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时一个半小时,从密室回学校的路上一行人还在聊剧情。
林沐:“没想到镰刀死神居然是无辜好人!我还以为他真变异了!”
杨明:“这我早就想到了...”
想到他跌坐在地的惨状,林沐狂翻白眼,“你可拉倒吧,幸好有岸萤...”她问沈岸萤,“你那个报警器哪找的?”
后续工作人员说找不到也没事,npc会被一楼小熊玩偶里的录音吸引注意,但沈岸萤掏出警报器确实让大伙松了口气。
沈岸萤:“绿植后面的垃圾桶。”
“啊,”林沐恍然,“我看了下,但里面全是垃圾。”
太脏了,她没敢下手。
几小时的短暂放纵像一场绮丽诡谲的梦,醒来又是无尽的排名和试题。
本周周考,沈岸萤的语文作文首次写满800字,被周苗喊到办公室进行鼓励教育。
再回到教室,林沐趴在她桌上,拎着易拉罐冲她挤眉弄眼,“有人送的哦,猜猜是谁?”
一听桃子味汽水,雾粉色罐子,她开学也收到过这样一份“贿赂”,而如今,黄色便签上写着谢谢。
字迹隽秀,笔画之间连起来,笔锋流畅内敛。全班也只有他写得一手如此漂亮的行楷。
沈岸萤撕掉便签,勾着唇角,不言语。竖起耳朵的李琪忍不住扭头,“谁啊?”
“你看这字,还能是谁啊。”林沐手指某处空位。从停尸间出来她才知道他们跟女鬼同处一柜,问两人具体细节,一问一个不吱声。她实在好奇,“他谢你什么,难道在你面前维持不了形象大声尖叫,美救英雄了?”
沈岸萤舔着脸说,“差不多吧。”
林沐:“好好,我宣布你才是坦,以后我就跟老公你混了,班长,OUT!”
生涩难懂的字句化作无形屏障,李琪安静转身,重拾学习的孤单旅程。
帮周苗理完排名后,第一节晚自习时间过半。
徐与舟回到班上,从桌肚抽出笔袋,一罐桃子汽水啪地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便签也掉了,粘了灰,脏兮兮的。徐与舟捡起来,半小时前写下的话,原封不动被她送了回来。
他不理解。
不仅不理解,还产生了深深的迷惑。
一起打过球,一起玩过密室,甚至几小时前愿意握他的手,开暧昧的玩笑。
所以徐与舟以为,沈岸萤至少是不讨厌他了。
可她没接。
他的橄榄枝,她三番五次拒绝。
这就搞得好像他多想讨好她似的。
很没意思。
徐与舟扣住拉环,啪次——
清脆的金属音爆破,在寂静的冷空气下引来几道偏眸。
其中就包括杨明的。
第一节自习没有老师坐班,由学生自行订正答案,于是整个班就变成挑挑拣拣的菜市场。
最后一道压轴第三小问,他转了一圈对出四个答案。
本来徐与舟刚进门他就要求助了,但学习委员为维持纪律大动肝火,所以他暂时蛰伏,而现在,杨明顺着声响掉头。
只见徐与舟半边肩膀抵着墙,一只腿踩在桌腿间的横杆上,另一只腿自然曲着。
饮料被他放在桌角,他单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把笔转得飞快,正专注地盯着桌面的试卷。
虽然每个高中生都是转笔高手,但能让徐与舟思维停滞到转笔的情况不多见。
以多年同学的经验看,这是碰到变态难题他才会有的动作。
难怪能对出四个答案,杨明心道,往他卷子一瞄,不是数学卷。
也对,他肯定做出来了,没必要在订正上花时间,果然学霸换了赛道还是学霸,这就开始做模拟卷了。
再定睛一看,语文古诗词默写。
第一行填了,他现在止步第二行。
杨明:?
这人好像没注意到他的视线,盯了半响也没动静,好像在走神。
“徐啊,”杨明提示他,“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忘了?”
劝学中用蟹借穴而居说明学习者用心浮躁的一句,很简单啊。
徐与舟敛神,笑了笑,“谢了。”
周考的数学卷据说是去年六校联考的废卷,出得太难,直接毙了,今年又抠抠搜搜拎上台面,后半节课学习委员也下场了,纪律丢到一边,一众人围在徐与舟身边听他讲题。
最后一个式子列完,下课铃也响了,他什么都没能干成。
徐与舟把卷子分门别类夹好,看见沈岸萤从桌肚掏出一罐饮料,跟他桌角那罐一模一样。
可以,宁愿自己买也不喝他的。
等同学散开后,徐与舟忍不住敲她的肩,“好喝吗?”
“啊,”沈岸萤有点尴尬,目光一移,舔上唇,像是酝酿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谢谢。”
徐与舟:“谢谢?”
