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仙宗管理的城没有宵禁,夜晚鬼修总出来晃悠,修士也不用睡觉,又赶上祈灵节,夜市反倒比白日热闹。
由灵石点亮的灯火发出温润的光芒,照亮了街头,也映在花苒的眼底,在她眼里燃起温润的光。
就在这时,花苒突然发现城东一角冒出了冲天的怨气。
是那座晏沽灯口中的鬼花楼!
花苒抓起破江冲出门寻找闻人淮,竟发现他那里早已没人了。
花苒骂了一声混账,传音给各个弟子,让他们别出门,安静呆着,危机时刻找晏沽灯,并迅速布置了防御阵。
转头对还在对莲薪腻腻歪歪的晏沽灯说:“帮我守着这些新弟子,多谢了。”
也不等晏沽灯答应就飞身前往城东。
晏沽灯转头对莲薪说:“你花师姐还真是信任我。”
莲薪表示公子说的都对!
一个时辰前。
夕阳还未下山,阮梦辞站在城东那座废弃的青楼面前。
城里说书人说,这里原是城里最大的青楼,不过十几年前突然起了一场大火,那火很是奇怪,说是烧了一个晚上,但最后,楼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人都不见了,后来有人想把这楼盘下来重建,最后都因为各种怪事不了了之,便一直荒废在这里了。
阮梦辞打量着这座传说最大的青楼,即使已经荒废许久却还是崭新的,可以清晰得看见墙上精致的雕花。
“倚红楼”的题字如崭新的一般,不过雕梁画栋也遮不住里面的冲天怨气。
阮梦辞随意将脚下的一块石头带着灵力踢向前方,不出意外被一面气墙挡住。
她看着那层灵力,同玄宗?难怪这阵法这么脆弱。
手腕上青蛇泛出荧光,一人一蛇毫无阻碍的穿过了法阵走进了楼。
正在打坐的闻人淮察觉到法阵传来的灵力波动,睁开双眼,拿起鸥青剑向东边赶。
进入倚红楼的阮梦辞打量着这座空楼。
楼里怨气比预想的还重,桌椅板凳纤尘不染,层层叠叠的幔纱遮荫着中央的舞台,衬出旖旎的氛围。
花瓶里的花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即使现在已经傍晚。
这座楼就像停在了一个平常的早上。
手腕上,青蛇不安地顺着扭动,时不时发出嘶嘶的声响。
阮梦辞感受着空气中浓重的怨气,安抚道:“没事,还没到鬼出来的时候。”
安抚完玉清,阮梦辞在大堂里逛,观察这座曾经热闹的青楼。
有些桌子上的酒壶侧倒,有些桌椅上还散落着轻柔的披帛,中央的舞台,用来跳舞的花朵还撇在地下没有收拾。
那或许是个很平常的,喧闹余韵残留的早晨。
阮梦辞正在观察台上的花是什么花时,门口闯进来了个人。
她猛地回头,便看见一个青色的影子没受任何阻挡地闯了进来。
阮梦辞正在疑惑这人为什么能毫无阻碍地通过外面的结界时,来人已经提着刀到了她面前。
手腕上青蛇发出威胁的响动,阮梦辞手中已经编起了阵法。刹那间气氛剑拔弩张。
对峙在看清对方身份后结束,阮梦辞捏碎手中未成形的阵法,轻轻抚礼:“不知来人是花师姐,冒犯了。”
花苒在看清是阮梦辞后便收了破江,听见阮梦辞的话下意识道:“本就是我先唐突的,该我道歉才是。”
青蛇又成了不动的玉手镯,两人各自探查起这座奇怪的楼。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年,乍一见面花苒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寒暄,有些遗憾这次先开口的是阮梦辞,上次明明说好了要让她先开口的。
花苒回忆起她们道别时,阮梦辞倒退着走远,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弯地眯起,嘴角洋溢着满满的笑意。
夕阳给她洒了一层光,掩盖了眼里的不舍。
回过神,花苒无声叹了口气,只能事了和阮梦辞道歉了,提起精神一边观察这座楼,一边无声地用弟子令寻找闻人淮的踪迹。
一封封鱼水信被发出,又在原地散成不易察觉的微小灵光。花苒皱了皱眉,食指点了点破江。破江的隐隐发出蓝色光晕,也立马散了。
花苒皱起眉头,眉尾形成一点锋利的弧度,鱼水信和破江都说闻人淮就在这,门口的结界也确实是闻人淮设的,可是整栋楼除了她和阮梦辞没有第三人的踪迹,阮梦辞也不像是看见过闻人淮的样子。
这座楼或许被浓重的怨气分成了许多个不同的空间。
花苒抬起头,看向挑空的楼顶。这下麻烦了。
一旁的阮梦辞看着一心二用的花苒,在灵契中对玉青说:“看来这位刀修的麻烦不小,只见阵不见人,不知那位师兄被挤到哪个空间去了。”
玉清“嘶嘶”两声回应。
阮梦辞素白的手摸上青蛇,道:“两个不同的蚂蚱绑在一根绳子上不是对我更好吗?就像上次一样。闻人淮还不至于会在这种地方出事,关心则乱罢了。”
“再说了,她这次没有遵守约定,我才不要管她。”
阮梦辞便装作没有察觉到花苒的动作,自顾自寻找线索去了。
…………
闻人淮在黄昏时来到倚红楼外。
倚红楼被传闹鬼,所在的街道又是最偏僻的,安静到可以听到隔壁街道嬉闹准备晚上祈灵节。
闻人淮审视着这座楼,没有丝毫被大火烧毁的痕迹,一切都是崭新的。
