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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对峙

她观察着少年的神态,只见少年垂着脑袋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既然捡到的人失忆了,那么对他的处理方式就要改一改了……

贺棠清了清嗓音:“阿衲,你忘了?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刚找回来的弟弟。”

“…姐…姐?”少年茫然的重复着,他瞪大眼看向贺棠,好像在努力寻找什么让他熟悉的痕迹,但没过多久他就猛地皱眉,用手敲了敲头,“你…是我姐……呃,姐?”

那两个词对于他来说好像很难说出口。

“当然。”贺棠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语气十分笃定,“你小时候走丢了,我费了好大的心力找你,最近才打听到一点消息。你看这块玉佩。”

她没注意到少年见到那枚玉佩突然变凌厉又转为迷茫的目光,就在少年痛苦地按着太阳穴的时候,她晃了晃手中的墨玉:“就是你小时候我亲手送你的,上面还刻着你的名字呢,衲。你叫贺衲,记得吗?”

“贺……衲?” 贺衲沙哑地念出这个名字,陌生又拗口。

“对,贺衲。”贺棠肯定道,开始顺势在他旁边的干草堆上坐下,保持着一个不至于让他紧张的距离,“你受伤了,还发着烧,刚才晕倒在草垛里,是我把你搬来的。别担心,这里很安全。”

贺衲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和手臂上草草包扎的伤口,再抬头看看贺棠干净整洁的衣裙和对上她看似真诚的眼神,贺衲眯眼,悄无声息收拾好袖口,藏住其中闪着寒芒的金属物件。

“对不住……姐……姐。”他最终还是艰难地喊出称呼,声音沙哑,带着丝窘迫,“我……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给你添麻烦了。”

“傻话,我是你姐姐,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贺棠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更慈爱,“你好好休息,把伤养好。其他的,以后慢慢想。”

贺衲点了点头,剧烈的疲惫感再次袭来,让他眼皮发沉。

但他还是强撑着试探道:“姐姐……我们……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别人吗?”

贺棠看着少年有些傻气样,眼珠一转,谎话张口就来:“我们家……嗯,以前是做点小生意的,后来家道中落了,现在就剩下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所以我才出来找你,想着我们姐弟齐心,总能再把日子过起来。”

她叹了口气,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

“还没来得及找,却没想到,正好在自家的田庄发现了你的身影,姐姐真是喜极而泣。”

贺衲听着,眼中的疑虑又消散了些许。他失去了记忆,但似乎没有失去基本的情感认知。

“对不起……”那个称呼对他来说还是很生疏,他只重复了一遍道歉,声音更低了,不知是说给谁听。

“好了,别多想了。”贺棠怕他再问下去自己就穿帮了,连忙打断他,“你失血过多,现在又虚弱,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叫人给你收拾院子。”

或许是贺棠的话起到了安抚作用,亦或者是身体真的到了极限,贺衲没有再追问,只是嗯了一声,顺从地闭上眼睛,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平稳,再次陷入了昏睡。

看着他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贺棠满意地摸了摸下巴。

多么好的一个优质劳动力啊。

她见贺衲熟睡后,起身走回院子,此时春雨已经等候在院里。

她简单的与春雨说了贺衲的存在和自己的谎言,又让春雨吩咐其他人不要在贺衲面前暴露。

春雨走后,贺棠伸了个懒腰,休息这么久,该干点正事了。

【小7,你能不能对整个田庄的资产做一次全面统计?不光是账目,还要实时监控精确的那种。】

贺棠在脑海里提出要求。

像周庄头那种人,只有拿到证据他才可以消停,而她才不会真的去一本一本翻阅账本,至于这么说不过是名正言顺些。

【叮!检测到宿主需求,激活 “田庄资产检测” 功能 ——】

此时脑海里已弹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像前世她做过的财务报表般清晰,她开始亲自核对账目。

糙米缺 18 斗……隐瞒租金 4 两……

贺棠眼底不断闪过一串串符号,最终她看着这些刺眼的数字,脸色越来越不好。

作为会计,她最清楚账实不符意味着什么。

而她刚刚对比周庄头私藏的账本电子件,发现笔笔账目与实际都有出入,可见这个周庄头这些年到底贪了多少。

【小7,你可以直接拿到实体账本吗?】

【宿主只能告知位置,但需扣除五积分。】

贺棠瞥了眼右上角的分值,新手有一百分,她放心大胆地说。

【扣。】

当前的形势她必须孤注一掷,风险和报酬将是对等的,而且这件事情值得她一搏。

系统很快告知。

翌日一早,贺棠穿好衣物便开口道:“春雨。”

春雨正在打扫屋子,闻声立时走过来:“小姐,怎么了?”

