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步文闯还是会逗弄傅莘,而傅莘残留的那些尴尬不适都随着对方的有意调解消散。
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看着院子里堆起来的雪人立起又融化,傅莘意识到,新年就要来了。
“哎,小白少爷,要不要去城里买点对子和炮仗啊?”
张泽峰隔老远就开始喊,傅莘正瘫床上看小人书,最近步文闯不知道在搞什么,总是早出晚归,他一个人在家里也无聊。
后面步文闯给他带回来点话本子解闷,这段时间他已经看了不少。
张泽峰进屋的时候,直接被热气扑了一脸。
屋内火炉烧的旺,上面热着一袋牛奶,还有花生核桃,而傅莘只盖了一条薄毯,脸蛋红润,翻了个身磕着瓜子正乐着呢。
“你看什么呢?”
“喏,”傅莘给他露出书名。
“纯情二奶嫁军,军什么?”
“军阀。”
“嗷,步哥呢?”
“不知道,最近一直都不在家。”
说起这个,傅莘就有些郁闷,步文闯每天都很忙,问忙什么,说工作,不过给他的东西却越来越好了。
以至于他都觉得自己脸上多了不少肉。
张泽峰显然也发现了,“你是胖了吗?”
如果说以前的傅莘是漂亮的像玫瑰,那现在就是珍珠,白润有光泽,一举一动尽是慵懒。
很有唐朝的珠圆玉润的韵味。
“嗯,最近吃的多也不动,不过也没有很胖吧。”
傅莘摸了摸肚子上的肉,弹了两下,不错,在家里没达到的体重标准在这里到了。
“你找我干什么?”
“嗷,去城里买对子和炮仗,要不要去?”
思索两下,傅莘点点头,“好,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
“嗯嗯。”
等感受到冷风,张泽峰才反应过来,他们都是男人,没什么可避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对傅莘,他总觉得不能看。
傅莘穿了步文闯新买的毛衣和羽绒服,羽绒服修身,完美衬出他的身形。
“怎么去?”
“做公交车。”
穿过白雪覆盖的麦田,两人终于到了公交车的始发站,恰好有辆公交车要走。
傅莘是第一次坐这样的公交车,椅子都用布料盖着,有些破了皮,地板上有油渍,洗不下来。
“两元。”
一个女人挎着个包,朝他伸出手。
傅莘掏着兜,拿出五十,问,“能找开吗?”
“能。”
“行,那我和他的一块付了,”傅莘指了指还在跟司机说话的张泽峰。
“谢谢小白少爷,”张泽峰声音洪亮,“到城里了请你吃糖。”
“不用。”
车子里的汽油味很重,傅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张泽峰到他身边,坐的笔挺。
他其实更想坐前面,但又觉得后面上来人,傅莘肯定不舒服。
确实如此,后面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有拿着食物的,有抱着行李的,总之,人挤人,说话声叽叽喳喳在耳边扩大,傅莘觉得空气都要不流通了,头一阵眩晕。
“喂,帮我开下窗户,透透气。”
他刚试了下,打不开。
“嗷,这个不行,冬天太冷了,不让开窗,怎么,你不舒服?”
“嗯,有点头晕。”
“那应该是晕车了,”张泽峰站起身,傅莘还没搞懂他要干什么,就听见一声叫喊。
“哎,各位麻烦让让,俺弟弟晕车,都要吐了,麻烦让俺们去前面坐坐。”
“哎呦,这小孩脸蛋惨白。”
“一看就是个富贵养着的,这衣服真不便宜。”
“快给他让让,别一会儿吐我们身上了。”
……
站起来的时候,傅莘腿都有些软,胃里泛酸,谈论成了虚影,等他在落到实地时,发现自己坐在了司机和副驾驶中间的台子上。
台子上铺了个毛毯,前面放着水杯,卫生纸和吃了一半的包子,而后面就是他和几个小孩坐的地方。
“大哥哥,你吃不吃糖。”
小孩递过来一颗水果糖,糖纸被小手揉搓的有些发皱。
“俺娘说吃颗糖就不晕了。”
“谢谢,”傅莘接过糖,转而给将一张一元纸币折叠成方块,放进小孩手心。
“这是哥哥的回礼,拿它再去买点糖。”
“谢谢哥哥。”
傅莘攥着糖,摸着自己的胃,后面实在受不了,才把糖拆开吃掉。
酸甜的苹果味弥漫,舒坦不少。
下车后,傅莘没看路,直接一脚踏进雪里,雪灌进鞋里,冰冰凉凉地,让他精神许多。
“我们要去哪?”
