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出现疾病症状,林汀应该高兴才对,这样离回家又进了一步,可没有人能够害怕死亡的出现,尽管知道还有“复活”机会。
第二天,林汀满着家里人去到医院门口,踌躇不决,小说都写了挺多豪门家庭的产业都会涉及到医院,怕自己做完检查结果第一个给的却是林元楷。
气温逐渐上升,在医院外来回踱步的林汀,不知不觉中额头已经布上一层薄汗。
心中完全被这件事占领,压根没有看见送奶奶进去后,独自悄然折返的季时安。
他绕了一圈柱子,走到林汀身后,如鬼魅般出现。
低沉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的声音,几乎贴着她耳畔响起:“干嘛呢?”
冷不防耳边响起一道低沉嗓音,惊得她浑身一颤,猛的转头看来人,脚步下意识后退。
“没…没什么。”
探究的眼神落在身上。
“真的?”
“不然呢?!”
林汀理直气壮的的顶了回去,可看对方还是一脸怀疑的模样,她便接着道:“就是有点感冒了,有点……有点害怕打针而已。”
听到她感冒,季时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发烧。
自从上次过后,季时安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不敢上前、生怕触碰到如白玉般存在的林晚晴。而且他也感觉到林汀在把他当朋友。
朋友也行,之后还能成为男朋友。
“哪里不舒服?”
“就是有点头晕,现在好像又没事了。那饿哦就先走了哈!”
说完就想要快步跑走,却被邪恶之手拽着衣领,力道不到,但能拦停她的步伐。
“你干嘛?”林汀生怕他拉着自己进去检查身体,不由自主大声了点。
“别那么凶,我还没说完呢。”
季时安想要叮嘱既然不看医生,那她回去喝包感冒冲剂,再睡一觉。
没成想,这小孩这么凶。
说出心中想讲之话,林汀脸一红,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转身就要溜。
季时安看着她几乎是同手同脚逃跑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都没感觉哪里不对,一个不问对方为什么出现在那么巧医院,一个不想对方为什么不问自己在医院。
林汀跑出几百米才停下脚步,慢走起来。轻喘着,心里想着其实她害怕季时安会因为她的死亡而死亡。
世界有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选择,林汀不想要看见季时安要为了她去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
想不通的病情,林汀没有再管,把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刻在脑海,继续正常上课回家。
这天午休,突如其来的大雨砸在大地上。
林汀在食堂跟班上的几个女同学一起吃着午饭,大家没料想到会下雨,都没有带雨伞,她想着等会儿如何回教室。
吃过饭后,大家站在外面走廊遮挡处看雨,等着它何时变小。一把黑色的伞无声地撑过她头顶。
她抬头,对上的是季时安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在学校里总是这样,冷冰冰的脸庞。
“走吧顺路。”他淡定吐出两个字,视线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季时安有点担心,怕她不愿意当着大家的面跟自己走,他能听见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
林汀弯起眼睛,钻到伞下,伞很大,但两人之间还是隔着一拳的距离。她和身后的女同学说自己先回去,等会儿会叫人送伞过来。
“走吧。”
雨水敲打着伞面,隔绝出一个小小的、安静的世界。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雨水的清新。
林汀仰头看着为自己撑伞的季时安,雨声淅沥,衬得他的侧脸线条似乎都柔和了些许。
她忍不住弯起嘴角,故意逗他。
“怎么突然来接我了?”
“都说了顺路。”
雨伞不着痕迹的向她这边倾斜。
“真的吗?”
“真的。”
“好吧,”她说,“反正我都接受。”
怎么办,想告诉她,就是特意来接她的。
走到教学楼,林汀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包装可爱的水果糖,塞进他手里。
“谢礼。”她笑着说,像个小太阳,驱散了雨天的阴霾。
季时安默默的把它放好在口袋中。
两人一块熟练的往实验室走去,中途回了趟教室拿书,林汀还没拿稳就被旁边的人抢了过去。
她抬眼看过去,对方才开口解释。
“看什么,我帮你拿。”
路上,林汀不解地问道:“季时安,你在学校怎么老是那么凶啊?”
