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下意识看向江屿时。
江屿时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昨天晚上,我的确和林同学在一起。”
林安见他这么说,暗中松了口气:“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晓然却不依不饶:“这能证明什么?没准是余幼笙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偷的呢,那谁知道?”
林安真的要被气笑了:“张晓然同学,你这么咄咄逼人,怕不是自己做贼心虚吧?”
张晓然恼羞成怒地说:“你才做贼心虚,我这么着急也是想要快点找到项链!”
余幼笙冷静地看着她:“所以,你到底还有什么证据能判定我偷了项链?”
张晓然却不以为然地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还需要什么证据?”
余幼笙冷笑道:“法律可不承认这个事实,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要报警了。”
张晓然听到这话,反而更加嚣张:“报警?行啊,你去报。你不是想要证据吗,我这就给你看证据!”
张晓然说着,突然狠狠推了余幼笙一把,快步走到她的课桌前,拽出书包,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地上:“你不是要证据吗?自己看!这不是赃物是什么?!”
只见在那堆书笔本子间赫然躺着一根漂亮的红宝石项链。
周围顿时响起了许多窃窃私语的声音。
“天哪,原来真的是余幼笙拿的,她看着不像这样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每天一副与世隔绝的清高样,结果竟然是一个小偷!”
“她怎么能这样?”
“可能是太穷了吧,看见没,她的衣服裤子都这么旧了也不换,上面还有好几个补丁。”
“可也不能偷人家东西啊。”
张晓然听见“哎呀”了一声:“穷人嘛,大多都没什么底线,我听说,她爸不仅酗/酒还赌/博,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
一道道声音,像一座座山压在余幼笙的身上,让她的头仿佛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觉得胸口闷的慌,喘不过气来。
现在,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离开这里!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管了,只想离开这里,去躲在一个没人的地方。
就像小时候一样。
余幼笙不知哪里来了一股狠劲,像只凶猛的狼,直接撞开张晓然,冲出了人群。
张晓然措不及防,踉跄两步,摔到了地上,嘴里还大声念叨着:“余幼笙你别跑!你以为你跑得了?看我不替明月好好教训你!小偷!”
众人回过神来,也纷纷说:“对,不能让她跑了!”
“快抓住她,快!”
林安也懵了,完全没料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他下意识拦住身旁一个想要去追赶余幼笙的人:“等等——”
这时班主任李志伟突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不高不胖,暗黄的脸上尽是讨好的笑。
班主任拉住了闷头往外冲的余幼笙:“余幼笙,你先等等。”
余幼笙被迫停了下来,抬头看见余妈妈,眼睛里满是诧异:“妈,你怎么来了?”
余妈妈恨恨地看了余幼笙一眼,猛地冲上来,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偷了人家的东西,我会被叫到这里来吗?我们老余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以后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们?”
余幼笙的左脸很快肿了起来,她捂着脸,眼眶通红,疼痛之外更多的是茫然与无助。
“我没有偷。”
班主任李志伟也被这一巴掌给惊到了,赶紧说:“余妈妈,咱们还是先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还有待调查,你不能这么直接打孩子啊。”
余妈妈却不听,抓住余幼笙的头发,按着她的头往墙上撞:“你还狡辩!是谁教你干这样的事?咱们家虽穷但也不能忘了底线去偷人家的东西!现在,你赶快给那位同学道歉!”说着竟也落下泪来。
余幼笙被撞地头晕眼花,嘴里却仍然喃喃道:“不是我,我没偷!”
余妈妈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按着余幼笙的头又想往墙上撞:“好啊,不知悔改是吧!今天我就打到你认错为止!”
林安上前抓住了余妈妈的手腕:“阿姨,咱们先搞清楚事情再说吧。”
余妈妈用力甩开他的手:“我教训自己的女儿,关你什么事?”
接着又问余幼笙:“你认不认错?!”
余幼笙仍是回答:“我没错,我没偷。”
“好,好!以后我只当没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余妈妈说着,发了狠的,将余幼笙的头往墙上撞。
林安见状,伸手挡在了余幼笙脑袋前,让她撞在了自己的手掌上。
“嘶——”
林安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又麻又疼。
余妈妈看见他的动作后,眼神里多了几分慌乱,下意识松开了手,随即反应过来,又硬气地说:“这是你自己把手伸过来的,受了伤可不能赖上我们。”
“都怪你!一天天的就知道让我们操心,你除了惹事还有什么用?!”余妈妈指着余幼笙的头骂道。
说完,余妈妈又谄媚地看向班主任,忽的跪了下来说:“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的错,我这就叫她给那位同学道歉。不过念在她是初犯的份上,你们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别开除她。余幼笙这孩子平时还是很乖的,这次只是鬼迷了心窍。”
班主任被吓得不行,赶忙拉她起来:“余妈妈你这是干什么?!有事咱们好好说,别下跪啊。”
余妈妈却仍旧不起,哭喊道:“李老师,你就答应我吧,我们都是苦命人,哪有闲钱供她读书,我知道你们心善,就再给她一个机会吧。”
在余妈妈下跪的那一瞬间,余幼笙感觉自己的世界轰也然倒塌。
她哭着,想拼尽全力把妈妈拉起来:“妈妈,你起来,我求求你,快起来啊!”