当他踏入这座楼的瞬间,就像进入了另一个时空,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美酒歌舞,他如同进入了人群的孤魂,没人能看见他。
闻人淮握紧鸥青剑,转头看向倚红楼的大门,门外的景色也变了,门外站了几个侍卫守门,街上一扫荒凉,十分热闹,可与最繁华的正街一比。
…………………
花苒和阮梦辞搜完了整个大堂,回到最中心的舞台,舞台上散落的梅花娇艳欲滴,在夏日开得极盛。
阮梦辞开口道:“我们应该是身处在一个鬼梦中。”
花苒点头:“这鬼的执念甚重,估计不止这一层鬼梦,难怪阴气冲天。”
阮梦辞故作惊讶道:“以贵宗的阵法和幻术造诣,居然还能让你看出这不只有一层鬼梦,花师姐的幻境水平估计在贵宗也是名列前茅了。”
花苒转头略带无奈地看了一眼阮梦辞:“同玄宗八峰刀剑兽医音,余下的便不涉及教授弟子了,阵法幻术方面肯定是不及贵宗的,你早便看出来了关窍。”
顿了顿,花苒又看着阮梦辞的眼睛,认真地说:“这次是我的错,回头找你请罪,想怎样都随你。”
阮梦辞颔首,转身暗暗勾起唇角,心情愉悦地摸了摸玉青。
阮梦辞抬手开始结阵:“来看看这鬼的执念吧。“
繁复的阵法由舞台铺开,红芒过去,场景开始变化。
舞台上,一位身着红衣,头簪红梅的女子正要开始起舞,她手中的扇子半掩着脸庞,只露出漂亮的眼睛,眼尾点缀着片片花瓣,犹如鱼尾。
舞台下座无虚席,所有人都痴迷的看向如雪的纱幔后,那道如同雪中红梅的艳色。
正在花苒和阮梦辞被那女子惊艳时,场景再度变化,周围的客人都消失了,中央的舞台上,几个麻衣女子一样面如死灰地站在那。
老鸨带着估价的眼神落在她们的身上,露出还算满意的眼神。
可是刚刚跳舞的女子并不在其中。
老鸨开口道:“被送到这里,要么是家里犯了事,来了就安安分分呆着,没被送去斩首已是宽恕;要么,就是家里活不下去了,来换钱的,钱货两讫,闹事前想想家里几口人经不经得起讨债。”
“你们听话我自然也不会薄待了你们,毕竟大家都是女人,都不容易,这点我是知道的。清梨,绥蕊,带你们的新妹妹们去她们的房间吧。”
楼上施施然走下两个女子,一个绿衣矜持,一个黄衣活泼,领着她们上楼去了。
花苒正望着她们上楼的身影深思,突然看见了那个叫清梨女子身边跟着的一个侍女,她叫了一声阮梦辞:“你看清梨身边跟着的那个侍女,像不像刚刚跳舞的那姑娘。”
阮梦辞仔细看了一眼,与花苒迅速跟了上去。
清梨与绥蕊送她们去了各自房间,吩咐道:“你们暂时是两人住一间卧房,用具都是齐全的,放心,微妈妈她嘴硬心软,你们不要太忤逆她便不会有事。”
绥蕊也说:“是啊是啊,微妈妈人很好的,会照顾每一个倚红楼的姑娘哦!”
边说还边展示手里由微妈妈亲手绣的手帕,上面绣着细细的桂花。
清梨轻轻地拍了拍绥蕊的脑袋,微笑道:“你文静些,你们也快些去休息吧,换洗的衣物和热水都备好了。”
新来的姑娘们感激地向她们道谢,纷纷进了房间。
随后,清梨和绥蕊也带着各自的侍女回了房间。
花苒和阮梦辞跟着清梨进了房间。
清梨回了房间后,让身边的侍女坐下。她熟练地煮茶,做到一半便被侍女夺过手头的活。
清梨无奈地收回手,看着她煮茶:“你也是犟,都说了不需要你报恩,非要跟着我做侍女。最近可还住得惯?”
侍女答道:“早就习惯了。你把我从河里救回来的,我该报恩的。”
清梨端起一杯煮好的茶,“随你吧,在我身边做侍女也是一种安稳,只是平日里只能跟在我身边哪也去不了,怕你闷着。”
侍女摇了摇头,“不闷。”
“哦对了,千悠,微妈妈给我说你的容貌太惹眼了,你记得躲着点那群客人,不然那些有权势的问起来微妈妈也难做。”
千悠应是。
阮梦辞说:“也不知这千悠姑娘经历了什么,怨气如此之大。”
花苒没应声。
或许是为了回答阮梦辞的疑问,场景又变了。
千悠站在一个包间外,里面是几个贵人喝酒畅谈。
“这倚红楼半点不愧名头,姑娘们真是标志,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多亏胡大人一次性解决两个阻碍才能让我等有空逍遥不是。”
“哎,也是他们自己先联系上的,隔着大半个北国联系,拔出萝卜带出泥,可不易如反掌。”
“那千家居然还想狸猫换太子,简直异想天开。”这人说完便独自大笑起来。
他立马发现不对,忙离座,冷汗打湿了后背,“酒后失言,望诸位大人恕罪。”
站在门外的千悠被遮在暗处,看不清神色。
第二天,那位说漏嘴的贵人被发现暴毙在了楼外的偏僻小巷里,案子结果无人知晓。
谢谢观阅,一修
几个月了我终于把这章写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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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梅倚楼【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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