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甚是操劳,美美一觉睡到晌午,竟无一人来扰?
一骨碌翻身起来,云书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人,有些愣。
其实,美人来叫早起什么的,完全可以有。
不过,想了想隔壁院子里的两个美人,云书书还是自觉地算了。
惹不起,惹不起。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云书书前脚刚出门,转身就瞧见圆一大师从院外进来。
“哟,云施主,你醒啦?老衲正打算叫你呢!”
光头叫早?
画面太美,云书书内心一阵恶寒。
“大师找我何事?可是用午饭?”
如果大家都吃过了,云书书就懒得麻烦厨房再做,出去吃便是。嗯,小兰和苍苍随便拉一个,吃饭吃得舒服;和尚什么的,就不必了。
大舅哥?
他哪来这功夫陪吃饭,那一堆擦……不是,扫尾的事,想来就够他忙的了。
毕竟别人拿着朝廷的高薪,还是要做事的。
不像自己……只有好心的小富婆、小仙女心疼,做点脏活、累活。
啧啧,真是太不容易了!
自怨自艾完毕,云书书就见圆一大师摇着头、脸上堆满笑,道:“非也,非也。约莫一炷香前,大家就已经用过饭了。”
果然!
云书书一边伤心地往外走,一边想着待会是吃水煮活鱼好呢?还是黄焖鸡更鲜?
貌似,糖醋排骨也不错。
“哧溜——”
“其实,是老衲有一事,想要拜托施主。”
在经过圆一大师身边时,云书书对上了老和尚诚挚的脸,于是,他抬起左手,伸到对方面前。
他相信,大师懂的。
并不需要他并起三根手指头,搓一搓。
大师果然懂了,放了一张半指长、一指宽的小纸条在云书书掌心。
纸条平展,上面是疑似鲜血写就、歪歪斜斜的一个字:“救——”
去!
嫌弃地将小纸条丢回给对方,云书书道:“这是怎么回事?”
圆一大师十分好脾气地笑了笑,道:“此事,说来也不话长。”
简单粗暴地总结一下:便是前日,圆一大师在某雅舍陪贾文周贾大人欣赏歌舞,期间,因饮茶过多起身更衣,进了茅房,堪堪站住,隔壁就直接抛来这一团。而待他整理好再追出去,却是踪迹全无,毫无头绪。
“你知道的。”
圆一大师一脸憨笑:“前两日,大家的重心都在失踪案上;而现在,老衲又要陪莫大人安抚人心、超度亡魂,实在是抽不开身。今日一早,放春山那边就来信,说那一洼水下毫无异常。”
“皇城司众多能人……”云书书微感疑惑。
“这不是老衲觉得云少侠最投缘、最富有正义感,一身好功夫,再加上人品出众,模样俊秀。”
很好!
云书书很满意方丈大师这种求人的态度,所以些许细枝末节的问题,他也懒得再纠结。
左右是个鬼,斩了就完事。
因妖不喜人味且大城中多布有阵,除了化形大妖,正常情况下,一般的妖基本不会在人多的地方过多停留。而就算是化形大妖,既然开了智,在城里也是小心谨慎,轻易不会暴露痕迹。
除非孤注一掷,打算干一票就走,但这样,就会面临皇城司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追杀。
所以,能出现在城中作怪的,多半是鬼。
云书书开始分析当下掌握的情况:“首先,丢纸团之人,定是个男子。”
圆一大师脸上笑呵呵,内心腹诽:“若是女子,老衲敬她是条汉子!”
“为何会选择大师而不是旁人,我猜,应当是贾文周或者同行其他人在交谈时,提到了大师的身份,让其知晓大师有除鬼的能力。”
圆一大师颔首:“嗯,有道理。”
“要借如厕之机才能丢出胭脂仓促写就的求救信,可见平常,那鬼多半都在他身边,让他行动受限,或者根本就遇不到他认为能解决此事的人。”
圆一大师的眼睛亮了亮:“善,云少侠高见!”
“那么……”
云书书定了定神,道:“综上所述,大师可以仔细回忆下,前日欣赏歌舞时,坐在邻座的,都是何人?可与店中记录相映照。另外,雅舍归雅舍,它具体的名字是……”
“此事交给少侠,真是万分妥帖。”
不待云书书反应,圆一大师已经将那团纸再度塞到云书书手中,继而运转真气,飞速遁去。
“只是莫大人召唤,不敢耽搁,具体,云少侠可去城南‘斜桥’打探,告辞!”
“喂——”
……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站在富丽雅致的楼阁前,看人来人往,迎来送往,云书书实在忍不住吐槽。
“我就知道老和尚愿意来的,肯定都是这种地方!红袖招就红袖招,秦楼楚馆叫这名,不是很正常?又应景!左右,也比丽春院之流要强吧。斜桥?什么鬼?这么抽象,它怎么不干脆叫骑马?或者叫满楼呢?”
