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远:“怎么站在这里,也不怕冻着自己。”
秦玉姝看了他一眼,笑笑没有说话。
卫凌远笑笑,一副你做什么都喜欢的表情,也站到了树下。
那颗梅花是去年才移植过来的长的一人高大,今年是头一次开花,树枝短小,二人观赏略显拥挤。
秦玉姝往边上挪了挪,他往里靠了靠。
两人的亲事,还是双方长辈订的。
去年,秦府太夫人寿宴上,卫凌远酒后一首即兴填词引得在场人齐齐称赞。
京中文人好诗词,卫凌远一夜成名,摇身成了盛京有名的青年才俊,也成了秦玉姝未来的夫婿。
后来她问卫凌远京中世家大族女子遍地为何独独看上她,他说远在宴席之前的一次宫宴上,他对她一见倾心。
庆功宴那首填词是早有预谋的呈现,赢得芳心是目的,一举得名是运气,秦玉姝反笑他傻。
即便是早有准备的“临场发挥”,卫凌远年纪十九就已是三甲进士,才华斐然。
填一手诗词对他来说不算难事,故意说破不过是哄她开心罢了。
她望着梅花,卫凌远望着她。
刚下完雪,京里公子小姐都三五好友邀约出城踏雪寻梅,卫凌远不想跟大哥大嫂同去,转身来了秦府:“景山雪色正美,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秦玉姝低眉:“母亲病着,我哪有心思出门。”
他一拍脑门,眼带歉意,随即又道:“御医总管是我大嫂二叔,我可以去找大哥帮忙。”
“算了。”之前父亲也请御医来过,所说与郎中几乎无差。
卫凌远惦念母亲的病,时常跑来秦府探望,寻到什么医药方子也会第一时间送来,他二人虽没有成亲,但卫凌远却实实在在拿自己当秦府女婿来看。
外头冷,秦玉姝领着他进去看了眼母亲,依旧在昏睡着,二人只好到外屋坐着。
正厅的两排座椅是给客人坐的,卫凌远与她的婚事早已定下,先前是太夫人去世要守丧期,后父亲又临时去了墨城,眼下母亲病重,过聘下礼的事一推再推,卫府置办的东西在仓房放了再放。
这些秦玉姝是知道的,她也很不好意思,自己闺房窗前有个小睡的软榻,她拉着卫凌远去了那里说话,锦云锦绣留在屋外伺候。
一人长的软榻上中间放了一张小房几,上面摆了几样果子。
卫凌远随手捏了一颗蜜饯,咬了一口:“我们的婚事,你怎么想。”
之前守丧可以理解,父亲离京事属于外,母亲的病多少有些牵强。
国公府夫妇有意见,是卫凌远一直顶着。
秦玉姝明白宁凌远的为难,若母亲仙逝,要守孝三年,他一热血男儿看着两位哥哥都有妻妾在侧,只他过了二十,至今还独身一人进出,卫家家教森严,正妻不过门断不会给他纳妾安排通房。
将军府的嫡长女,论出身,论美貌都足以将二位嫂嫂比下去。
每次家宴,哥嫂长辈拿他打趣,他总说男儿志在四方,先立业后成家。
可心里恨不得即刻迎娶秦玉姝过门,等他们见了她的模样见过她的气度,看谁羡慕谁。
即便卫凌远不说,秦玉姝也明白,哪有女方拖着一直不成亲,男方还无底线包容的。
而这一切卫凌远从未在她面前提过一句,抱怨过半分。
他总是这样处处为她着想,有时候过分委屈了自己。
昨夜母亲送她钥匙,将全部嫁妆给她的意思也是希望她尽快嫁去卫家。
毕竟三年时间,足以一个王朝风云变幻几回,更何况小儿女的婚嫁。
窗前,外头的日光透过菱窗打在宁凌远的侧脸上,整个人照在光晕里,白皙肌肤散发着幽幽的暖光。
许是蜜饯太甜,他皱了皱眉,又放回了桌边。
坐在对面的秦玉姝,看着他清晰的侧脸,高耸的鼻梁衬托着一双不经世事的双眸,他好像比上次清瘦了不少。
看着熟悉的他,秦玉姝一直坚·挺的心,像太阳下的冰开始融化。
习惯了被顺从,她好像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考虑过他的处境。
他的人生,他的为难。
秦玉姝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双手将茶杯捧在手里,有一丝局促的不安。
“父亲月底回来,就是不知道你家来不来得及准备婚宴。”
有瞬间,卫凌远怀疑自己的耳朵。
