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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这个周末比尤西嘉想象的轻松,因为她和陆萍都在竭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却比平时更疲惫:因为她每做什么或是说什么之前,都要反复思考这样的行动会不会让陆萍想多。

她得确保她的行为没有任何隐喻或是延伸,因此她得先把每个行动和“那件事”联系起来想想,是否还有哪些她没注意到的关联。这无疑是又一次加重了“那件事”的影响。

终于等到离开家的那一刻,陆萍送她到公交车站,车开走了两站,她才敢长吁一口气。

自从上次和戴双一起吃了饭,这一周,她在食堂便刻意找起了戴双的身影。

戴双不总是一个人吃饭,应该说,她基本不会一个人吃饭。她身边总是有很多朋友,跟她一起嘻嘻哈哈的,她吃饭很快,吃完饭她就会去小超市买零食,然后坐回去,和她的朋友们边吃边聊。

食堂闹哄哄的,有时她能听到不远处的某张桌子爆发出激烈的笑声。

估计是戴双讲了什么好笑的事吧。她总是很幽默,配上些恰到好处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就算是随便讲些什么话,都让人忍不住想笑,她就是有这种天赋。

尤西嘉看着戴双和朋友们成群结队地离开食堂,朝着宿舍走去。到了宿舍门口,朋友们都各自回去了,戴双一回头,看见尤西嘉也在慢腾腾地上楼,便招呼她。

“尤西嘉?刚怎么没看见你。”

“我吃得慢,下课也有点晚了。”

戴双点点头,等尤西嘉走到她旁边了,自然地和尤西嘉并排同行。

戴双问她:“你每次都一个人吃饭吗?要不,下次来找我一起?”

“不了吧。我吃得慢,老得别人等我。”尤西嘉说完,小心地看向戴双。她知道戴双是好心,这样拒绝戴双,她会不会生气?

戴双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说:“也是,那算啦!要你和一群不认识的人一块吃饭,估计你会感觉很尴尬。”

她又一次觉得,和戴双相处很轻松。哪怕是拒绝她,戴双也不会让人有负担。

这几天总是胡思乱想,尤西嘉感觉自己的功课有点跟不上,于是晚上熄灯后,又拿出自己的小夜灯熬夜学习,不知不觉就学到了深夜。

临睡前,尤西嘉有点想上厕所,但那感觉不是很强烈,本来就很晚了,外面静悄悄的,她胆小,想着忍忍,睡着了就好了。结果睡着了一会,真给憋醒了。

她想,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还不如睡前去上厕所呢。要不挑战一下生理极限?

这时,房间的对角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想上厕所吗?一个人害怕?我陪你吧。”

黑暗中,尤西嘉吓了一跳,从头到脚都冰了一次。随后她意识到那是戴双在说话。

“你也想上吗?咱们一起吧。”尤西嘉说。

顾不上客套了,憋尿憋得她牙根发酸。

结果走到厕所,戴双只站在厕所外的水房等她。

戴双说:“我不上厕所,在外面等你。”

尤西嘉顾不得其他,先冲进隔间,但是关上门她又看不见人,夜里这么安静……

她想了个蠢主意:每隔几秒就叫戴双一声。

“戴双?”

“嗯?怎么了?你没带纸?”

“不是。没什么。”

尤西嘉开始提裤子了。

“戴双?你还在吗?”

戴双随即意识到这只是一个胆小鬼的试探:她怕她跑了。

她有意想吓吓她。于是戴双没吭声。

尤西嘉听不到回答,紧张起来,她赶紧冲了水,这动静对于这个安静的时刻来说也算得上是一声巨响。

很多狙击手都是趁着这种巨响干掉目标的……

尤西嘉为脑子里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好笑,拜托,没有人会暗杀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好吗?

她出来后马上看到了戴双。她着急地说:“你干嘛不出声!吓死我了!”

“喂,这次怎么没有说‘谢谢你’啊?我可是专门来陪你上厕所,你还怕我跑了。”

看着尤西嘉紧张兮兮、想生气又不敢生气的样子,戴双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然后告诉尤西嘉:“下次不敢一个人上厕所的话,也可以试试叫我的名字,也许我还醒着,”她又补充说,“因为我经常失眠。”

真看不出来。她看起来总是很有活力的样子。尤西嘉想。

又一次月考结束了。大家挤在楼道的黑板前看排名,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尤西嘉才凑过去看:第八十九名。

中午吃饭前,她又忽然想去理科班的楼层看。

戴双……戴双……

两个字的名字很好找,戴双是第七十五名。她们所就读的中学是这个城市最有名的重点中学,要是能考进年级前一百名,就已经是一只脚跨进了名牌大学的大门了。

这周末回家,陆萍看起来很高兴。尤西嘉一进门,她就热情地接过尤西嘉手里的东西,说:“我看到老师发在班级群里的成绩表了,进步了这么多。”

妈妈难得夸奖她,她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陆萍接着说:“不过我看你这数学还是得补补,如果不是数学拖了后腿,你还能再进步少说二十名。我给你找个一对一吧?”

