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人作呕的限制，便是原主登峰造极的灵阵造诣。
他早在楚平澜身上种下了一道名为“噬魂”的阵咒——这种直接作用于人体的灵阵，只要他心念一动，便能隔空取人性命，甚至碾碎魂魄。
更棘手的是，此阵无解。
即便在原著中，主角木烬尘修炼到后期，灵阵造诣臻于化境，也不过是研究出数个灵阵互相加持，堪堪削弱噬魂咒的威力，让楚平澜在危急时刻能保住性命而已。
因此，在楚平澜真正具有反抗能力之前，他只能任由原主差遣，如同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鹰隼，纵有翱翔九天之心，也只能困于樊笼。
原著中有些内容不便描写得太过直白，只留下一些隐晦的暗示，让读者自行揣测。然而此刻，那些裴行澈曾经不敢细想、刻意忽略的情节，却化作一幅幅冰冷血腥的真实记忆，在他脑海中一幕幕呈现。
他看到原主是如何利用噬魂咒的折磨，逼迫楚平澜一次次屈服，甚至能想象到楚平澜是如何在深夜里，独自舔舐着身体与灵魂的双重伤口。
难怪原著里，楚平澜总是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再带着一身无法解释的伤回来。读者只当是作者刻意安排，好让主角合理出风头；却不知在那段空白的剧情里，楚平澜究竟经历了何等炼狱。
“可恶……”裴行澈低声咒骂一句，指节捏得发白，分不清是在骂那个丧心病狂的原主，还是将这一切写出来的作者。
原主不知活了多少年，记忆庞杂如海。裴行澈强迫自己暂时只梳理与楚平澜相关的部分，其余的日后再慢慢消化。
一想到楚平澜身上可能还带着旧伤，又因长期被吸取灵力导致根基虚浮，裴行澈再也坐不住了。他连忙从储物镯中取出一堆天材地宝——疗伤的、固本的，应有尽有。
只是……为什么品阶这么低？
明明储物镯里，还有更高阶的丹药和灵草，可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取出，他手中能拿到的最高级的宝物，也不过六品。
“难道……”裴行澈微微蹙眉。
储物镯并未排斥他，否则他连空气都取不出。那么问题只能出在这部小说和他穿书这件事上。
他回想方才与楚平澜接触时，对方体内那异常虚浮的灵力波动。按照原著的时间线，此刻的主角团应该是刚结束新手村的冒险，即将参加“龙门赛事”。而楚平澜也在此次的一场恶战中灵力透支，导致根基受损加剧。待到加入某势力后，才由一位长老NPC道破，需要一株六品“赤焰修魂草”根治，并向主角发布任务。
看来，现在的剧情在主角加入势力之前。
“六品赤焰修魂草……”裴行澈神识扫过镯中空间。
有，且不止一株。
但他取不出来。
啧……指向性很明显了。
因为剧情发展到这个阶段，主角还没到能接触六品级以上宝物的时候。如果他直接将东西给了楚平澜，后续主角还怎么为了积攒天价积分，去接取所谓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并从中获取关键机缘？
“那如果我自己使用呢？”裴行澈心念一动。
一瓶九品灵丹顺利地出现在他手中。
“送给……”他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手中丹药便“嗖”地一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塞回了储物镯。
“……”
行，他明白了。只要能保证主角的成长路线按原著走就行。
至于他穿书这件事，显然已经被某种类似“世界规则”的东西发现了，但“祂”似乎并不打算清除他这个“病毒”，只是给他套上了一层层枷锁。只要他不真正影响到主角的成长，那么“祂”也不会干涉。
难怪没系统，原来已经被更高级的东西盯上了。
至于他具体被允许做到哪种地步，还需慢慢试探。
楚平澜还在正殿等候。
夜晚奢华的殿内灯光并不算太明亮，他静静地立于光暗交界处，察觉到裴行澈走出，那双漆黑的眸子瞬间睁开，看了过来。
裴行澈一眼就锁定了他——玄色练功服衬得身形愈发修长利落，半长的黑发随意绑在一起，面上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似乎是等得有些厌烦。
哪怕裴行澈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虽说已经见过一次了，但再次面对楚平澜，裴行澈依旧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尤其是被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感觉耳根都有些发烫。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道：“任务进展如何？”
“木烬尘准备参加‘龙门赛事’，加入五大宗府。”楚平澜的回答简洁明了，听不出任何情绪。
果然，时间线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裴行澈在脑中飞速过了一遍剧情。此刻的主角，在经历了家破人亡、获得奇遇、结识伙伴等一系列新手村经典套餐后，终于要踏入更广阔的舞台了。而楚平澜与主角的结识，本是偶然，却被原主顺势利用，命他卧底监视，打探主角的血脉秘密。
“这任务，不必继续了。”裴行澈说。身为读者，主角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楚平澜明显一怔，随即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的情绪，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裴行澈看出了他那一瞬间的纠结。原著中，楚平澜与主角的友谊半真半假，到了这个阶段，一同经历数次生死，有几分真情实感再正常不过。自己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显然让他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裴行澈补充道，“监视的任务不必继续。你依旧跟着木烬尘，日后想如何行事，都随你。”
他自然不会拆散主角团。从方才的情况看，他若真动了这个心思，“世界规则”怕是会像阻止他取药一样，让他无法开口。
楚平澜闻言，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手借我一下。”裴行澈轻声说。
楚平澜依言伸出手。当裴行澈的手指搭上他手腕的瞬间，他的身体还是明显一僵，那份源自骨子里的嫌恶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裴行澈假装没看见，仔细探查了一番才放下心来。
楚平澜身上没伤。看来他穿来得挺及时，原身这次还没来得及对他做什么。
只是，当他瞥见楚平澜手腕上那延伸至衣袖内的血色纹路时，心还是不免被狠狠刺了一下。
那是噬魂咒的痕迹。
仅仅是“小惩”，便已是剜心刺骨、抽筋剥皮之痛。
令裴行澈最愧疚的就是，这阵法他解不了，只能等待主角成长起来……
“这些东西你拿着，”裴行澈将准备好的天材地宝取出，摆在楚平澜面前，“还缺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大殿中顿时弥漫着灵丹与草药的香气，光是闻起来就让人心旷神怡。
楚平澜微微挑眉，讽刺的话到了嘴边，又碍于身份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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