谷幽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看来,云大哥向往已久。”
云书书急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小兰你可千万别瞎说。”
“是与不是,进去便知。”
云书书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你确定你要和我一起去?我真的是办正事!不信,你可以回去问老和尚。”
谷幽兰笑吟吟道:“不必,我相信云大哥,也相信圆一大师。”
“那你还……”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除鬼,这样的心思,又有什么错呢?”
“额。”
……
时间回到小半个时辰前。
根据圆一大师的嘱咐,云书书先将流云剑化为一管玉箫,插在腰间,便于取用,同时也费不了多少真气。
背剑固然帅,但容易引起对方警觉。
毕竟,谁家去看歌舞表演,还背把剑的?生怕不会引人侧目。
然后,他便大摇大摆的,准备直奔城南而去。
堪堪转个弯,就被谷幽兰堵个正着。
后者也不说话,只是向他示意手里拎着的食盒。
云书书就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同时也是半带说明半解释地,告知了自己接下来的去处。
因此,当下。
两人便站在了城南颇具名气的“斜桥”雅舍前。
看雕梁画栋,赏楼内朱颜,嗅红粉脂香。
好不惬意……
才怪!
进入大堂,对上引路小厮和管事妈妈热情的招呼,云书书忽然心中一虚。
想起来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了——银子!!!
现在作为一个男人,没有钱,坐在这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端的是面上笑哈哈,心底虚虚虚。
职业精神拉满的妈妈桑根本不知云书书为何冒汗,有心想要给擦擦,但看到同行之人有女眷,且年龄相仿,一时之间,也拿不准这两人的关系,只得笑着问道:
“二位想要来点什么?是有指定的,还是让姐姐妹妹们看着给二位配?”
可以点菜点茶点点心,也可以点人点节目。
一楼大堂,其实和后世室内小剧场布局差不多。
正前方是个小圆台供人表演,台后有十几个人在吹拉弹唱,二者之间用帷幕、山水屏风相隔,营造出一种朦朦胧胧、影影绰绰的氛围。再佐以靡靡丝竹之音、软语暗香盈袖,便足以让所有人,在心灵上得到放松。
待意犹未尽,进而想要得到身体上的放松,除了是另外的价钱,还得讲一个你情我愿。
“斜桥”雅舍,就是这样一个以欣赏歌舞评书节目为主、交流琴棋书画艺术为辅、活血化瘀舒展筋骨为辅之又辅的地方
因此,大下午的,台上在说书讲故事,台下坐了不少女眷这种情况,也就不足为奇了。
故而谷幽兰替云书书挑了茶水点心,还打赏了引路小厮,使得管事妈妈看云书书的目光充满同情。
“懂了!这位小哥,长得虽好,却是个虚把式,可是做不得主的。回头还是吩咐几个清俊的小厮去送茶送点心,可得把那位姑娘伺候好!”
妈妈桑的内心活动,云书书丝毫不知。
他只是打量着四周,发现限于声音自然传播的距离,大堂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大,桌与桌之间也稍感逼仄,更没有什么包厢雅座之说。
所以,一边坐着听故事,一边将手中的佛珠搓出电光火花,绝对能够引出丢纸团之人。
因为这佛珠,为当日圆一大师所带,有心人,一眼便能认出。
搓了一小会,感觉不是珠子被手指盘包浆,而是手指快要搓麻了,云书书与谷幽兰对视一眼,二人开始传音入密。
云书书:“你觉得有什么异常没?”
谷幽兰:“暂时没有发现。但这里点心不错,茶也很香,人也很漂亮,云大哥,你觉得呢?”
云书书:“小兰,你不要套我!我先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没带银子,现在我们坐在这里每分每刻都是在烧钱!”
谷幽兰吹了吹茶水面的小气泡,气定神闲:“无妨,我刚问过了,此处可以记账。”
云书书:“记谁的?谁有这么大面子?”
谷幽兰:“皇城司,莫大哥。”
云书书:“???!!!”
云书书:“你开拓了我的眼界,不过,我觉得可行!”
谷幽兰:“我也觉得可行。”
云书书:“那就这么办。若是今天调查不出个结果,最迟明晚,南亭兄逛雅舍赊账的流言估计就会传遍整个临安官场。”
谷幽兰:“怎么感觉云大哥有些开心?”
云书书:“哈哈哈,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现在,不是表面一本正经地在听说书吗?哈哈哈!”
谷幽兰无奈:“有几个人的视线一直在我们身上,你现在,应该可以起身更衣了。”
云书书:“好,那我去了,你自己小心。”
举杯将面前茶水一饮而尽,招呼小厮再续,云书书顺势大声向其打探茅房所在,再整了整衣,便摇摇摆摆地,起身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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