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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见

餐桌上都摆好了餐具,而林汀的位置这一次是在林元楷的旁边,她在楼梯口深吸口气才迈步前往他的身旁。

“老……爸爸,妈妈,早上好。”习惯的老爸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刹车。

“早!”林元楷头也没抬,只是略一点头示意她坐下,“吃早餐吧。等会爸爸顺路送你去上学。”

不要啊!

林汀心里哀嚎,还没装模作样地借口婉拒,许雅洁先一步帮她答应了下来。

“行啊,你好久都没有送过晚晚去学校了。”许雅洁又在剥鸡蛋壳,“是吧,晚晚?”

林汀机械地将白粥送入口中,还要故作撒娇般应好,“对啊。这次终于等到爸爸送我去啦!”

“好好好,这段时间爸爸工作忙了点,之后就不会了。”

“好。”林汀垂下眼睫,轻声应道。

同坐一辆车的痛苦,就是要随时防备语言袭击,最怕在这上面出了差错,从而被发现身份。

可是,

如果说错了话,这些人真的就一定能知道林晚晴被穿越者附身啦?

车辆行驶过程,林汀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林元楷则是在和公司助理打电话商量行程。

这个剧情嘛,从侧面来看不就是在暗示女二自己的父亲,周末加了两天班工作还没有干完,肯定又古怪啊!

林汀甩了甩脑袋,把这个细节想法抛之脑后。

反正我现在就是林晚晴,知道就好了,别去纠结啦!

车辆稳步停在学校大门外,林汀拎起书包,推开车门,侧身下车。

她站在车边,微微弯下腰,对着车窗内的林元楷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声音清脆:“爸爸,那我先去上课啦。”

“嗯,去吧。”林元楷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带着惯常的沉稳。

林汀直起身,关上车门,看着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车流,这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转身融入了校门口穿着同样制服的学生人流之中。

林汀根据她昨天画出来的小地图,准确的走到了林晚晴的所在班级——高三五班。

一回到班级,班上的几个女生便迎了上来。

“晚晚,你来啦?”

她瞬间被清新的香水气和软糯的问候包围,如同众星捧月。不同于现实世界的理科班,处处都能有男生邪恶的气息传出。

林汀——或者说,此刻的林晚晴——熟练地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轻声细语地回应着朋友的关切。

她努力维持着那份不疾不徐的优雅步调,听着她们讨论周末的购物和看不懂的习题,一切都完美得如同排演过无数次的戏剧。

林汀被她们簇拥至座位上,压根不用她去费力寻找,她的同桌位置上还没有人。

原著中她的同桌是顾呈,到后期他就会向老师提出更换座位,搬去和林织同桌。

林晚晴这个角色向来是被爱慕者环绕、朋友的簇拥。

可是林汀没有接受过那么吵闹的现场啊,周围全是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听起来还真有点烦。

但是她不能拒绝劝退,只能佯装合群接受。

季时安穿着自己的黑色短袖T恤,与在场的学生校服装扮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他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推门而入,只有靠近门口的零星几个同学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旋即又低下头去,不敢多看,更不敢出声。

他像一道沉默的影子,熟练地融入了角落那个最不引人注意的位置。

林汀被女生重重包围着,讨论起最新一期杂志内容,自然是看不见他的。

季时安的视线越过嘈杂的人群,极其短暂地在她明媚的侧影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深沉而克制,仿佛只是无意间扫过,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而后垂头坐下,伏桌睡觉。

上课铃声响起,大家终于离开了林汀的座位,顾呈在这时候也是出现了身影。

林汀按照林晚晴的说话方式和习惯,主动朝他搭话。

“阿呈……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啊?”林汀憋了很久的话题,都不知道该讲点什么好,只能问他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路上堵车。”顾呈冷淡的语气传入耳中。若是林晚晴听见会又是一次难过,可惜现在是林汀,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是嘛,没事,这不是没迟到吗,哈哈哈。”

傻笑的声音貌似引起顾呈的好奇,他抬眼看向林汀,不解的眼神和略带傻气的眼神相遇。

林汀才想起要掩饰。

“怎么啦?”她柔柔地问道。

“没事。”

老师进来后,发套卷子下去便开始了这节课的教学。

高三后期的课堂大抵如此,无需多言,一套卷子大概就是一节课的全部内容。雪白的试卷从前排窸窣传来,很快,教室里便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以及讲台上偶尔响起的、关于重点题型的提点。

林汀投身在试卷的海浪里,被试卷席卷大脑。沉浸其中的学习时光总是流逝得悄无声息,等她再度抬头时,下课铃声已在不远处敲响。

林汀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学习方式,在林晚晴这个身份看来却是很奇怪。大家都知道她会出国留学,特也从来不会那么认真去完成试卷,下课时两三个女生又围到了她的身边。

叽叽喳喳地问她怎么开始写起试卷来了。

林汀遮遮掩掩胡乱回答:“就是想看看国内的试卷难不难,哈哈哈!”打岔般地结束话题。

为什么老是来找我啊?!