听到这话,一时间他愣住在原地,但又很快反应过来。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最终只是抿紧了唇,移开视线,闷声道:
“……没什么好说的。”
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校园八卦总会如风过境,传遍每个人的耳朵里。季时安长得很帅,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学生带有稍许稚气,而是带着硬汉的风格。
于是,在这个年纪的学生都会被这种气质吸引,女孩子争先恐后的向他表白,向他发出好感信号。季时安只觉得烦,不下N次拒绝这堆女生,那时他还是客客气气的。
直到,学校有位大小姐,向所有人放话说要把他追到手,一开始,他还如往常般客气拒绝。对方却丝毫没有被拒绝逼后退,甚至为了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利用家里人私下调查。
有一天,大小姐独自一个人去到季时安家,嘴上说着喜欢他,可是明里暗里都在说他的家世不那么好,跟着她或许还可以帮他。
谣言说他可以,说家里人他第一个不信。当即说了许多特难听的话,把人赶走。
结果第二天去到学校,全部人都在窃窃私语讨论他的家里人。
正巧职高的人在欺负女同学,季时安路见不平,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群架,自此名声大噪。
之后的几场架,更是彻底将“校霸”的名声坐实。那些曾经的爱慕和好奇,也终于全部变成了畏惧和远离。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风声。
季时安从短暂的回忆中抽离,不确定自己是否吓到了她。
他看向林汀,她依然保持着微微仰头聆听的姿势,眼神清澈,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恐惧或怜悯,只是一种安静的、专注的等待。
林汀在想这些都是在书中不曾描写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书中人物是作者创作出来的,就如同于自家小孩。
可是,小孩中原来也有“重主轻配”的存在,读者只会知道,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校霸,一个到死都暗恋着林晚晴的配角。
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也很无奈,他也很重要。
这一刻,心疼弥漫心口。
她缓缓转过眼睛,望向身旁的季时安。
两双眼睛在空旷而安静的实验室里无声地对视着。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从窗户斜射进来的光柱中缓慢流转。
她的目光里没有畏惧,没有评判,只有一种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理解和柔软。
而季时安,在那片过于澄澈的注视下,竟有些无所适从。他接受过被追捧、被爱慕、被畏惧、被远离,甚至被厌恶。
他对以无所谓的态度对待这一切的到来,却独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直白而温柔的心疼。
他喉结微动,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逃离这让他心慌意乱的氛围,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季时安,你很好,你做的非常好。”
一道肯定他的话语传到耳中,这句话很简单,却像一块小石头砸向平静的河水,激起蹭蹭涟漪。
“真的吗?”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又有希望对方马上答对的祈求。
“真的,你一点错都没有。”
“林汀。”
“嗯?”
他没有说话,只是喊她的名字,喊那个深夜的秘密。
更爱她了。
时间安安稳稳的过着,林汀开始频繁的流鼻血,头晕,导致她对处理鼻血都变得在行不少。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许雅洁说,如果开口了,是不是就说明离林元楷考虑要把林织接回来的进程提前?
不是不想,只是不希望许雅洁难过,她是在这个陌生世界中第一个关心她的人,即使是用她女儿的身份,但这种感觉就是不一样的。
在林汀不知道的时间了,许雅洁已经和林元楷大吵了几架,她早发现了林织与林织母亲的存在。
实话说隐瞒着病情也不是一件好事。
——
五月下旬,学校举办成人礼。
按道理一般都会在高三上学期期末举办,这学校不同,非要快到高考时间才举行。
还美如其名,放松心情。
林汀不太想参加,急性白血病的症状如影随形,近日愈发地吞没了她的精力,连应付日常都觉吃力。
午后的教室陷在一片沉寂里,大多数学生都已伏案小憩。林汀也趴着,脸朝向门的方向,眉头紧锁,并非沉睡,而是被一阵阵眩晕和剧痛钉在桌上。
她偷偷吃了的两片布洛芬,一位能缓解疼痛,此刻也如同石沉大海,毫无效用。
在实验室等了很久的季时安始终不见人来,只好下楼寻找,他轻轻推开门,目光瞬间就捕捉到了那个蜷缩的身影。她睡得很不安稳,这是他第一眼的印象。
他不知道的是,她没有睡着,脑袋很晕很疼。
他走到她课桌旁蹲下,宽大的手掌试探地覆上她的额角。
体温正常。
可那满脸的痛楚却明明白白。
他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想唤醒她。
林汀实在无力回应,只从唇边溢出一丝细微的呻吟。
“林汀?”季时安压低声音,“你怎么了?”
她不得已睁开眼,眉头却皱得更紧。
“没事。”
“到底哪里不舒服?”
“季时安……”这一声唤出口,已带上了哽咽。
她那近乎哭腔的语调让季时安心头一紧,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告诉我,是有人欺负你,还是身体难受?”
“季时安,我好疼……”
“疼?哪儿疼?”话问出口,他却不等她回答,立刻自接了下一句,“走,我们得去医院。”
“医院”二字像触动了某个开关,林汀潜意识里生出强烈的抗拒,可身体的疼痛又嘶吼着寻求解脱。
“不去……我不去……”她拼命摇头。
“必须得去。” 季时安一听她快要哭了的声音更紧张了,不容分说,直接俯身将她背起,冲出教室。
午休时段,学生可以自由出入,只要上课时间准时到达座位即可。
他背着她,脚步急促而坚定,奔向那个她既害怕又需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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