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你，你”，胡晧旻指着床上的小姑娘，嘴里却吐不出个完整句子。
床上那小姑娘立刻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一幅古人装扮，亲昵地：“妈妈，我是小宝儿啊，我们都回到古代啦，你看看自己的内袍”，说着还往她身边靠。
胡晧旻中邪了一般，依她所言，望了望自己全身：“你是说，你是说我们回到了古代？”她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发抖，觉得丢人极了，伸出右手本能地握住颤抖的左手。
“对啊，还有烫头鸭，不过他是个男孩子，跟你我不一样”，身边依偎着的小姑娘口齿伶俐地跟她说完了这一句。
什么乱七八糟的？胡晧旻甩了甩头，她还记得前不久失业那几日。
“先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吧，辛苦工作近20年，都没怎么休过假呢”，母亲有些心疼她。
大环境不好，专业对口的优秀毕业生，如今一朝失业，一事无成。
一日拿快递途中，她在小区路中间捡到一只流浪暹罗猫，小小的，像是刚出生不久，和妈妈走散了一般，可怜巴巴地盯着胡晧旻看。
她一直想养一只拉布拉多幼犬，看到这猫，走不动道了。
小猫的身上还暖洋洋的，看见她抚摸自己，就往她身边靠了靠，小而毛茸茸的身体上带有的暖意，全都传递到了胡晧旻的身上。
她等了很久，也没见猫妈妈来寻孩子。她记得小区花园里很多流浪猫基本都是狸花，从未见过暹罗。
初夏的暴雨来得很突然，黑云密布后，立即就电闪雷鸣了，她只好轻轻抱起这小猫咪，小心翼翼地把它带回了家。
没有任何养猫的经验，如今只好求助于网络和有养猫经验的同学，虽然新手铲屎官手忙脚乱，但好在几日之后，她终于战战兢兢地和这只幸运的小猫咪相安无事，成了互相依赖的家人。
她给这只小猫咪起名“小宝儿”，是看到它第一眼时，就觉得它像个宝宝，需要母亲的关爱。
几日后，胡晧旻和母亲久违地去北湖公园透气，在湖面看到了两只爆炸头发型的小鸭。
读着周边店里的简介，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两只小鸭不是普通种类，是古时宫廷喜于圈养的凤头鸭，俗称“烫头鸭”，因其优雅美丽的姿态，亲人的习性，被广泛地喜欢，从而流传至今。
一见倾心，她挑选了一只纯白的中号小烫头鸭，一路抱着亲个不停，回到了家。
“你当我是傻子吗？”，胡晧旻甩开了小姑娘的依偎，大步走出了卧室。
她正边疑惑边走到了院中，一眼就看到心爱的烫头鸭，正孤孤单单地躺在地上呢。
她三步并作两步，立刻上前，那小鸭竟变成了一位小男孩模样，跟刚刚那位自称小宝儿的小姑娘差不多年岁，大概有十来岁了吧，也是一身古人装扮，头上扎了个发髻，跟她的烫头鸭那仙人球般的小脑袋真有几分相似。
胡晧旻已经说不出话了，只听得小家伙开口跟她打招呼：“妈妈，我是烫头鸭，但你得给我起个名儿，在这里这样叫我很奇怪，会被嘲笑的。”
“赶紧回家吧，别待在这奇怪的地方”，她心内思忖着，握起了拳头。
但此时，天空中直愣愣地砸下狂风暴雨，伴随着巨大的泥点，宽阔无比的大水将她“呼”的一下就卷了进来，冲到了几米远的院子那头。
她本能地奋力回头，好好站着跟她说话的那位自称是烫头鸭，喊她“妈妈“的小家伙，被大水淹没了头顶。
“都还没来得及给他起个名字，唉”，她心里又难过起来，心脏部位揪着好痛。
她边奋力浮在水面上，边逆水流划着，不让自己被大水冲走。
“赶快救出他俩，一起回家吧”，想到此，她加快了游水动作，向小家伙方向游去。
很快就摸到了水下的小家伙，一把拉起他，让他的脑袋保持在水面上。
小家伙被呛了一下，不停地咳水，一时间恢复过来。
“你紧紧抓着门框，不要被大水冲走，我进去救她出来，我们一起走”，她大声吼到。