傅莘眼睛发亮,城里不愧是城里,各个建筑物鳞次栉比,商贩小摊吆喝着,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穿的用的都尽显繁华。
整条街都弥漫着新年氛围。
“就在这条街上看看吧,多问问,砍砍价,挑点便宜的买。”
张泽峰望了眼,对着傅莘叮嘱,“今天人多,你跟紧点,弄丢了步哥得杀了我。”
“嗯。”
新年到来之际,人们都出来采购年货,就算他跟在张泽峰后面,也难免被撞到肩膀,推来搡去。
一番折腾,他们从头挪到尾,在张泽峰一遍又一遍询问加砍价,又要折返的时候,傅莘终于受不了了。
“你自己去吧,我看看自己要买点什么。”
“不行,你要买什么,我跟你去买,要是走丢了,步哥绝对不会放过我。”
“不会走丢,我不买了,我在这等你行吧,我多大个人还走丢?担心太过了。”
傅莘说话带着火气,明显不耐烦了,他最近舒坦日子过太多,被步文闯宠出了些娇气。
但同时,因为步文闯经常不在,他压抑的无名怒火终于在这刻爆发。
“我不是要跟你发脾气,步文闯只是我哥,我们没血缘关系,再说浅显点,我只是他的租客,暂住他家,终归是要走的,所以你为什么要总把他和我关联起来。”
对,没错,为什么要把他们捆绑。
傅莘有些委屈,“我是我,他是他。”
张泽峰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嘴笨不知道说什么,也应付不来,心里叫苦连天,一时间逛完了,怎么就把这少爷脾气给忘了。
“抱歉,我不该给你发脾气,继续买吧,你想去哪家店?”
“啊,”张泽峰左右看了眼,发现了个店,“你去那里吃点东西吧,等俺买完就去找你,记住,别出来,这里真的不太平,最近经常打架。”
傅莘瞄了眼,是肯爷爷,“嗯,你去吧,我去里面等你。”
穿过人群,傅莘进店选了个套餐坐着等。
“哎,你是刚才那人的弟弟吧。”
听见有人朝他说话,傅莘眯眼瞧着,不认识,又低下头。
“我刚才在公交车上见过你,给你糖的那个是我弟,要不要交个朋友?”
“你弟?”傅莘上下扫了眼那人的穿着,劣质冒牌,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贼眉鼠眼,第一印象分就直接负分。
“那你弟现在在哪?他叫什么名字?”
“他去买糖了,加赵生。”
“姓赵?”傅莘思忖片刻,看向男人扬起嘴角,语气懒散,“我怎么记得姓张呢。”
察觉男人脸上的裂痕,傅莘直接冷脸,“我不喜欢跟骗子交朋友,你哪来的哪凉快去。”
恰好到了他的餐,傅莘刚从座位上站起来,就被男人直接一把拽住羽绒服就要往下拉,同时一只手还伸进他的口袋。
下意识,傅莘直接膈应地一脚踢到他膝盖,紧接着他也被对方一个推搡撞上了身后的桌角。
“嘶——”
腰疼。
动静太大,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瞧,眼看着店员就往这边来,男人直接落荒而逃,手里还攥着一张十块钱。
傅莘低骂一句,整理着散乱的衣服,对着店员道了个歉。
“您没事就好,这是您的餐。”
“嗯。”
看着眼前的汉堡,傅莘一点食欲也没了,可早上又没吃步文闯留的饭,肚子现在一直咕咕叫。
害,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小口吃着汉堡,傅莘坐在窗边看着来往的行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大大小小的年货,或开心或幸福,而他只能一个人在这啃汉堡。
步文闯,你到底去哪了!
恶狠狠咬下一口,傅莘低下头,有些失落。
步文闯把他养坏了,他以前不爱发脾气,对什么都云淡风轻,可现在只要有一点不顺心的,就直接压不住了。
都怪步文闯顺着他,什么都说好,那语气似乎他要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来。
他早上起不来,每天就只有晚上那么一点才能看到他,有时候熬不住了甚至连那么一丁点时间都见不到。
思念一点点堆积,平时感受不到,可每当这个时候,其他人欢声笑语,而自己一人时,却总会想起那个对你好,无微不至的人。
步文闯,我想你了。
咚咚咚——
面前的玻璃被敲响,傅莘抬头,泪眼模糊了眼前人的样子,可他还是认出了。
“步文闯,”傅莘颤着嗓音念了他的名字。
步文闯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在看到傅莘跟张泽峰出来时,他生气又心疼。
不怕遇到危险?坐公交车受得了吗?还傻乎乎一个人来这吃汉堡,没营养的食品。
步文闯走进来,朝对方伸出手,傅莘立刻抱过去,“步文闯。”
“我在,谁欺负你了?委屈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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