别来啦!

“晚晚,你说呢?”

“对啊对啊,我觉得你说得对。”

上学不难熬,一下课就被围住的感觉有点难熬。

但还好,午休时间来得也快。

林汀和一帮女生在食堂吃午餐,周围的谈笑声如同温暖的潮水般包裹着她,朋友们分享着零食,讨论着下午的课程和最新的娱乐八卦。

她保持着小口吃着食物的状态,适时地点头微笑,仿佛完全融入了这片轻松的氛围。

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其实还挺热闹的。

吃完饭,大家都回到教室准备在课桌上小睡一会儿。此时的状态很安静,也有几个在“沙沙”作响的在写作业。

林汀不习惯在课桌上睡觉,现实世界里,林爸为了让自家女儿午休睡得好,特意花钱搞了个只午休的床位给她。

她的同桌顾呈不在桌位,当然林织位置上也没有人。

林汀怕在教室里面翻书影响到别人,抱着书本独自往天台上走。

学校天台空旷而寂寥,仿佛是与楼下那个喧嚣世界隔绝开的孤岛。水泥地面被经年累月的日晒雨淋冲刷得有些褪色,边缘处甚至冒出了几丛顽强的、不知名的野草。天台楼梯口的正上方,巧妙地搭建了一小圈金属棚顶,看来是专为遮挡通往天台的楼梯房而建设的。银灰色的棚顶在日光下泛着冷调的光泽,投下一片规整的阴影,将楼梯入口笼罩其中。

角落处散落好几张废弃的书桌椅,歪歪扭扭地摆在一起,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林汀打算动手搬出一张桌子到被遮阳处。

率先把书本放在地上,她站在那圈桌椅挑了半天才选出一张比较完好的桌子,正打算搬起来时她的身后冒出了道脚步声,是那种被刻意放大的声音。

林汀唰地一下回头看——

季时安就站在几步开外,不知来了多久。他依旧穿着那件黑色T恤,身形懒散地倚靠着锈迹斑斑的通风管道,双手插在裤袋里。明明是需要穿件外套的天气,他却只单纯穿了件短T恤。

冷白色的皮肤在明亮的天光下显得更加刺眼,眼神很安静,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冷冽,直直地钉在她身上。

他明明没有动,甚至姿态称得上放松,却无端地让林汀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被什么危险的野兽盯上了。

他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不知是告知还是警告。

他又是谁啊??

算了,随便来吧。

林汀下意识举起右手,有些迟疑地朝他挥了挥,脑袋微微歪向一侧,试探性地开口:“哈……哈喽啊?”

季时安没有回答她的意味,抬起脚步不急不慢往她那里走动。

林汀不知所以得后退两步:“怎……怎么了?”

他在她面前站定,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目光掠过她,落在她身后那张旧课桌上,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要那张桌子?”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那张她刚刚挑中的桌子。

“对。”

“你让开点。”

看见她走远,季时安才动手把那张桌子抬到她放下书本的位置上,还顺手抬了张椅子出来。

他掏了掏裤兜却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带纸巾了吗?”季时安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目光却仍落在她脸上。

“带了。”林汀从外套口袋处拿出湿纸巾,以为是他要擦手便递过去。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季时安接过纸巾,转身便径直走向那张积灰的旧课桌,动作干脆地擦拭起桌面来。

林汀愣了一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上前两步,声音里带着几分无措:“哎,你放着我来吧!那个…那张是给你擦手的……”

“不用。”

“好…好的。”

他擦好后顺手将纸巾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还帮她把书本捡起放好。

“谢谢你啊。”林汀从小开朗的性格,笑容满面地向对方道谢,“我叫林……林晚晴。”

“t”字音差点就要顺口说出,还好及时刹车,他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暗恋她,准确来说是林晚晴的那个校霸——季时安。

“我知道。”他看也没再看她,转身就朝着天台出口走去,那件黑色T恤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的阴影里。

留下林汀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干净的书桌和恰到好处的位置,又看了看那空荡荡的楼梯口,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古怪。

“算了,看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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