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川病毒爆发后,地球进入新纪元,受病毒的影响,生物发生异变,部分人类的身体出现了除男女之外的第二体征。
一些人的大脑高度发育,可以实现不同程度的精神控制,另一些人的身体素质大大提高,在各方面突破人类的极限。
人们称其为哨兵和向导。
这些变化促使社会结构重新洗牌,各地组织为了争夺人才不断分裂整合,最终建立起帝国和联邦,经过百年漫长的战争,帝国以一块大洲破碎为代价,不情不愿的与联邦握手言和。
长期对立让彼此很难和平相处,平静的表象下暗潮涌动。
2.
然而,这与我无关。
我只是一个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二等向导,日常工作就是在军区给暴走的哨兵梳理精神图景。
讲真的,这活儿很麻烦,疏导需要肢体接触,但我有轻微洁癖。
要不是钱给的够多,爷早撂挑子不干了。
口袋里的手机嗡了一声,冰冷的机械音提醒本月工资到账二十万,我心情大好,等红绿灯的间隙去转角的超市买了包骆驼。
没想到出来的时候竟然下起雨,架势还挺大,一会儿功夫地上的积水就漫上台阶。
我站在超市门口抽了三根烟,积水已经爬到脚踝,天色阴沉,时不时夹杂几道闪电,看来这场雨不会轻易停。
最后一口烟在鼻腔里化开,我用手捻灭,低头冲进雨里。
好在家离得并不远,小跑十分钟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好像看见有奇怪的人在家门口徘徊。
我将右手揣进兜里,子弹悄悄上膛,慢吞吞的蹚水过去。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白色军装,黑色长发束在脑后,蓝眼睛隔着重重雨幕望过来。
他浑身都湿透了,却毫不在意的冲我微笑:“好久不见余烬,还记得我吗?”
我诚实的摇头,右手依旧藏在衣兜里。
“我是兰斯啊。”他无奈的叹气:“在军校的时候我们不是经常一起训练吗?这才过了多久就把老同学忘了。”
哦。
想起来了。
以前念军校的时候确实有一个人总挑衅我,三天两头的下战书,有时候闲的无聊了会去揍他一顿。
但关系也没有因此变得熟悉。
我审视的看着他,一时摸不清来意。
3.
这时我看到他脚边的一团白色动了动。
那是什么?
兔子?
狗?
等他抬起脸我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小孩儿,白头发,蓝眼睛,五官精致得像bjd娃娃。
他一对上我的视线,蓝色的眼珠瞬间充满神采,“噌”一下跑过来,短小的手臂抱住我膝盖,嫩白的脸蹭在粗糙的制服上,声音软糯地叫。
“妈妈!”
4.
我瞬间僵住了。
这谁家小崽子?能不能别上来就乱喊?
我一三十五岁未恋未婚未育的大好青年,哪儿蹦出来的孩子?
5.
我拎着他的背带裤把这小崽子提起来,严肃地警告他:“不要乱喊。”
小白毛四肢悬空,扑腾了一下,像树懒一样抱住了我的手臂,依恋的将脑袋靠在上面,仍然嘟囔着:“妈妈……”
“抱歉,这是我儿子。”
兰斯有些尴尬,伸手想把他抱下去,奈何小崽子的手像粘了胶水一样死死黏在我身上。
“兰伽!快松开!出门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听话?!”
他的声音像普天之下绝大部分父亲那样,冷硬又严厉。
小孩儿默默抓紧我的衣服,水汪汪的眼睛含着两包泪,瘪着嘴,小珍珠要掉不掉。
6.
沉默。
长达数十秒的沉默。
这数十秒钟,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狗血剧情,并且艰难的回忆念书时候与他有关的点点滴滴,确定我们除了互相嘲讽和打架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那么,手里这个令我震惊的产物又是这么回事?
兰斯颇为头疼地按着眉头,那里已经有一道深深的竖纹。
“抱歉,我会向你说明一切情况,但是现在这里好像不是谈话的地方,方便请我去你家坐坐吗?”
我迟疑了一下。
小孩儿贴在我手腕上的皮肤被雨水浸泡得冰凉,我不知道他在雨里浇了多久,如果再得不到保暖他一定会生病。
虽然我很不希望不熟的人进入我的私人领地,但幼崽好像天生就有着某些特权,他们总能触碰到成年人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我剜了一眼他,真不知道这人怎么带的孩子,连把伞都不拿。
7.
一分钟后,他俩如愿进了我的屋子。
大门隔绝了屋外的寒意,智能控温系统早已开始供暖,温度恒定在22度,是我最舒适的体感温度,但对于刚淋过雨的小孩儿而言显然有些低了。
我用遥控器上调了三度,又翻出一条新的绒毯把小白毛裹起来。
进了屋子以后他的手就自动松开,此刻乖巧的窝在杏黄色的绒毯里,惨白的脸色逐渐红润,眼皮微合,像是困了。
但眼珠仍然盯着我转动。
兰斯杵在门口安静的看我忙完全程,他也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衣摆落到地板上。
滴滴答答。
我扯了条抹布扔给他,制造麻烦的人不配得到礼遇。
他无奈的叹气:“这么多年你的脾气还是没改。”
快闭嘴吧,我可不想开始冗长的叙旧。
衣服湿哒哒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让我本就暴躁的脾气火上浇油。
“有话快说,说完快滚。”
“你看他不觉得眼熟吗?”,兰斯靠近沙发,冰凉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小孩儿的额头,兰伽把头扭过去,看起来很抵触亲生父亲的触碰。
我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个孩子。
他说的对,我对这个孩子确实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毕竟容貌如此出众,我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的记性还真是差。”兰斯嗤笑一声。
我忍不住想呛他。
这时他开始说话了。
“五年前,兰伽作为预备役进入弥塞战场,掩护战败的第六军向喀什要塞撤退,在半路遭遇虫潮。”
“虫潮由一支七级变异蜂王发起,第六军伤亡惨重,司令直接放弃了喀什,退守后方。”
“但临近战区的一支部队千里驰援,救下了预备役中的绝大部分孩子,和第六军的首脑军官。”
“带队的人是一名优秀的s级向导,他一个人拖住了蜂王的进攻,为伤员争取到了宝贵的撤离时间,自己的大脑却受到了不可逆的创伤,基因降级,成了一名普通的二等向导。”
“可笑的是,他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嘉奖,反而从部队中除名,自己的家族也因此蒙羞。”
他讲述的时候语气低沉缓慢,宛如大提琴在嗡鸣,眼睛一直盯着我,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能有什么反应呢?
我只是僵硬的勾起嘴角,笑着说:“哦,那他可真是个傻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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