“这不是你给我的吗,”沈岸萤小声道,又指着他桌子上的饮料,“不知道你喜欢喝哪种,就买了上次一样的。我的字不好看,所以...”
“总之谢谢。”
她干巴巴总结。
所以她手上那罐是他的。
而桌上这个确实是她送的。
只是把他的便签贴还回来,就因为觉得自己字丑。
徐与舟伸手捏住被他冷落了半节课的气泡水,喝了一口。二氧化碳彻底逃逸,口腔涌入甜津津的黏腻。
“没,该谢的是我,”他的胳膊搭在桌上,上半身往前靠了点,唇边笑意扩大,“谢谢沈姐。”
“别这样叫我。”沈岸萤一脸严肃。
“噢,”徐与舟问,“那叫什么?”
“大家怎么喊你也怎么喊。”
“我想想...”徐与舟想了下,很轻地挑眉,“倒是想到一个,林沐下午在密室喊你...”
眼前人眼神茫然几秒,然后想到什么,不说话了,气鼓鼓瞪他。
“不开玩笑了,”徐与舟揭过这茬,“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刚才讲题他就注意到了,三个女生脑袋碰脑袋,表情堪称凝重。
沈岸萤:“没什么。”
“才不是,”谈话被徐与舟中断,林沐在一旁等着,闻言愤愤出声,“她遇到一个大麻烦。”
起初是她注意到沈岸萤眼底的黑眼圈。
一问才知道她家对门的邻居是个色鬼,常常趴在她家门口偷窥,有一次沈岸萤还隔着猫眼跟男人四眼相对,后来她晚上一直做噩梦,睡不好。
林沐义愤填膺,徐与舟越听越皱眉。
沈岸萤迎着他的瞩目解释,“但也没有她说得那么吓人,他最近没跟我了。”
林沐:“他还会跟踪你?!你刚才怎么不说!”
李琪也很担忧地看着她。
跟踪不是小事,而且对方还是个块头不小的成年男人。
商量到最后,四人一致决定让班长送沈岸萤回去。
徐与舟爽快答应,“行啊,我跟她正好顺路。”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林沐以上厕所为由把她扯到一边,“你小心,我觉得班长在撩你。”
她碰巧偷听到两人你谢我我谢你的对话。
沈岸萤:“没有吧?”
“怎么没有!”以徐与舟的尿性,他开始逗人就大事不妙了。林沐很操心她,“你不能因为失恋了就放松警惕,不要太单纯了,好吗?”
沈岸萤点头,“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从学校回家要先乘公交,再转地铁。
公交车站就在学校对面,下课时分,不少学子身着校服等车,款式各异的校服占据坐凳,他们只能靠边站着。
冷风凛冽刮耳,沈岸萤缩着脖子抄着兜,听他问,“关电闸之后他还来过吗?”
沈岸萤:“又关过几次,但我妈妈找来了小区保安,后来他就没来了,开始跟我。”
徐与舟一顿,“有想过报警吗?”
“警察不会管的,就算管了一次,难道还能管我无数次吗。我也威胁过他,但没用。”沈岸萤盯着鞋尖,透出不符合年纪的冷静,“我和我弟都太弱小了。”
女声混杂着附近学生不痛不痒的嬉笑侃闹,愈发纤细,也更为单薄。
在他开口要说些安慰或解决方案前,沈岸萤又说,“你回去吧,你跟我根本不顺路。”
徐与舟一怔,“说好要送你回去的。”
“不用了,我本来也不想麻烦你。”她语气生硬,鼻尖却被风吹得又薄又红,在寒风下显得虚张声势。
徐与舟:“为什么?”
她看向他的眼睛,“理由呢?”
徐与舟捉着这目光,笑,“班长就是用来麻烦的啊。”
沈岸萤蹙眉,眼中透着警惕和审视,“你就是用这个身份勾引女生的吗?”
哈,真是严重的指控。
徐与舟反问,“那你会被勾引吗?”
她又不说话了。
不远处,公交车灯轻柔地涌入骤然沉寂的站台一隅。
“好吧,这确实不是班长的义务,我只是单纯地想送你。”他说,“如果你拒绝,我会走的。”
“要拒绝吗?”
公交车到站,刹车轰鸣下学生们排着队刷卡上车。
沈岸莹落在队伍末端,刷完卡后再回头,徐与舟就在车门口站着,身影颀长,不退后,也不上来。
司机喊,“小伙子,要上车快上,就差你啦!”
他没接话,好整以暇看着沈岸莹,好像得不到答复,就这么任由车子轻飘飘走掉也无所谓似的。
一场无声的对峙,主动的人发起先手,于是也占尽上风。
沈岸莹沉默地看着他,被车内的热气一熏,渐渐闷红了脸,“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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