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桢察觉到沈栖桐失神,他那么清清冷冷意志坚定的人竟有走神的时候,忍不住询问。“在想什么?”
沈栖桐淡笑,与周维桢拉开了些距离“没什么。”想到还有事未处理,顿了顿出声道“还未给陛下说……”
周维桢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刻打断道“住国公府,我给陛下说了,他同意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牌,亮闪闪的,得意洋洋道“陛下还赠我金牌,允许我随意进出宫内。”
“不可得意忘形。”沈栖桐冷冷提醒。看来陛下非常重视周家幼子,那当年的真相总会浮出水面,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逃脱的人。
周维桢隐隐觉察到,沈栖桐进入太后宫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了,不过,他不担心,自己马上住在他家了,他会开导沈栖桐。
他们一同出宫,坐上轿子,穿过几个繁华街角,到了沈国公府。
皇帝的消息传达很快,侧门奴仆进进出出地搬运,为了他到来做了不少准备。
“先随我拜见父亲。”沈栖桐突然出声。
周维桢点头。既然住在沈栖桐家,肯定先去拜见长辈,不然显得自己不礼貌,再说,自己未来可是要和沈栖桐成婚的,那国公大人就是自己未来岳父!
他要在岳父面前留下好印象,得不到长辈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不能让沈栖桐心怀愧疚,更不能让他难过。
沈国公府很大,大的让人觉得空旷,丫鬟小厮很少,没有嬉笑打闹的人,安静得有些怪异,周维桢不由得疑惑,毕竟《红楼梦》中描写的富贵勋爵人家,华丽热闹,这儿却陈旧单调,要不是触碰过沈栖桐的衣裳料子,他还以为这儿是什么破落户的地方呢。
穿过几个回廊走入正厅,沈国公沈霁似乎等候多时,一袭青灰长衫,即使芳华不再,周维桢看得出,他年轻时,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不然不会教的沈栖桐像个小古板。
他坐在椅子上,看不出多余表情,不急不缓地小口抿茶。
在二人到来,缓缓放下茶盏。
沈栖桐拱手行礼,“父亲。”周维桢随即附和。“参见国公大人。”
沈霁站起身,走到二人身边,同时扶起,“不必如此虚礼。”
他怔怔地望着周维桢,似是想说别的话,但还是忍住了,只遗憾道“孩子,你受苦了。”
周维桢摇头,是沈国公发现自己藏在姚府的,无论如何都不算晚,他跪下去,感激道“谢国公大人救命之恩。”
沈霁连忙扶起,又长叹一口气“不用这么客气。”
“应该的。”周维桢客客气气道。
“知你自幼流落在外,学业耽误不少。给你安排了文武师傅。文师是前翰林院学士苏明远,武师是禁军教头赵勇。”
在寻找周维桢之前,沈霁吩咐沈栖桐找到后劝周维桢住在国公府,毕竟齐皇后那边虎视眈眈,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他已经失去大儿子了,不能再失去好友的儿子了。
他以为按照周维桢如今的身份皇帝会阻止,没想到同意了。
但这仅仅是第一步,周家公子不能是废物,他要替好友教导,绝不让他平庸的过完这一生。
至于报仇的事,他本想随缘,可沈栖桐太执着了,只能循序渐进。
“谢国公大人关怀,维桢定不负众望,好好学习。”周维桢行礼感谢。
若是在刚穿越时,富贵少爷身份,他只想躺平当咸鱼,但知道是穿书后,掉包皇子身份,未来走向对他而言十分重要,他算半个主角,所以他要内卷,与其说被迫其实是自愿,未来绝对不让老婆受半点委屈。
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世子……会和我一同学习吗?”
