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的风裹着樱花瓣打旋,像无数粉白的蝶在街角翻飞。凯拽着卡卡西转过街角时,深绿色运动服的下摆扫过樱花树的虬枝,震落的花瓣簌簌粘在他汗湿的后颈,混着训练后未散的热气,洇出淡淡的粉痕。“这姑娘干活挺实在啊!”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护额松松滑到肩头也没在意,指腹蹭过颈间的花瓣,“货架摆得清楚,比某些小子的忍具包强多了。”
卡卡西慢悠悠地翻过一页书,银白发丝被风掀起,几缕贴在脸颊,遮住写轮眼的红光。书页翻动时带起的风里,混着樱花的淡香。“嗯。”他含糊应着,目光掠过巷口的杂货店招牌。木板上的“美惠”二字被前几日的雨水浸得发深,边缘缠着圈褪色的红绳,绳结在风里轻轻晃,像只小憩的红蝶。
“走,买丸子去!”凯突然拍了下卡卡西的胳膊,运动服拉链撞出叮铃脆响,惊飞了停在枝头的麻雀。“刚才看她给客人找零挺利落,指尖分硬币时比小李算任务时间靠谱点。”他说着迈开步子,深绿色身影在樱花树影里一晃,带起的风卷得花瓣扑了卡卡西满脸,“下次训练完来买能量棒,顺便让她教教小李怎么把东西归置明白,省得每次出任务都要翻半天。”
卡卡西合上书,封面的金发女人刚好对着街角的拉面摊,藤本老板正弯腰擦着油腻的灶台。“你上次让卖鲷鱼烧的教你揉面团,结果把面粉撒了人一身。”他跟在后面,步子不紧不慢,视线扫过杂货店的窗。窗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整齐的货架,云舒正蹲在最下层货架前,藏青发带的尾端垂在粗布裙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像株安静的忍冬。她指尖捏着片干海带,借着从窗缝溜进的光打量片刻,才凭着记忆里的位置,稳稳放进竹篮,而那些印着陌生文字的包装袋,她总在没人时反复摩挲,把形状和颜色刻进心里。
“那不一样!”凯回头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樱花瓣纷纷落在他的发梢肩头,像披了件粉白的蓑衣。“这是正经活儿,跟整理忍具一个道理,讲究个条理分明。”他拽着卡卡西往三色丸子铺走,指节因用力泛白,“快点,晚了红豆馅的就没了!上周就是被鸣人那小子抢了先,气得小李练了三倍体术。”
卡卡西被他拽得踉跄两步,帆布鞋碾过地上的樱花瓣,留下浅浅的粉痕。眼角余光瞥见杂货店的门开了道缝,美惠婆婆端着盆腌菜出来,竹篮里的萝卜干在阳光下泛着琥珀光,浸在卤汁里的姜片偶尔反射出细碎的亮。云舒的身影在货架后闪了下,手里拿着块蓝格抹布,正细细擦着刚才凯按过的柜台角,动作轻得像在拂去落在嫩叶上的晨露。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小说封面,想起昨日路过时,看见她把香菇按重量分好,每包的厚度差不离,用麻绳系成整齐的小捆,像纲手整理药材时的样子,却又多了股寻常日子的踏实,不像忍者的世界,连药材都带着硝烟味。
河边的柳树垂着绿丝绦,风过时,枝条扫过水面,漾起一圈圈细碎的纹。鹿丸蹲在柳树下,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柳条,看着丁次把最后一口鳕鱼干塞进嘴里。男孩的黄色背带裤沾着白色的鱼屑,像落了层细雪,手里还攥着半袋薯片,包装袋上的小猪图案被捏得皱巴巴的,边角卷成了波浪。“喂,刚才那女孩,”鹿丸扯了根柳条,慢悠悠地搅着河水,水面映出的云影被搅得支离破碎,“摆东西挺有章法,盐罐和糖罐挨着放,标签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丁次含混地应着,腮帮子鼓鼓的像塞了颗圆核桃,鼻尖动了动望向河对岸的烤肉摊,烟气正顺着风飘过来,带着浓郁的酱汁香。“是吗?没注意,但是感觉挺靠谱——刚才我问她要鳕鱼干,她转身就从第三排货架拿出来了。”他突然拽着鹿丸站起来,背带裤的金属扣撞出脆响,惊得水面的蜻蜓振翅飞走,“去买烤肉吧,井野她们在那边,说今天的酱汁加了蜂蜜。”
鹿丸叹了口气,被他拽得起身时,战术卷轴从口袋滑出来,“啪”地落在湿软的泥地。卷轴边缘沾着的樱花瓣,和杂货铺柜台上那片一模一样,被泥水浸得发深,像块洇了水的胭脂。他弯腰去捡,指尖触到微凉的泥,脑子里却闪过云舒转盐罐的动作——她指尖先在罐口摸索片刻,触到那圈凸起的花纹,再顺时针转半圈,罐口便稳稳对着柜台外侧,仿佛那纹路是只有她懂的标记。还有她递东西时的眼神,平静得像没风的湖面,连睫毛都没怎么颤。“真是麻烦。”他嘴上抱怨着,指尖擦掉卷轴上的泥渍,脚步却诚实地跟着丁次往桥边挪,目光掠过街角的杂货店,窗帘已经放下了,窗台上的紫苏被风吹得轻轻晃,叶片背面的紫影在墙上投下细碎的摇。
