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还裹着些微凉意,苏晚却把书包抱在怀里,脚步比平时快了半拍。书包侧袋里的玻璃罐沉甸甸的,妈妈新煮的绿豆汤加了冰糖,冰镇后在罐壁凝着薄薄的水珠,凉意在布料下若隐若现,却压不住她心里的慌。
她没去教室,径直拐进后巷。梧桐树叶被晨光染成浅金色,石桌孤零零摆在树下,昨天放保鲜盒的位置空着,只留了张被风卷得边角微卷的草稿纸——是江叙的,上面还画着那道力学题的辅助线,和她错题本上的订正几乎重合。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刚碰到草稿纸,就摸到石桌缝里卡着的东西。是颗薄荷糖,银色糖纸裹得整齐,边缘压着细细的纹路,和她高一夏令营时包红绳的包装纸,一模一样。
她捏着糖凑到眼前,糖纸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仿佛能透过纸壳闻到淡淡的薄荷味。指尖不自觉蜷起来,想起昨天躲在树后跑开时,心里默念的“要是罐子空了就好了”——原来真的会空,原来他还会留一颗糖。
“在看什么?”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苏晚像被烫到似的,手猛地一缩,薄荷糖差点掉在地上。转身时撞进江叙的目光里,少年背着书包,校服外套规规矩矩穿在身上,手腕的红绳藏在袖口,只露出一点浅红的线头。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薄荷糖上,耳尖悄悄泛了红,却没戳破,只弯腰捡起石桌上的草稿纸:“昨天的题,辅助线是不是画错了?我看你练习册上的痕迹,好像绕了远路。”
苏晚攥着薄荷糖的手发紧,指尖的凉意混着掌心的汗,黏得难受。她想说“我是来放绿豆汤的”,话到嘴边却变成:“我、我路过,刚好看见你的纸掉了。”
江叙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笑了笑,从书包里拿出个东西递过来——是昨天那个保鲜盒,洗得干干净净,盒盖上贴着张新的便签,上面画着个比她歪得更厉害的小太阳,旁边写着:“绿豆汤很好喝,下次别放太凉,你胃不好。”
苏晚接过盒子,指尖蹭过他的手背,温温的触感像电流似的窜上来。她这才发现,江叙的指尖沾着点彩笔的痕迹,是她昨天画小太阳用的鹅黄色,想必是洗盒子时没擦干净。
“我……”苏晚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上课铃却不合时宜地响了。江叙把草稿纸折好塞进她手里,转身时手腕的红绳晃了晃:“快上课了,我帮你把盒子带去教室?”
不等她回答,少年已经接过她手里的玻璃罐,脚步轻快地往教学楼走。苏晚站在梧桐树下,捏着那颗没拆的薄荷糖,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今早的风里,好像也有了绿豆汤的甜。
她拆开糖纸,薄荷的清凉在嘴里散开,却没盖过心里的暖。石桌上的光斑慢慢移动,苏晚低头看着草稿纸上的辅助线,忽然想起昨天江叙说“这道题我也错了”——原来有些心动,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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