尤西嘉知道,陆萍一旦提出一个看似是问句的建议,那就不是征求建议,而是直接通知。她只好说:“现在一对一挺贵的。我上大班课也行。”

“那怎么行!就上一对一。一对一才能根据你的情况给你对症下药呢。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尤西尼上高三的时候,那一对一就没断过。我可不能让你在学习上被人比下去,她们有的咱们也不能少,”陆萍一边麻利地从厨房把饭菜端出来,一边说,“尤西尼去年考进了全省六百多名,你可得替我争口气。”

可是妈妈,尤西尼不是别人,她也是你女儿啊。尤西嘉在心里默默说。

尤西尼是年长尤西嘉一岁的姐姐。

尤西嘉六岁,也就是尤西尼七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尤文秋带走了尤西尼,陆萍带走了尤西嘉。以陆萍的个性,和尤文秋离了婚就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从那之后她们就没怎么见过面。

尤文秋一直想要个儿子。尤西嘉想起,小的时候,尤文秋抱着她略带遗憾地说:“咱们家的香火就断了。”

她问为什么。尤文秋说:“你想,你以后结婚生孩子,孩子就和你老公一个姓了,就不姓尤了。”

“那我找个姓尤的结婚不就行了。”尤西嘉活泼地说。

“哎,那不一样。”

那有什么不一样的。尤西嘉想不明白。

尤文秋是个大学教授,身形高大,长相周正。之前有陆萍替他操持着家务,他有大把的时间和闲心保养自己的身材和外形,加上他能言善辩,说话又幽默风趣,在学生间很受欢迎。离婚后不久,他就和他的一位学生再婚了,那位年轻的妻子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好悬给他续上了尤家的香火。

本来两姐妹在家就是陆萍一个人照顾,尤文秋在外是儒雅的大学教授,回家却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他的旧娘是他妈,新娘是陆萍,两个女人仿佛天生就是他的仆人一样,前赴后继地伺候他。

曾经还有些对知识分子光环的崇拜。

陆萍卫校毕业,进了校医院当护士,偶然间和大学教授相识了。尤文秋的学识和谈吐都让她倾慕,他总是自信地侃侃而谈,却又很谦逊低调。他从不怯场,还那么幽默,总能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他好像什么事都懂一点,什么东西都会一点,什么问题都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一个刚进入社会的年轻女人遇到尤文秋这样的人,真是一件不幸的事。

认识不久,尤文秋对陆萍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陆萍简直不敢相信,她难道有这样的魅力,能让这样一位各方面都比自己优秀太多的大学教授如此着迷,简直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

于是,她在一种幸福的眩晕下和尤文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然后发现,远看着尤文秋的光环,多么闪耀,可生活在他的光环下才知道,他的光环得燃烧别人才能点亮。

结婚之前,是燃烧陆萍的崇拜,结婚之后,是燃烧陆萍的生活。

陆萍在外面要工作,在家里要做家务,要照顾两个孩子,还要照顾尤文秋。要小心翼翼照顾他的傲慢,要照顾他脆弱的自尊心,要照顾他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尤文秋从不认错。哪怕再小的争论,陆萍也绝不可以成为胜利的那方。而陆萍只要做错一点就要受到他的嘲讽和打击,他把陆萍贬得一文不值,一个校医院的小护士能和他结了婚,仿佛他带她跨越了阶级,就此改变了她的人生,好像他是她世界唯一的救世主。

尤文秋看不起她,尤文秋看不起任何人。他的谦逊只是一种准备聆听更多赞美的姿态。

尤文秋也不关心她和孩子,他只关心自己。一旦他的权威被挑衅、他的要求被拒绝,他就会爆发出一种恐怖的愤怒。

结婚前尤文秋的完美光环,在陆萍日复一日地燃烧自己中变得暗淡。她觉得自己是尤文秋的一块电池,被迫成为“唯尤文秋主义”的拥护者。她觉得自己变得脆弱,总是动不动就大哭。

而尤文秋就得意洋洋地站在她的旁边,她的眼泪就是他的战利品。

后来,她听说,学校里有位女同学,对尤教授有超乎寻常的热情。陆萍变得敏感多疑起来,可她从来不是尤文秋的对手,尤文秋总能先一步站在高地,用一种她永远无法战胜的诡辩让她认错。

明明尤文秋是一个剥削者,而自己却在外面诉苦,说陆萍每天神经兮兮,像个神经病,搞得他有家不敢回。旁人也纷纷附和,婚姻生活竟把曾经风度翩翩的尤教授折磨成这样。

尤文秋提出离婚的时候,陆萍简直有些歇斯底里了。

她不敢相信,甘愿当了七年尤文秋的电池,这七年里,她失去了自我,失去了自尊,失去了她曾经一切的生活,被榨干了所有价值,尤文秋竟然就要这样抛弃她!凭什么?