余妈妈不理,反而将她也拉到地上跪着:“快,和那位同学道歉,再和你李老师求求情。”
余幼笙感觉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她麻木地抬头,周围目光好像一只只手,一次又一次地把她赶向悬崖边。
而她现在只想跳下去。
张晓然抱着手臂,趾高气扬地说:“余幼笙,这是你应得的。”
冉明月站在旁边,葱白的手指绕着精致的卷发,不屑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余幼笙,真想不到,你竟然成功地帮我证实了那句话啊。”
你的人生,注定卑躬屈膝。
“闭嘴!”林安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对余幼笙说:“你先起来,事情还没查清楚,一定还有办法的。”
余幼笙像是什么也听不见,只呆呆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想,妈妈不爱她吗?
可妈妈好像又很爱她,会省钱给她买生日蛋糕,会抱着她讲睡前故事,会把唯一的鸡腿让给她……
所以,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林安见余幼笙没反应,又劝一旁的余妈妈:“阿姨,你们先起来吧,让咱们先把事情搞清楚。”
李志伟也在一旁附和:“对啊,对啊,先起来,先起来。”
余妈妈也只是低着头,并不搭理他。
突然,余妈妈站了起来,快速走到阳台,爬到了栏杆上。
同学们大惊,也赶紧跟了出去凑热闹。
班主任李志伟更是魂都快吓没了:“余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呀!有事咱们好好说,好好说嘛!”
余妈妈看了他一眼,对余幼笙说:“你今天要是得不到那位同学与老师的原谅,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李老师抹了把汗:“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呀!”
余妈妈不理,只是哭着大声地对余幼笙喊道:“你说不说!”
余幼笙闭上了眼睛。
余妈妈的哭喊声越发大:“你倒是说话啊!说啊!”
就这样吧。
余幼笙想,她的人生就这样吧。
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慢慢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冉明月嘲讽地看着她:“摆出这幅可怜样给谁看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现在你要是愿意求我,我或许会考虑放你一马。”
张晓然在一旁附和:“就是,我们明月就是这么漂亮又善解人意。”
余幼笙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冉明月问。
“冉明月,你非得靠踩别人,才能显得自己不那么像烂泥里的蛆?真可悲啊。”余幼笙说。
冉明月气得手指直哆嗦:“余幼笙你!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余幼笙猛地拽住了冉明月的衣领,将她狠狠地抵在了墙上,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这么费尽心思,自导自演了这出戏,你说,我该怎么谢你?”
冉明月皱了皱眉:“什么?别和我扯这么多,你要是再不把我放开,我就……”
余幼笙打断她:“你就什么?杀了我?行啊,反正我的人生已经烂透了,同归于尽,不亏。”
她说着,竟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折叠刀,用力地刺了下去。
“不要!”林安大喊道。
“啊——”
冉明月下意识尖叫,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小刀从耳旁掠过,插在了旁边的墙上。
冉明月胸口起伏不止,吓得惊魂未定。
回过神来后,立马推开余幼笙,跌跌撞撞地跑到一边,精心打理的头发此时凌乱得不行,狼狈异常。
林安松了口气,这要是真刺上去了,他的任务连同余幼笙的人生都将一起完蛋。
班主任李志伟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见冉明月跑了过来,张晓然赶紧迎了上去:“明月你没事吧?”
冉明月不耐烦地甩开她。
张晓然尴尬地收回手,怒气冲冲地看着余幼笙:“余幼笙你疯了吧?”
“或许吧。”余幼笙平静地说。
她现在什么也不在乎了,难道还能比现在更糟糕?
冉明月已经冷静下来了,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傲慢与轻视:“余幼笙,你想拉着我一起同归于尽?呵,就你?也配!”
余幼笙反问:“这句话难道不该对你自己说吗?”
冉明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什么?”
余幼笙说:“你这种人除了家里有钱外,还有任何其他优点吗?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父母得来的,你有什么好得意好自豪的?”
冉明月听完却并不生气,反而轻笑出声:“那又怎么样?你想拥有的一切我都唾手可及,这就够了啊。”
余幼笙愣住了。
冉明月继续说:“余幼笙,你还真是条可怜虫啊。我说的那句话仍然作数,你要是现在求我的话,我可以选择不追究你的责任,不论是偷项链还是刚才的冒犯。”
“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江屿时半倚在教室靠近走廊的窗台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你还想包庇她?”冉明月问。
江屿时脸上的笑意不变:“包庇?不不,我只是能证明余幼笙没有偷项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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