小樱抱着药箱走过石板路,白色连衣裙的裙摆扫过路边的石子,发出细碎的沙沙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她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刚才站在柜台前时,目光不经意扫过货架,罐头和袋装干货码得像列队的小兵,连高度都差不离。那女孩递胶带的动作挺稳,指尖捏着胶带边缘转了半圈,刚好露出黏面,找零的硬币在柜台上码成整齐的小堆,像自己摆手术器械时的习惯,顺手就好,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妥帖。
推开医院木门,消毒水混着草药味扑面而来,惊得檐下的风铃叮铃作响。纲手趴在诊疗台上翻病历,白大褂袖子滑到肘弯,露出小臂上沾着的点绿色药汁,像是不小心蹭到的艾草汁。“胶带。”小樱把药箱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轻响,震得桌角的墨水瓶晃了晃。
“挺快。”纲手抬头瞥了眼,笔杆敲了敲病历本,纸页发出轻微的哗啦声,“没走错路?上次静音去买绷带,绕到城南去了。”
“嗯。”小樱拉开药箱往外拿东西,纱布叠成四方块,消毒液瓶身朝外,摆得条理分明,像在进行一场小型手术准备。“那家店东西全,老板娘说缺耗材可以随时去补。”她顿了顿,棉签在消毒液里蘸了蘸,想起柜台后那个藏青发带的影子,女孩低头整理货架时,发带末端总在粗布裙上轻轻扫,像只停落的青鸟,随口加了句,“看店的姑娘挺会收拾。”
纲手“哦”了一声,没再追问,笔尖在病历本上划出沙沙的线。小樱低头调试消毒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味,心里也没多琢磨。
凯和卡卡西坐在丸子铺的露天座上,樱花瓣乘着风,三三两两地落在盛丸子的白瓷盘里,沾在琥珀色的糖霜上,像撒了把碎粉。“我说吧,这店的丸子比别处实在。”凯举着竹签,糖霜粘在嘴角也没察觉,另一只手在运动服口袋里摸了摸,掏出颗柠檬糖,“你看这红豆馅,能吃出颗粒感。”
卡卡西没说话,用竹签轻轻拨弄着盘子里的丸子,糖霜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像碎掉的星子。他想起离开杂货店时,云舒正蹲在柜台后数硬币,手肘撑着膝盖,指尖捏着枚五角钱硬币转了半圈,边缘的齿纹在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然后稳稳落进钱盒,动作轻得像在调整苦无的角度,生怕碰倒旁边的铜板。巷口的风铃不知被谁碰了下,叮铃的声音顺着风飘来,混着杂货铺的木门吱呀声,风里还带着点晒干海带的淡咸,像刚退潮的海滩气息。
“明天训练完来买能量棒。”凯把最后一颗丸子塞进嘴里,含糊地说,糖渣沾在下巴上,“让小李来学学人家,省得他总把起爆符和烟雾弹混一起,上次演习差点炸了自己的脚。”
卡卡西抬眼时,正看见杂货店的窗帘被风掀起大半,云舒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把竹扫帚,一下下扫着门槛边的樱花瓣。她扫地的节奏很匀,扫帚尖每一下都精准地扫到同一个石缝边缘,扬起的粉白碎屑被风卷着往巷里飘,像是在心里默数着什么。
“再说吧。”他咬了口丸子,甜腻的豆沙味在舌尖漫开,混着点风带来的、属于晒干海带的淡咸,奇异地融洽。
傍晚的风卷着樱花瓣穿过整条街,像场温柔的雪。杂货店的卷帘门“哐当”落下时,震得门楣上的风铃又响了一阵,云舒听见巷口传来丁次的笑,像被风吹胀的气球,混着鹿丸惯常的抱怨:“真是麻烦……”她把扫帚挂回墙上,木柄上的樱纹被磨得发亮,纹路深处积着薄薄一层灰,是美惠婆婆发带上的图案,美惠婆婆总说绣着年轻时的名字,可云舒看不懂那些弯弯曲曲的字,只觉得和家乡绣在枕头上的纹样完全不同。
“今天收得早。”美惠婆婆端着碗味增汤从后厨出来,白头发在昏黄的灯光里泛着银,像浸了月光的棉线,“多亏你把货架理得清楚,下午来买酱油的大婶说,比以前好找多了。”
云舒没说话,抹布在柜台木纹上蹭出细碎声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她把散落的橡皮筋缠成圈,按粗细码在铁盒里,又将竹篮里的干海带摆回原位,这些没有文字标记的物件,反而让她觉得安心,不用费神去记那些陌生的符号。美惠婆婆转身掀开店角的铁皮钱箱,铜元碰撞声叮叮当当漫过来。
她直起身时,望见西天最后一抹橘红正慢慢沉下去。抬眼上望,檐角正挑着半片洗过的夜空,星子缀得密,像被谁撒了把细碎的夜光石,点缀深暗色里的天空,晕染出点深蓝,轻轻晃。这是唯一不用文字标记的东西,不管脚下踩着哪国的土地,抬头总能撞见同样的光。她想起家乡晒谷场的星空,祖父曾用树枝在泥地上画星图,那些弯勾和折线是属于她的文字,标注着北斗的方位,也标注着归家的路。
嘴角微微勾起,远处忍校方向的笑闹声正漫过樱花树梢,像被风揉碎的铃铛。风卷着片花瓣撞在门板上,轻得像谁在轻轻叩门,惊得檐下的风铃又颤了颤,丁零当啷的,像在回应着什么。云舒伸手拂去柜台上最后一片樱花瓣,指尖触到微凉的木面,忽然想起白日里那个银发忍者书页上的金发女人,不知她的家乡,是否也有这样漫天的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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