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气急败坏地找来了瑞王府。
黑着一张脸坐在厅中,面色不善地望着姒无哀。
昨日他虽然愤愤不平,但怕事情越闹越大,到底没敢上门质问姒无哀。
只是今日不知怎么的,谢家庶出的二小姐不自量力愿做小周后却被四殿下无视的消息一夜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谢闻彻底坐不住了,亲自登门质问姒无哀。
“殿下,灵儿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年纪尚小不明白其中厉害关系,你何故做的这般决绝,要坏了她的名节。”
姒无哀莫名其妙:“本王如何坏她名节了?”
“你帮着府中豢养的平民百姓欺辱她,叫她当众难堪,又纵容下人将事情传扬出去,怎么不是欺辱她。”
姒无哀微微蹙眉无言以对。
这事传遍街头巷尾和他真的没有什么关系,是姒无泽派来瑞王府打探的探子们,实在找不到线索,又穷极无聊,难得有点乐子出了门便逢人就说。
“殿下,还请殿下给下官一个交代。”
谢闻拱手一礼,语气却咄咄逼人。
姒无哀无奈地闭了闭眼,“谢祭酒要本王如何?”
谢闻大声道:“若是殿下愿意迎娶小女入府便是最好,若是不能,还请殿下昭告天下坊间传言皆是流言蜚语,绝无此事。”
姒无哀皱着眉头垂眸看着谢闻,守在一旁的守一也忍不住偏头看了谢闻一眼。
守一心中暗骂,
这老东西真敢开口。
娶谢可灵入府绝对不可能。
但要殿下向世人澄清,岂不是显得殿下爱护谢可灵,确实对她有些心思。
怎么想都是进退维谷,他们谢家是称心如意了,却要害的殿下被世人嘲笑,落不得一点好处。
殿下不过是碍于谢扶扶的关系对谢闻多几分忍让,他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若是本王不同意的呢。”
谢闻一脸不可思议,仿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被人拒绝了一般,
“殿下为何不同意,哪怕殿下不愿迎娶小女,难道为她澄清也不愿意?”
姒无哀沉着脸,若眼前的是朝中其他官员,他定然就要翻脸了。
可谢闻毕竟是谢扶扶的父亲。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谢扶扶懒洋洋地声音,
“可笑,事实就是事实嘛,谢可灵自己做错事了为什么要姒无哀帮着收拾烂摊子,谢大人倒是张口就来,好大的脸。”
谢扶扶走至姒无哀的身边,伸手拉住了姒无哀的大手,她的手心微凉,却平复了姒无哀全部的焦躁。
谢扶扶一直不太喜欢谢闻这个人,她毕竟穿书而来,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没什么孺慕之情。
谢闻这人乍一看上去随和儒雅,细细看来不过酸腐书生。
平日里和其他的酸腐书生没什么两样,酷爱参加饮酒诗会,在宴席之中推杯换盏,为歌女舞娘著词写赋,遣词用句深情款款,仿佛一往而情深。
可真将人索要回了家中,他又像是没了趣味似的不理不睬,转过头又去其他宴会上物色佳人了,重情重义实则薄凉的很。
谢扶扶前世看不上这类人,这一世依旧看不上。
谢闻瞪着谢扶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殿下就为了这点事叫灵儿难堪,未免小题大做。”
谢闻不看谢扶扶,只是盯着姒无哀。
姒无哀不动声色地稍微往后退了半步,走到了谢扶扶的身后,一副这事全权由她做主的态度。
谢闻不得不拧紧眉头去看谢扶扶。
谢扶扶笑着道:“事情是大是小可不是谢大人说的算的。”
“那也不是你一个小小医女说了算的。”
“嗯哼,谢大人搞错了,我就说了算呢,你听好了,明天瑞王府会放话出去,谢可灵这辈子不可以踏入瑞王府一步,王府不欢迎她,也请她自珍自重少痴心妄想。”
谢闻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扶扶,噎的半天说不上话来。
“你,你...”
谢闻没想到事情不仅没如他的意,倒是事与愿违了,他看看谢扶扶又去看姒无哀。
姒无哀还是没搭理他,垂着眸子含笑望着谢扶扶。
谢扶扶懒洋洋歪了歪头继续道,
“还有我记得,瑞王府男客一律不许入内,谢大人请回吧。”
姒无哀眨眨眼,眼中笑意更盛了。
昨日还是被扶扶听见了啊。
谢闻气的差点背过去,只是还没等他引经据典的开骂,谢扶扶的声音又一次抢先响起,
“守一,送客。”
守一早等着了,一听见呼唤立刻笑盈盈地上前,“谢大人,请吧。”
等守一带着谢闻离开之后,姒无哀捏了捏谢扶扶的手心,柔声道:
“扶扶你不用为我出头的,毕竟是你的父亲,我受点委屈也没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谢扶扶好笑地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摇摇头笑道,
“你不用太在意他,我希望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在乎的那一个。”
姒无哀心中悸动,心河之中有滚烫的欣喜奔流而过伴着有鼓声雷鸣,忍不住轻启唇瓣出声唤她,“扶扶。”
谢扶扶移开了目光望着谢闻消失的方向微微出神道:
“谢闻对我其实还不错,他对谢府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很好,他太过多情,多情也薄情,我喜欢这种人。”
姒无哀沉默不语,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记下一笔。
以后不管他们有多少孩子,他绝对一个都不喜欢,他永远都只喜欢谢扶扶一个。
邯州银案以及连着被牵连出的地方大案就快要尘埃落定。
听说姒无泽一派最终是下定了决心要把韩相推出来,听到这个消息蒋皇后的心里是忧喜参半。
喜的是姒无泽吃了,忧的是姒无哀竟然能有如此手段。
姒无哀从前对皇位不太有兴趣的样子,朝野之中文武群臣也都不看好他,但经此一事,朝着一些中立派的老臣又向姒无哀投去了目光。
这可不行啊,好不容易姒无泽倒下了,若是姒无哀再冒出来想必更加棘手,得尽快想个办法把苗头掐死。
蒋皇后想的出神,这时宫女来报:“娘娘,蒋小姐在宫外求见。”
蒋皇后皱了皱眉头,“宣吧。”
蒋玲珑踏着莲步走进殿内,盈盈一拜后抬头望向蒋皇后,咬了咬唇委屈地唤了一声。
“姑姑。”
蒋皇后笑道:
“玲珑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姑姑。”
“姑姑,谢可灵的事儿您听说了吗?”
