分:297942
[撒花][撒花][撒花]
这一章确实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短小[求求你了]
滑跪[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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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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