直到看见秦玉姝眉角带的笑意,他确定刚才没有听错。
反应过来,他冲过去,一下把秦玉姝抱起,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秦玉姝被晃得发晕,拍他赶紧停下。
卫凌远看着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却生的好大力气,脚步停下,手却一点不肯松,高高把她托在怀里,仰头朝她确认:“你终于肯了。”
双手扶稳住他的肩头,秦玉姝看着那张藏不住幸福的脸:“我一直都肯,只是现在,不想叫你在继续等下去。”
感受着她的温软,纱裙透出的淡淡幽香,宁凌远相信这不是幻觉。
眼下距离月底还有二十多天,叫他说最多十天就行,该有的一样不少。
卫凌远心里的石头落地,在没有比这更叫他心安的,没人知道他的害怕,这世间最好的玉姝,没人比他更知道她有多好。
他想即刻回府找父母商议,婚期能早一日是一日。
终于,他恋恋不舍把秦玉姝慢慢放下来:“我这就回家去。”
他着急走,又被拉回坐下,待他坐稳,秦玉姝面色有些为难。
缓缓开口:“婚后,我想住在秦府。”
卫凌远愣了,一想又明白了:“为了陪你母亲。”
秦玉姝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母亲时日无多,她把郎中的话告诉了宁凌远:“若你父母为难,我可以去给大家解释。”
卫凌远顿了顿:“我父母那边,我来想办法。”
几乎是下意识的,卫凌远再一次把她护在了身后,秦玉姝看着他微皱的眉角,心里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愧疚。
就算美中不足,但卫凌远来说,这件事还是高兴大于烦忧,未来妻子重孝,传出去也是美名,父母也不好硬拦,这事他有必成的把握。
卫凌远匆匆出了屋子,不一会又返了回来,秦玉姝以为他落了什么东西。
却见他藏在身后的手里拿出一支梅花来,眼里满是宠溺:“外头太冷,还是插瓶子在屋里观赏吧。”
将开未开的梅花,散出清冽的幽香,叫人忍不住凑近细闻,好香……措不及防的吻落在脸颊,耳边空留他温热的气息。
秦玉姝抬手朝他砸去,卫凌远人已经走远。
小厮阿吉跟着卫凌远后头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追上自家公子,跟在主子身边久了,阿吉一下便猜到肯定是秦家小姐答应出嫁了,除了这个再没有能让他家公子如此高兴的事了。
走至大门处,卫凌远正巧遇见从外头回来的阮姨娘和秦玉莺,看样子二人刚从街上铺子回来,身后丫鬟个个手里提满了胭脂布料。
彼此只宴会见过一两次,日常碰上也只是远远点头表示礼貌即可。
卫凌远今日确定了婚期,想着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便走上前面对面给阮姨娘和秦玉莺拱手行了个大礼,可把她俩给惊着了。
阮姨娘惊呼:“小公爷,这可不敢当啊。”
福身回礼的秦玉莺也是满脸诧异,卫凌远一身竹绣锦纹长衫,星眉剑目,鼻梁高挺,既有文弱书生的秀气又有风骨世家的傲气,眉宇间还有一丝放荡不羁的洒脱,通身的气派直叫人如沐春风的暖意。
母女二人瞧着卫凌远大步离开的背影,彼此交换眼神,全都一头雾水。
秦玉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这卫小公爷笑起来还真是平易近人,没半分架子。”
秦玉莺喜好诗文身在闺阁没少听官眷女子夸赞这位未来姐夫的文采,以前见远远过几次,只觉是个模样秀气的文弱书生罢了,如今近距离仔细瞧过,这卫凌远还真是个俊秀美男。
谦谦公子温如玉,家世好,才情好,相貌好。
别说秦玉姝喜欢,换作谁能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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