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当时，黎渡说：“不过我有个条件，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谢凡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听都没听条件就已经满口答应，点完头才发现好像跳进了坑里。
黎渡的下一句是：“你去封越那里打工吧。”
谢凡：？？？
什么？什么？你要本男主做别人的小弟？
“为，为什么啊？”巨大的打击下他只能懵懵地说出这几个字。
“为什么不。”几丝几毫的年轻快乐染上唇角。
那张冷淡的脸生动起来了，轻轻的笑意在眼尾化作秾丽，不是礼貌的笑，也不是因为听见笑话，这次更像是恶作剧成功时，恶劣，轻快，比起方才现在才像是活人。
没有过远距离感的活人。
谢凡又不争气地呆住了。
他忧伤地想：从认识黎渡开始到现在，两小时，他好像一直在当一个懵逼的弱智，黎渡不会真的以为他是个弱智所以不信任他吧？
等等，这样好像说得通啊。
谢凡顿住。
说不定就是觉得他是个弱智才让他跟着靠谱的前辈做事呢？黎渡又不知道他的系统金手指，他现在几乎算得上没有任何价值，黎渡这么大费周折地把他塞到别人的工作室，还要消耗自己的一些人情。
黎渡图什么，不就是让毫无背景的自己有了第一个称得上起点的地方？
天哪！这不是关心是什么？难道这还不算爱！
可惜黎渡不知道系统。谢凡暗叹，让他去封越的工作室，可不是谢凡被提携，而是工作室沾上男主的光辉……他可不愿意让别人占便宜，要不还是拒绝掉吧？
他肃穆地看着对面的SSR。
黎渡的笑容还未褪去，问询地看着他：“不愿意吗？”
“我……”
“那可不行，收了我的钱，就要听我的话。”黑发青年微笑，淡色的唇碰撞说出那两个字，“谢凡？”
疑问句的结尾像一个小勾子。
谢凡：……
黎渡看着谢凡红透了的耳垂，感到莫名其妙。
不说这个，他可是觉得自己临时想出来的计划好极了。让封越抓谢凡当了员工，不仅可以帮忙看住这个不安定的穿越者，还可以利用谢凡的系统做游戏，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果然自己是天才吧？！
反正封越那边也有一个韩冬了，再多一个穿越者也没什么的吧。
况且刚刚封越走之后可是给他发消息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请务必告诉我。”
念及此处，黎渡打开手机回复封越的消息。
【LID：真的吗？不会麻烦你吧？
LID：「狗狗可怜/」】
封越秒回。
【有关风月：对你，我永远不会觉得麻烦。
有关风月：「狗狗严肃/」】
这不就完事了。
黎渡说：“很愉快的聊天，回去给我一个汇款号，然后你去我发你的那个地址。”
谢凡呆呆的：“哦哦，好……”
黎渡心情好的时候不吝夸赞：“忘记说了，谢凡，新造型很好看。”
谢凡一下子就精神了，自恋地一薅头发：“有品！这可是我精心搭配，气质氛围都拉满！”
“——要是换个发型就更好了。”
谢凡一秒又破防了：“为什么啊！我的发型明明很好看的吧！！”
-
在张非原详细的询问下，回忆结束，黎渡抱怨：“你这是在审讯犯人吗？”
张非原瞪他：“这必须怪你总是这么怕麻烦！”
“我才没有错。”黎渡抗议，然后突发奇想，“下次我直接开个录音给你听好了，解释真的太麻烦了。”
张非原：“……”
因为觉得麻烦所以不惜牺牲自由吗，不愧是哥。
思虑了两秒，他没有接话，反而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西餐厅的时候直接动手很冲动？”
黎渡咽下嘴里的虾籽，眨眨眼：“什么？”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对不重要的人演戏。”张非原自顾自地说着，“谢凡不重要吧，完全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利益，还很蠢，之前甚至和你有仇。”
“其实想知道他是不是穿越者根本没这么麻烦。”套话之类的完全没必要嘛，“这种人打一顿就什么都招了，根本用不着你这么温柔的对待。”
黎渡的笑脸那是什么人都能看的吗？
黎渡叹气：“不要总是想着用暴力解决问题。”
“但是暴力确实可以把谢凡解决掉。”张非原说。
热锅蒸腾的白汽将金发青年映得模糊，眼中的绿也罩上了磨砂玻璃，漠然，残酷，像在说一个死物。
黑发青年搅着锅内的食材，给张非原夹了一个海带结。
张非原这个人很割裂，比如现在，他又受宠若惊，碧眸里的死绿复苏，笑得阳光灿烂：“谢谢哥！”
张非原总不吝啬于笑，笑时眼中波光粼粼，绿意温柔时可以像是流动的水彩画，下垂眼温柔无辜。
黎渡一直都觉得张非原是个好孩子，赤忱，热烈，纯洁。没谁会比他更适合金发。
不过人都有阴暗面，就算是张非原也不例外。
黎渡觉得，张非原大概是太在乎黎渡这个人了。爱生忧生怖，爱将宝石蒙上白纱。只专注于凝视一个人时，总会让人忘记生命的贵重。
可以理解，但这不对。
黎渡说：“张非原，你没发现，你让一个人死掉了吗？”
-
张非原的手顿住了。
一瞬间他想遍了自己犯的所有错。
他登上来的位置依靠窃取，他所掌握着的权力依靠抢夺，他靠各种虚伪的手段得到了真实的黎渡和黎渡的关注，他的确犯过无数的错，但是，他没有杀过人，从来没有。
黎渡不会喜欢，黎渡不喜欢的事他不会做。
他做过不少脏事，但是他的手上没有染过血。他肖想的人还没有给他回应，他的妄念还没有实现，而黎渡绝对不会和杀过人的人牵手。
“……没有吧，哥你在开玩笑吗。”张非原听见自己强装镇定的声音。
张非原觉得自己心理防线真脆弱，一句莫须有的话就可以将他扰得方寸大乱，就因为说出来这句话的人是黎渡。
“嗒”一声，很轻，放下筷子的声音。
寿喜锅还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对面的黑发青年被白雾拢得仿若不在人世间。