凭什么尤文秋就像扔垃圾一样把她甩开?凭什么一切的开始和结束都由尤文秋说了算?凭什么她失去了一切,尤文秋却能全身而退?

愤怒过后,陆萍清醒了过来。死缠烂打岂不是正中下怀?尤文秋已经到处跟人说她是个神经病了。

于是她同意离婚,也赌气不要尤文秋一分钱。她本想把两个孩子都带走,可是尤文秋却轻蔑地说:“陆萍,我早说过了,你的问题就是太天真。”

尤文秋竖起食指隔空点着她:“你一个校医院的小护士,又好面子不要我的钱,那几个钱哪够你养两个孩子?再说,你文化水平低,人又浅薄,孩子跟着你,我怎么能放心?”

“她们两个都姓尤,身上流的是我尤家的血。”

这七年的生活,让尤文秋总能轻易调动陆萍的情绪,她几乎是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怒火:“你说谁浅薄!你说谁没有文化!”看到尤文秋得意的表情,陆萍简直想冲过去把他撕碎,“尤文秋,你结婚了七年,有两个女儿,还出轨了自己的学生。你要不要脸?这就是你的有文化、有内涵?”

尤文秋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体面,说:“陆萍,你真是个泼妇!我不想再跟你多说!真不敢想象,两个孩子跟着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最终,他们妥协,由尤文秋和陆萍各带走一个孩子。

尤文秋坚持要走一个孩子的抚养权,究竟是需要一个女儿来维持他“好父亲”的形象,还是单纯的不想看到陆萍如愿以偿,这已经不得而知,但是陆萍和尤文秋分开的那一天,就成了尤西嘉和尤西尼竞争的开始。

陆萍显然不能从“被尤文秋榨干价值之后抛弃了”这一想法中走出来,她更难以忘记尤文秋的轻蔑,在婚姻中被打压了七年的要强突然又在尤西嘉的身上蓬勃地生长出来。

她要和尤文秋竞争。尤文秋出轨又再婚了,她就绝不会再婚,在道德上,她要胜利;尤文秋给尤西尼了怎样的教育,买了怎样的东西,带她又去了哪里,陆萍也拼尽全力带给尤西嘉。她要证明她养出来的女儿当然不比尤文秋的差,哪怕那也同样是她的女儿。

离婚之后,陆萍从校医院辞职去外面工作,不变的是那一份平平无奇的薪水,现在又多了个女儿。她想和尤文秋竞争,可是经济条件的差距是无法忽略的。

寒暑假,尤文秋带着全家出国旅行,她省吃俭用只能带尤西嘉在省内转转,尤文秋给尤西尼报了价格不菲的各种兴趣班,学习乐器、学习绘画、学习不同的运动,培养各种才艺技能,她也给尤西嘉找来各种兴趣班,只是哪种都学不长久,毕竟任何一种长久的兴趣爱好的培养,都需要财富作为支撑。

尤西嘉也觉得奇怪,明明爸爸带着姐姐就此从生活中消失了。可尤西尼又获得了怎样时兴的礼物,怎样不菲的玩具,最近在看什么书学什么东西,妈妈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妈妈花了许多钱从书店买回来精美的外文书她看不懂也不喜欢,但她知道这一定是尤西尼最近看的书,她必须在妈妈殷切地注视下翻开它,投入地阅读起来。

其实她只是在盯着图画发愣,一页也不能发愣太久,要适时地翻页,这样才逼真。

终于,陆萍醒悟过来,在这一方面她是永远赢不过尤文秋的,只有尤西嘉才行。

尤西嘉必须比尤西尼更优秀,更聪明,那才能证明她的成功。

去年,尤西尼考上了首都的大学,正巧尤文秋也被调任去首都的一所大学当党委书记,他们全家都搬去首都了。

那一阵子陆萍都很烦躁,饭桌上,她貌似不经意地问起尤西嘉以后想考去什么大学,尤西嘉说出了首都一所学校的名字。那就是尤西尼所在的大学。

陆萍的烦躁被安抚了。

她欣慰地摸着尤西嘉的头发说:“有志气。这才是我的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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