“好”，小家伙之前呛了水，如今只答出一句回了她，果然乖乖地双手紧紧抱着门框，叫她放心。
那姑娘在拼命朝外扑棱，看见她，立刻挣扎着冒头，喊：“妈妈，妈妈，我在这里”，还努力将左手竖在空中，跟她招手。
她奋力地游到了小姑娘眼前，一把也抓住了她，叮嘱她：“注意呼吸，不要呛了水”，自己就调转方向，带小姑娘一起游出了卧室。
她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带他俩离开了此处。
双手一推，两人都被她推上了岸，趴在岸上动弹不得。
她自己累极了，在岸边扒着，缓了老半天，才又一使劲，也上了岸。
她拍了拍一双“儿女”的后背，他俩很快都吐出了几小口水，缓过神来。
二人坐起身来，亲昵地继续往她身边靠，小姑娘还火上浇油地：“妈妈，给小鸭起个名儿吧。”
胡晧旻此时不耐烦地很，她望了望眼前岸下那还在汹涌澎湃的大水，就喊了小家伙一句“水儿”，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
没料到这双儿女都非常喜欢这个新名字，互相打闹着，还“水儿，水儿”地叫个不停。
胡晧旻服了，她没想到：自己被日新月异的时代抛弃，如今却穿越回古代，还无痛当娘。
等这母子三人终于肆意地挥洒完了无穷无尽的情感，天也黑了，他们终于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小宝儿问胡晧旻。
“妈妈也不知道，总得去干净的地方，搭个临时住处吧”，她无奈地对两个活宝挤出了个不看镜子都能自己察觉到的狼狈笑容。
母子三人就离开了岸边的土地，无目的地往前方走去。
他们在路途当中，还遇到了其他家的屋子被淹没，水里还有老弱病幼在苦苦挣扎的。
胡晧旻想都没想，就顺着岸边复又回到水里，抓住了那些人，将他们和去救他们但被困在水里的亲人们一起，推回了岸边。
那些人也不认得胡晧旻，就连连感谢，并问她从何处而来。
她苦笑着，自己也不知如何回答。
“唉，可怜的年轻人，你是来探亲的吧？看你的岁数也不大，那两个孩子是你带来的吧？眼生的很，不像是我们族里的”，一位大娘顾不得自己全身湿透，硬要脱下外袍，给小宝儿和小水儿披上。
胡晧旻和两个孩子连忙谢过了大娘，但说什么也不同意接受她的外袍。她伸手将外袍拧了拧，稍微干些，复又披回到了大娘身上：“大娘，您披着吧，当心着凉。这些家眷们还指着您照应着呢。”
她跟大娘道了别，又左右开工，拥着两个孩子，往前面漫无目的地继续走去。
“整个族里还有很大的一块地方，你们这是要走到哪里，才是个尽头呢？”大娘不放心，看她也只穿着个已经湿透了的内袍，就追出来问到。
“不知道啊，房子被淹了，总得找个干净些的地方，搭个临时住处吧”，她重复了一遍，自己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大娘指了指才被捞上来的家眷们：“你瞧，我家里还有几位比你稍微年轻些的男子，他们水性没有你那么好。你稍微歇歇，我叫他们跟你一起，往前再看看，应该还有人家落水，需要救援的。”
一边说着，大娘还从内袍里的小布袋子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口粮：一把干果，塞进胡晧旻和小宝儿小水儿的嘴里，让他们赶紧先吃点。
两个孩子嚼巴嚼巴，就吞咽了下肚，终于没那么冷那么饿了，两人小脸蛋恢复了笑容，大眼睛又闪亮闪亮的了。
胡晧旻也依大娘所言，将干果咀嚼了之后咽了下肚，好过饥肠辘辘，竟然也不觉得身上的内袍是全湿的，冷得没有知觉了。
她家其中一位家眷身上的内袍里还掏出了火舌子，缓了半日恢复了力气的几位立刻从远处寻来了些干燥的树枝那些。
火堆一起，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立刻围成了一堆，很快外袍里的水就被蒸发地五六成，暖意十足。
