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花园观海棠花事件之后,陈君瑾决定先放任倾君的心意。
她如今对倾君确实有些微的好感,但还远远达不到非他不可的地步。而且现在谈情爱之事实在太早。
陈君瑾决定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她暂时不会刻意疏远倾君,当然也不会主动招惹对方。天长日久,等她坐稳皇位,如果以后两人情深了,再在一起也不是难事。
眼下,陈君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得把混乱的剧情线捋清楚。
自从知道这个世界是由一本书延伸出来的,而顾临还是借着与堇月的关系才登上丞相之位的,再加上做了几天皇帝,满朝大臣竟无一人怀疑她身份后,陈君瑾就不怎么忧虑会有人拆穿她的身份了。
前日见了千湛,知道堇月对家奴的牵制后,她底气更足,有把握做些别的事情了。
就比如此刻,陈君瑾借着批阅奏折的间隙,寻了个由头支走十杳,她起身走向靠墙的书架,翻了一下书架上面那摞旧奏疏。
十杳是个做事很有条理的下属,她将奏折分门别类的放好,新呈报的放在案桌右边,已由阁臣初步票拟,等待最终朱批的则放在左边,而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奏折则单独拿了案桌放在一旁。
至于那些往日里批改过的奏疏,则按时间和类别都一并归置到了书架上。
陈君瑾随手取下一本旧奏疏,上面写的是关于两年前某地石桥修缮的后续禀报,时间点恰在天下一统后不久。陈君瑾漫不经心地翻开,奏疏内容本身并无出奇,但当她的目光触及奏疏上那熟悉的朱笔批注时,整个人却骤然僵住。
这笔迹……是不是有点过于眼熟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感爬上背脊,陈君瑾迅速回到书案前,她取过一支蘸墨的笔,在空白的宣纸边缘,凭着感觉写下几个相同的字。然后将奏疏和宣纸并排放在一起,她俯身凑近,对比两排字的笔迹,几乎一模一样。
陈君瑾不信邪,又用指尖比划着,一笔一笔的对比辨认。
不会错,两排字的运笔走势,撇捺弧度,甚至是一些连笔时带出的小习惯都一模一样。陈君瑾陡然生出一股寒意,如果样貌相似可以说是穿越附身的玄学,反正穿越同名同姓的小说也不少。那么笔迹呢?这世上真的存在两个毫无关系,毫无交集的人在不同世界拥有一模一样的笔迹吗?
陈君瑾又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不同时期,记载不同事项的旧奏疏,逐一翻开,也全都是一样的笔迹。若说这只是针对她的阴谋,也完全说不通。
陈君瑾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暴露过笔迹,就算是前几日的奏折,也是由十杳念给她听,她说了决策再由十杳模仿原主的笔迹代笔。
陈君瑾呼吸急促,心跳失序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有一个很荒谬的猜测,也许陈君瑾就是堇月。
经历造就性格,一模一样的笔迹甚至排除了前世今生的可能。但这反而更荒谬了。
堇月不是在梦境中被烧死了吗?即使按书中剧情,她也……等等,陈君瑾猛地顿住,思绪里的迷雾拨开,她为什么会认定那就是“梦境”和“书中剧情”呢?
陈君瑾开始拼命回想“前世”,她是做植物人的时候,听见朋友讲这本书的。但是她是怎么变成植物人的呢?车祸吗?她根本不会开车,所以应该是被别人开车撞了?撞她的车是什么型号?肇事者是谁?全都一片空白。那么朋友是谁?
陈君瑾想不起来朋友的名字和样貌了,她甚至记不清自己的亲人和经历。有关前世的所有记忆,除了那本书的剧情,所有的记忆都像隔着一重迷雾。
她在雾里看见模糊的,从前的自己,又觉得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就好像有关陈君瑾的一切都是被谁杜撰出来,又强塞进她脑子里的一样。
如果换个角度来看呢,也许梦境不只是梦境,书中剧情也并非虚构,如果她以为的,成为植物人的前世才是假的呢?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许多事情便有迹可循了。这样就一切都讲得通了。
“堇月”所处的世界和经历的一切是真的,陈君瑾的记忆才是假的。
陈君瑾扬声唤了十杳进来,十杳低垂着头听她吩咐。
“十杳,你绝对忠诚本君吗?”
“当然,陛下,十杳绝对,永远忠诚于您。”
陈君瑾看着十杳的表情继续问:“你为什么忠诚本君?”
十杳抬起头来看她,表情显得很讶异,但回答依旧毫不犹豫:“因为陛下救了我,您带给了我们新生,您带我们来到了人间。”
陈君瑾看着十杳坚定的眼睛,在心里重新评估了一下十杳的忠诚,又问:“我是什么时候成为中荣国皇帝,一统六国的?”
原著中有五个国家,堇月是先成为中荣国的皇帝,再挨个征服其他四国的。
面对如此奇怪的问题,十杳居然没有像方才一样惊讶,她依旧恭敬答道:“陛下在景历七十一年登上中荣国国君之位,在景历七十六年统一五国,改年号为明,如今是明历二年。”
原著中,堇月统一五国是在景历七十八年,所以时间其实是没变的,改变的只有重大事件,五国统一的时间提前了。
陈君瑾闭了闭眼,对真相隐有猜测,她问出了最后一个关键问题,“十杳,我的名字是什么?”
十杳躬身,声音清晰又恭敬:“陛下,您是陈君瑾。”
果然如此。原著中有一个设定,即中荣国的国姓为“陈”,陈君瑾一直猜测“陈君瑾”和“堇月”的世界一定有谁是假的,陈君瑾完整的站在这里,证明至少“陈君瑾”这个个体是真实存在的,而堇月的世界,家奴,和字迹都是真的,那么堇月所处的世界是真的。
但从始至终是不存在“堇月”的,只有“陈君瑾”存在,所以是有谁试图用那层虚假的前世记忆来诓骗她,迷惑她,而陈君瑾的潜意识为了保护陈君瑾,又将此世记忆以书的内容呈现给她。
而她以为的穿书或许根本不是穿书,只是陈君瑾醒过来了,导致记忆的覆盖也开始松动回归?
所以十杳和朝臣才没有发觉异常,因为陈君瑾一直都在。
但梦境的缘由她仍无头绪,陈君瑾强压下纷乱的情绪,“十杳,本君前几日可曾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有无发生过什么意外?”
十杳仔细回想了一下,谨慎道:“回陛下,前几日您一切如常,并未见过生人,奴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意外发生。”她略微迟疑,试探道:“陛下的记忆有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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