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明月你常常捧着书读,何不让那几个孩子也跟你学着认几个字?也算打发时间了。”忘了说,明月就是书生的名字。
“不可,平凡的活着便足够了。”
“话不能这样讲,多个本领多条路,相许懂得几个大道理,孩子有大造化也不一定不是?”
“当家的,世道如此,读书的路,能是什么好路,还不如学一身武艺,足够防身。”
钱当家的略有几分不解,但书生实在坚定,他一时找寻不到什么突破口,便顺了他的意。他一大清早便起床,头脑实在是不清醒。
他空嚼了几下茶叶,觉得自己老妈子一样操心简直比这破茶叶来的还要哭,钱当家的又叹了一口气,挑着眉头把眼抬起来瞅书生。
书生人还是端正坐着,气定神闲、意志坚定的似乎什么话都不会使他动摇,一如他来镖局投奔的那一天一样。
于是钱当家的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话到此,不再多言。
书生此次前来,是为了给他带着的几个孩子请一个师傅,学武。
他一介书生,饱读诗书却要大费周章的给孩子请武术老师,钱当家的实在是想不明白,在他看来,舞刀弄枪的还不如读书考功名,他看着书生坚定的脸,和毫不动摇的神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都说了不要跟读书人讲道理了啦。
死倔。
好不容易送走了书生,钱当家的睡意早就被赶没影了,他向下又嘱咐了一杯茶,便支着脑袋思考起找谁做小孩们的师傅。
这人要武艺高强,且正直有耐心。
他想了想局里的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和大伙儿们在宴席上呼山呵水的吆喝劲,只觉得让这群人去教孩子,都把孩子教瘸了。
思来想去,钱当家的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人选。
就这样,李常春像老铁一样成为了几个孩子的师傅。
这年冬天,他本人也就十六七岁。
双方都很满意本次的安排,嗯、李常春这方的代表是季挽林。
季挽林非常、非常满意。
打个瞌睡就送枕头也就是这样了,当她苦苦搜寻接近书生的方法时,她名义上的“丈夫”成为了书生的孩子的师傅。
而她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孩子们的师娘。
不错,不错。
但为了更妥帖,季挽林还是准备让李常春出面去说这件事,就等李常春和小孩们熟络起来之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随本朝的老师学习,有了指导她很快就可以破解老铁龙飞凤舞的余音。
然后将老铁留下的书信破解开!
刚接手五个小孩的李常春忙到黄昏才得空休息,他刚歇脚就听人传话说他娘子找他,于是少年满脑子的舞刀弄枪、马步地盘什么东西的全都烟消云散,只剩这令人面红耳赤的称呼一圈一圈不停的回荡在他的耳畔。
哪怕二人一路早已习惯这个身份作为伪装,但突然有人将小渔娘和他如此亲密的联系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清隽的脸也不知道是习武热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隐隐发红,耳朵尖都麻了,李常春一时怔忪,不知道自己为何心跳如雷。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来传话的那人也莫名其妙,他只是来替小夫妻传个话,怎么这大丈夫瞧着比他还陌生这个称呼,只是这人长得可真好啊,面如冠玉、气度非常,一点也不像镖局里的其他人,但他可没少见奇怪的人,这些年走南闯北他什么人没见过啊。
在心里哼了一声,传话的人无声无息的小碎步走开了。
只留下那人自己处理心中的波澜。
等李常春整理好心情,快步走向后院的时候,季挽林已经站在院门口在等他了,她人就微微侧着依靠在院门边上,风吹起她脸颊两侧的头发,一切都朦朦胧胧的。
少年从未觉得,自己的心也如此朦胧以至于他看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季挽林打好腹稿还是没等到他人,便暗自发起了呆,等李常春人都走到她正面前的时候她才惊觉他人已经到了。
“噢,你来了,我有事跟你说。”
李常春低声应她,压下心中不明的思绪,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着头看着小渔娘,他人高站在季挽林面前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包进怀里。
而季挽林因为心头挂念着书生的事,一时竟没有察觉到李常春的异常,她说道:“我想跟书生学些东西。”
“识字,读书什么的。”
少年微微愣神,终于从自己陷入的莫名状态中抽出身来,他的眉毛微微皱起、神情有几分迟疑但又有几分了然,李常春和季挽林的默契足以让他快速的接收到小渔娘的信息。
并迅速理解。
“好,我去和他说。”李常春一边答应,一边将吹到她脸上的头发轻轻拿开。
季挽林应声抬头,亮晶晶的眼睛带着雀跃的碎星子般的光影,她眉眼弯弯又神采飞扬,好似有什么大石头终于落地,于是她感到轻松又因为事情顺利进行、万事可控而感到舒心。
她很开心、很自在。
李常春看着她,不知道自己的唇角上扬,不知道自己的眼里满是她的身影,不知道从何时起,那个寡言少语、神情淡漠的少年变得这般温朗。
这个不爱笑的人竟满眼都是笑意。
如果那几个孩子在现场,肯定要抱头痛呼“不公”,天知道在练武场这个“大哥哥”是怎么冷着一张俊脸,毫不容情的将他们几人练的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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