几位年轻男子果然如大娘所言，跟胡晧旻一起，准备继续往更远处走走，搜寻一下需要救援的其他家庭。
小宝儿和小水儿还乖乖坐在火堆边，安静地等待妈妈结束任务之后，回来接他们。
一行人去了很久，久到小宝儿都快困地倒下了，小水儿还努力睁着闪亮的大眼睛，让姐姐靠在自己身旁，不至于倒下，他要等妈妈回来。
终于，远远就听见很多人脚步的声音，小宝儿立刻惊醒，小水儿也站起，朝远处跑去，很快，他就和妈妈，还有一群约莫十几人，全都走回到了火堆边上。
大娘开心极了，也站起身，跟其中一位老者行礼：“族长”，她称呼老者。
老者跟火堆边的疲倦不堪的众人们介绍：“多亏这位远道而来的晧旻小姐，带着你家的几位和其他青壮年主力，救起了十几人。其他人都在岸边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亲人被水冲走。”
大家都陆续跟胡晧旻道谢，她摇摇头：“真不用道谢，换作任何路过之人，都会这样做的，难得我在此处，还有游水这项好技能。”
众人以为她还在谦虚，就纷纷拉小宝儿和小水儿靠近火堆烤火，还寻些零散的食物给他俩：“大人可能还能熬熬，孩童可不行啊。”
这么一说，各家就都关照起围着的幼童们，有将他们拥进长辈怀里的，有给他们再披上层薄衣的。
人群中有一位老人家，此时身体不支，倒了下来，众人立刻将他扶到火堆边坐下，想给他喝一些热汤，缓解缓解。
但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婶娘，老爷爷的手指是黑的”，大娘家其中一位看上去比小宝儿小水儿年幼些的小姑娘脱口而出，大家顺着她的指向，望向那位老者。
胡晧旻也和两个小鬼头依声看去，果然，那老人家全身呈现出一种即将断气之感，吓地小宝儿和小水儿紧紧地靠着妈妈，不敢动弹一毫。
“估计他很痛苦，疼地脸都变形了”，胡晧旻脱口而出，她分明看到老者脖子上的脉络都扭曲了。
族长蹲在老者身边，给他搭脉。许久，他才站起，对着大婶和众人：“确实如晧旻小姐所估，老人家身体高热，脉象虚弱不堪，似是身体内部在和疾病做斗争，快不行了。”
大家被吓地不轻，其中立刻有人表示：“马上去寻学堂先生吧。”
族长点头，那人撒腿就往刚刚他们来的远处飞奔回去，很快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中。
“学堂先生很懂得把脉瞧病”，大婶家一位女眷跟胡晧旻介绍：“几乎全族百姓不舒服，都会到学堂门口去寻他，是位大善人。”
另一位插话：“但如今大水漫灌，不知先生是否安好。学堂的屋舍肯定已被冲毁了，唉。”
胡晧旻虽不认识这位学堂先生，但听身边几位女眷和家属都对他交口称赞，内心也跟着众人希望他能够平安度过此劫。
刚刚族长搭过了脉，已得知老者正在高热。
“难怪如此虚弱，也无法回答众人的问话”，胡晧旻就抽了个手巾，用冷水打湿，给老者敷在额头上。
众人都陆续用火堆煮了些热汤喝下，身子不那么僵硬了，也能稍微活动活动了，就纷纷三三两两地在火堆周围慢慢踱步，不住地议论着今日这些咄咄怪事。
去寻找的那人和一位中等身高的年轻清俊男子终于出现了。
胡皓旻：赶快来瞧病吧，我也能带着鸭猫儿女早些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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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痛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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