“池子青告诉我，穿越的必要条件是原主已经死了。”黎渡说话总有一种特殊的韵律，“张非原，不用与我打机锋，我知道谢凡那里有你掺的一手。”
无声的，筷子掉在榻榻米上。
他们的对视隔着水汽，黑眸朦胧而悲悯，绿瞳摇摇而欲坠。
-
张非原把筷子捡起来，关掉正在烧着的寿喜锅，擦手，擦嘴。一下一下，很用力。
像一出默剧。
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很多想说的。
他想说“谢凡的确该死”，他想说“谢凡的自杀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想说“我当时也不知道他会自杀，我只是想为你报仇”，他还想说，“哥，我都是为了你。”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开始惊恐于自己的自私和自以为是。
谢凡的死活与他的确无关，可他有什么资格对黎渡说：“我这样都是为了你”？
就因为他口中的在乎和爱，就因为他想报复，就将如此血腥的罪孽压在黎渡这样高洁如雪的人身上？
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了这样自私，这样恐怖的人？
他想了很多，他怀念了很多，他最后说：“对不起哥，我要去自首吗？”
咽下最后一口米饭的黎渡：？
-
“是我做的。那个保姆的女儿一直不甘心于自己与弟弟的云泥之别。随意挑拨几句就愿意去揭露整件事。”
“消息的散播不算难，所有人都有一张喜欢八卦的嘴。谢凡早就败光了圈子里的好感，不光是因为得罪你，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人对他怀有恶意，我做的事本质只是顺水推舟，加速进程。”
黎渡罕能见到阴郁如此的张非原。
漠然的冰绿色眼睛，完全没有笑意的表情，唇线抿成锋锐的一条，金发零碎地遮在额前，浓眉压低，阴霾满布。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他似乎破罐子破摔了，没有装可怜，说的话不像在解释，只是认罪，束手就擒。
张非原的声线低沉沙哑，和平时的软绵绵不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两模两样。黎渡就知道他在工作时不可能就操持着那样的乖巧声线去谈话。
“哥，我承认我有问题，我就是只会在背后耍手段的小人，但是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不要对我的道德感抱有期待，他欺负了你他就该受到同等的对待。我就是这样……这样睚眦必报。”
金色头颅低垂，张非原的头发该剪了。
“他能不能接住这样的报复是他的事，我报不报复是我的事。他死了，我认栽，但我没错。”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张非原抬头，表情很凶很固执，碧绿眼睛水光盈盈，下垂眼则一如既往无辜。
毫无悔过的囚犯的表情。黎渡在心中如此下定论。
“但是谁给你定罪了？”黎渡说。
张非原僵住。
他看见黑发青年无奈的表情，水汽消散的房间黎渡不再模糊，右手放在桌上，指节撑着脸，眼睛明亮。清晰得温柔。
被这样皎洁轻盈的目光注视着，总会让人错误地觉得自己毫无阴暗面。
可是月亮尚且有背面，甚至连气体都有作为阴霾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东西毫无阴暗面？
黎渡总是把人想得太过美好。
张非原默不作声。
黎渡说：“张非原，回答我的话，谁给你定罪了？”
不是你吗？张非原不甘地想。终究没有舍得说出这个字，低声回答道：“我。”
黎渡轻笑了一声。
还笑？还笑。
黎渡亲昵地说：“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真的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犯了什么罪，要去自首呢。”
“我都在想到时候你入狱我应该几天过去看一次你了，结果就是谢凡吗？”
张非原：……
不是你先开启话头的吗？
金发青年的眼神难掩怨念。
眼神很快收了回去，因为黎渡勾了勾手指。
张非原听话地过去，跪坐在他旁边。
日式居酒屋没有椅子，他们吃饭都是坐在榻榻米上，现在他们两个人可以平视。
“张非原，原来你没懂我的意思。”黎渡说。
黎渡摸摸他的发尾。翘起来，尾部跃着光。
他叹息着：“原来你真的把我当圣人，可惜我没这么好……事实上，张非原你知道吗？我好像没你敢作敢为。”
张非原说：“啊？”
谁说的？我去杀了他。
最近写的有点顺哦～
再玩半章这个金毛，过会我们就去封越的工作室玩一堆狗。谢凡会见到韩冬然后被喷得很惨。
谢凡：黎渡我在监狱很想你。
最近收藏涨的好快感谢大家支持，爱你们哟！
顺便大家放心，这篇文目前进度百分之五十，预计一百二十章，不会倒V，结局之前都是免费章，只是会V一个结局和之后的番外[哈哈大笑]
已经确定了正文cp张非原，但是每个人都有分结局～放心吧！我们是现代小甜文，所有人都雨露均沾
（张非原：？？？）
我估计番外会有二十多章，还会写上一条世界线里黎渡死亡IF，路人视角，还有未来的一些小日常。[墨镜]
再次：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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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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