沈霁笑了笑“吾儿已过年龄,况且在朝中官职在身,但不是很忙,你可以请教他。”
沈栖桐看了眼周维桢,觉得小孩是自己学习感到孤单,想找人陪伴,但他的年龄已经不适合上学堂,进度不一样,便出声道“好好表现,我会帮你复习功课,每晚检查学习进度。”
沈栖桐这么体贴?他一下子眼睛亮亮的,这样就能和老婆多相处了,老婆早晚会喜欢自己“我会好好学的!”他拍着胸口,打包票道。
沈栖桐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嘴角不觉上扬。
告别沈国公后,沈栖桐似乎有事,与他分开,临走时不忘提醒,“每日辰时学文,申时习武。”
说完那抹白色身影消失不见。
周维桢面部无意识发颤,他愿意学习,没想到古代学习的时间这么早,令他回想起高中生活的辛酸,果然能成功的都是狠人!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周维桢便被小厮叫醒。他睡眼惺忪,稀里糊涂地地洗漱更衣,来到书房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已经等在那里。
“老朽苏明远,见过周公子。”老者拱手行礼,声音温和却不失威严。
周维桢连忙回礼“学生见过先生。”
苏明远捋须微笑“公子不必多礼。国公爷吩咐,先从《论语》和《周礼》教起,再辅以诗词歌赋。”他指了指案上的书册,“今日我们先学《论语·学而》篇。”
周维桢没想到从论语开始,这对他不是小儿科,然后,打开书册时,他傻眼了,这字怎么和现代不一样,只能硬着头皮听先生说讲,他现在是文盲!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周维桢听得头昏脑涨。苏明远讲课深入浅出,奈何他基础太差,许多典故根本听不懂。
苏明远看到他霜打茄子地颓废样,遗憾摇头,冷不丁道“公子要向世子多学习。”
一听世子,周维桢立马清醒,视线扫过一圈,并无沈栖桐身影,于是询问“他很忙吗?”
苏明远点头,“马上中元祭了。”
中元祭?这么说沈栖桐是一个负责礼乐祭祀的官职,没有实权,怪不得瑞王会帮忙救自己。原来他想要实权,沈栖桐给不了,他只能靠别人。
这瑞王小算盘打得还挺响,所以路上会犹豫要不要杀自己,怕自己临阵倒戈白白便宜别人。
眼看时辰到了,苏明远没过多解释,只简单布置了下背诵作业。
午膳后稍作休息,申时一到,禁军教头赵勇就来了。这位武师膀大腰圆,声如洪钟,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周公子先扎个马步我看看!”
因为生活在现代穿越到古代,周维桢没有一点武功基础,摆出马步姿势,不到半刻钟就双腿发抖,额头冒汗。
赵勇摇摇头“下盘不稳,气息紊乱。从今天起,每日先扎一个时辰马步!”
等到武课结束,周维桢已经累得连筷子都拿不稳了。晚膳后,他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全身肌肉都在抗议。这就是贵族子弟的生活?真他娘的累!为了以后只能咬牙忍着。
第二日、第三日……一连七天,周维桢都在这种高强度学习中度过。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读书,下午练武到筋疲力尽,晚上还要完成苏先生布置的功课。不过令他欣喜的是,沈栖桐每晚准时检查他的进度。
这天傍晚,周维桢正在院中练习赵勇教的基础剑法,忽然感觉背后有人。他转身,看到沈栖桐负手而立,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栖桐哥哥来啦。”周维桢收剑大喊道。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丝毫不觉疲累。
周维桢走进,这才发觉自己长高,一个月多前到沈栖桐嘴唇,此刻,已到他的鼻子,足足长了三厘米!
沈栖桐只冷冷道“手腕太僵,脚步太乱。”
“哥哥是要给我示范吗?”他以为沈栖桐会教自己,然而并没有,甚至没有拿他手中的剑,不应该的,以他的身手,教自己绰绰有余。
一旁的赵勇只觉大事不妙,沈栖桐的眸瞬间变得冷冽,空气中温度骤降。他迅速护在周维桢身前,“世子,他刚学习,姿势难免不对,勿怪勿怪。”
沈栖桐眼眸微弯,但看不到笑意,什么都没说,走向回廊。
是哪里不对吗?周维桢不傻,世子绝对生气了。自己说错话了?明明很简单的话也会惹沈栖桐不愉吗?
见沈栖桐走远,赵勇拍了一下周维桢的头,“小毛孩子别瞎说话。”见他不出声又道“世子不喜欢剑。”
剑?第一次见沈栖桐时,他用得乌木长弓救自己,想来身手应该不错,一箭毙命,这样的人,学剑岂不是更厉害。为何舍弃长剑选择长弓,怪异得很。
“为什么?”周维桢下意识出声。
赵勇皱眉,咧着嘴,捶了一下他胸口,“没有为什么,老老实实跟着我学,不会就问我,问别人也行,就是不能问世子!”
“奥。”周维桢勉强应着,他可以找原因。
转眼半月过去,周维桢逐渐适应了国公府的生活。他的学问和武艺都有长足进步,就连严苛的苏先生都夸他“天资聪颖,勤勉有加”。
不过,虽住在同一个府邸,他见到沈栖桐的机会少得可怜。明明是个虚职,那人却总是很忙,不是在书房处理公务,就是外出办事,偶尔碰面也是匆匆而过。
周维桢感到烦闷,即使每晚都去沈栖桐院子,他帮他补习功课,却一板一眼,根本没空插话闲聊,他该怎么和老婆培养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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