“哦?倒是不曾听说,出什么事儿了?”
蒋玲珑看着蒋皇后的眼睛,抿了抿嘴唇,哀怨道:
“姑姑何必瞒着我,我听说她前些天才来见过姑姑,第二天便去了瑞王府。”
蒋玲珑眼中雾气蒙蒙隐含泪光,“姑姑有意指点谢可灵,可是不想将我许给四殿下了?”
蒋玲珑就不懂了,好不容易没了谢扶扶这个阻碍,她本该顺顺利利在皇后姑姑的安排下嫁给四殿下才对的,怎么现在却突然变了挂。
蒋皇后只觉得头疼。
枉她蒋玲珑还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呢,真没脑子,从前是从前,她也不想想,如今姒无哀略有起势,往后若是有心一争大位,蒋玲珑嫁给他,那蒋家该如何自处?
是帮着她和姒无清,还是帮着蒋玲珑和姒无哀?
蒋皇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玲珑你是蒋家女,婚姻大事岂容儿戏?”
“可姑姑你答应过我的。”
“行了,”蒋皇后不想再与她多言一挥手,“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蒋玲珑见蒋皇后脸色难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含泪福了福身,跟着宫人离开了延春宫。
“玲珑表妹。”
蒋玲珑刚出了延春宫就见姒无清笑着迎了上来。
姒无清走进了看见蒋玲珑微红的眼角,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表妹像是哭过,有谁欺负你了?”
蒋玲珑苦着脸,露出一抹凄凉的笑意,逞强道:
“没有,表哥我没事。”
“玲珑表妹谁欺负你了,你告诉表哥,表哥帮你出气。”
姒无清一眼看出心上人这是心里有话呢,忙不迭地关心道。
蒋玲珑委委屈屈地扁了扁嘴。
“是,是四殿下。”
姒无清眯了眯眼。
又是姒无哀。
谢闻从瑞王府回去之后,越想越气,这时下人来报王郡公来访。
谢闻本就想出门找人做宴喝酒呢,正好王明清,干脆就在府里邀王明清喝上两杯。
下人忙好宴席,刚落座下来,谢闻小抿了一口酒就忍不住开始大倒苦水,将今日之事,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
王明清听完便道:“谢兄也不必太过烦忧,我家二子尚未娶正妻,他与你家姑娘又素来交好,若是谢姑娘愿意大可以嫁入我郡王府来。”
谢闻举着筷子想了想。
王纪鸣这人他确实看不上眼,但灵儿嫁过去做了正妻的话,算是他们谢家高攀,再说现在的灵儿的名声也并不太好...
谢闻不由有些动摇。
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
“这事还得问问灵儿的意思,还是往后再议吧。”
王明清被拒绝了也不生气,笑盈盈地继续道,
“那便暂且搁置不提,再说回四殿下,他倒是目中无人的很,太不尊重长辈了,再怎么说你是他丈人不是。”
谢闻脸一黑,想到白天谢扶扶那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以及姒无哀的偏袒就来气。
从前姒无哀是从来不会用拒绝自己的要求的,只是扶扶没了以后,对他的态度是便大不如前了。
“哼,他真是愈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王明清转转眼珠,笑道:
“谢兄可是他的长辈,受此屈辱莫不是还要忍气吞声不成?”
谢闻脸色一沉,酒杯往矮桌上重重一落,眼中有暗芒闪过。
“自然不成。”
谢闻回去之后谢扶扶便派来探子跟着他,晚间探子回来禀报,
谢府里谢闻与王明清的谈话一五一十全部传到谢扶扶耳朵里。
此时她正在叠纸飞机玩,谢扶扶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了两下。
半晌轻笑一声,随手捡了一只满屋子乱飞的纸飞机,折开纸飞机将长方形的纸片卷成一根细棒。
抬手掷向一边正在看书的姒无哀。
姒无哀一动不动被砸个正着,捡起那纸棒,不明所以但是讨好地冲谢扶扶笑笑。
谢扶扶撑着脑袋道:“王明清无缘无故的撺掇谢闻肯定没有好事啊。”
姒无哀想了想道:“听宫里的人传回消息说姒无清好像有些动作,王明清早已投靠姒无清,此事应当是受到了姒无清的指使。”
谢扶扶伸了个懒腰,“想不通啊,姒无清的脑子是有什么大病吗,居然想撺掇谢闻对付你。”
“扶扶有何想不通的?”
“想不通,他不过是区区一个国子监祭酒究竟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威胁到你。”
谢扶扶又抓起一张纸卷成细棒扔向姒无哀,姒无哀单手抓住,轻笑一声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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