贺棠凑到春雨耳边吩咐。

春雨闻言瞪大了眼,但见贺棠神色沉稳,目光清明,虽心中忐忑,还是应声去了。

贺棠整理好衣襟,缓步出了厢房。

路上遇见三三两两的佃农,皆低眉顺眼地喊着“二小姐”。

贺棠微微颔首。

刚走到庄子大门前那棵老槐树下,果然见周老三那肥硕的身影正歪在石凳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咳着瓜子,脚边落了一地的瓜子壳。

见贺棠来了,他眼皮一掀,吐掉嘴里的壳,油乎乎的手在衣襟上随意蹭了蹭,拖长了调子:“二姑娘来了?怎的,今日又想起要对账了?”

贺棠目光落在他那还沾着些许糖渣的手指上,心下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周管事倒是清闲。”

周老三嘿嘿一笑,脚晃得更得意了:“为姑娘分忧嘛……”

“分忧?”贺棠打断他,索性也不再装了,声音陡然转冷,“周老三,我看你是把我当冤大头,把这庄子当成你自家的银库了吧!”

周老三嗑瓜子的动作猛地顿住,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僵住。

他放下腿,坐直了些:“二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贺棠冷笑一声,此时,两名下人正好抬着一摞沉重的旧账本过来,砰的一声放在石桌上,尘土飞扬。“就从这些账本说起!”

她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猛地摔在周老三面前:“去年秋收,你报称雨水多,粮食霉坏,低价抛售。可同一时期,邻庄的粮价却纹丝未动,收成也未受影响。怎么,老天爷的雨独独淋了我贺家的庄子?”

周老三脸色微变,强笑道:“二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庄子地势低洼……”

“地势低洼?”贺棠又拿起一本,“那前年风调雨顺,亩产却比往年还低了三成?你采购的高产良种,账上记二百二十文一石,可我怎地听说,市面上同样的种子,撑死了一百八十文?这每石四十文的差价,年年采购数百石,又进了谁的口袋?”

周老三额角渗出细汗,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突然蹭站起来:“二姑娘!您这是听信了哪个小人的谗言!这种子好坏、粮价起伏,岂是您深闺小姐能懂的?我周老三对庄子里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到给你儿子在县城置办了一座三进的大宅院?”贺棠声音再次变大,“那二百两雪花银,莫非也是天上掉下来的?!”

“你……你血口喷人!”周老三彻底慌了,指着贺棠,手指发抖,“伪造账目!对!定是你伪造账目诬陷于我!”说着有些疯癫扑上来想抢夺撕毁账本。

贺棠早有防备,疾退两步,厉声道:“放肆!周老三,你想造反吗?!”

“我……我……”周老三气血上涌,口不择言,“你这丫头懂什么!没有我周老三,这庄子早散了!你竟敢……”

就在他情绪最激动、注意力全在贺棠和账本上之时,贺棠猛地将手中的茶盏往地上一摔!

啪嚓!

一声脆响如惊雷震耳!

早已候在院外的秋雨应声而入,手中高举着一个灰布包袱,朗声道:“小姐!从周老三床下暗格中搜出私账一本,并赃银五十三两七钱,铜钱二百文,地契三张!”

包袱散开,白花花的银锭滚落石桌,刺眼至极。

周老三如遭雷击,瞪眼看着那堆银子和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私账,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面无人色,再也说不出一句狡辩的话来。

贺棠冷冷瞥了他一眼,目光扫过周围闻声聚拢、面露惊愕与快意的佃户,扬声道:“周老三中饱私囊,证据确凿!秋雨,将他捆了,拖下去严加看管!着人清点其家产,限今日内将所有贪墨款项悉数吐出!若有延误隐瞒,直接送官究办!”

“是!小姐!” 武功高强却不得原主重用的秋雨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贺棠这才弯腰,捡起一锭银子,正打算心中默问系统。

就在这时……

【叮!检测到宿主追回赃款:白银五十三两七钱,铜钱二百文。已计入总资产。】

【备注:任务目标赚取指通过经营、交易等增值行为获得的纯利润。追回赃款属于资产回收,不计入“赚取”额度。】

贺棠:……

行吧,开局先清内患,再图赚钱。

尘埃落定后,贺棠走在返回院子的路上。

【小7,帮我计算出手工编织业的手绳发带和食品加工业的甜品投资回报率。】

贺棠边走边询问。

解决完周老三就该考虑任务了,以她现在的能力只能先做点小投资。

【手工编织业投资回报率约175%;风险提示:无原料损耗,市集需求稳定,适合短期快速获利。】

【食品加工业投资回报率69%;风险提示:资金较大,生产周期长,资金占用率高,且受食材保质期限制大】

得到了系统的计算,贺棠开始计划。

前世她就会一些小手工,这些手工品如果加上些新奇卖法,销售应当会很火爆。但是,她粗略的算过一笔账,靠卖小东西在一月内赚够20两银子是远远来不及。

而作为会计师,想成为首富第一步当然是需要真正的筹资。

筹资则要利用数据支撑。

“春雨,等会儿我给你一张清单,你带着人去采购。”

她心里盘算着,手工编织是条路,但回报周期和利润空间确实有限,要完成系统那二十两的任务,还得另辟蹊径。

这时她忽然想起昨天捡回来的那个弟弟。

“也不知道那人醒了没有…”贺棠嘀咕着,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朝着小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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