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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外来者失眠了。

在零号大坝的时候,他总会强迫自己在晚上睡过去,尽管他这具身体实际上并不需要睡眠。

可能是作为玩家的载体,通常会不眠不休跑图的缘故,外来者总会感觉精力充沛,充沛到无处可使,让他总想给自己找点事干。

但白天愿意听他絮叨的赛伊德晚上就不愿意了,自从被赛伊德严令禁止半夜闯进行政楼之后,外来者便开始学习睡觉。

一旦闲下来,他的大脑便不由自主地开始运作,稍一不留神,他便再次站在了岔路口,一边是放弃曾经的一切留下,一边是放弃现在的一切回去。

在严重的焦虑情绪的压迫下,为了逃避这样的现实,外来者终于学会了精力充沛地睡觉。

而现在,他的焦虑似乎超过了他的精力,让他既感到困倦,又睡不着觉。

不知道赛伊德跟雷斯说了什么,在雷斯这里,外来者也依旧没有混进大通铺,没人能陪外来者夜聊,外来者也没有兴趣跑出去弄醒雷斯聆听他的辱骂,于是他合理地失眠了。

他不应该再纠结那把枪,也不应该再想起赛伊德,按理来说,在他转过身默许赛伊德烧掉线索的时候,这件事就应该结束了,他已经决定将命运交托给了赛伊德,就不应该为赛伊德的决定而悲伤。

但他从不是讲道理的人,从大脑一热跑去质问赛伊德开始,他原本预料好的一切就像脱缰野马一样从他指缝间溜走了。

他清楚,一旦质疑赛伊德,他将再次进入两难的局面——选择留下,还是回去。

好在他早就黏上了赛伊德,早就断绝了自己的后路,赛伊德不会给他第二个选择,既然赛伊德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他逼赛伊德替他做了选择题,就只能认可赛伊德的答案。

只是外来者不明白,赛伊德早就拆开枪找到了线索,如果不想让他走,为什么把线索留到了现在才烧掉,如果想让他走,又为什么一直隐瞒着他。

这说不通。

在外来者的预计里,赛伊德绝对不会放他轻松回到曾经的世界,哪怕有线索也会立刻处理掉,没想到赛伊德手里真的留下了手枪里的东西,导致他冲上去问的那一刻让赛伊德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可外来者没想让他们之间搞得太难看,尤其是他们这样不上不下的关系,一旦真的吵起来,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他不喜欢赛伊德骗他,但赛伊德又无法信任他到毫无负担地对他说实话,或许对赛伊德来说,外来者的存在无关痛痒,死了没有影响,活着让人闹心,然而对于外来者来说,没有赛伊德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活。

于是外来者总是主动退步,包括这一次,他转过身暗示赛伊德把枪里的东西解决掉,这样他既知道里面确实有东西,证明他以前的选择没有错,又清楚了赛伊德的判断是什么,东西烧了,事情也解决了,自此之后外来者就当赛伊德从没骗过他。

可是赛伊德真烧了,外来者到了晚上又不高兴。他只是依然放不下心里的疑问,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他下意识往耳朵上摸,才想起来离开行政楼之前赛伊德摘走了他的耳麦。

外来者更悲伤了,这样岂不是赛伊德真跑了他都不知道?

他扒着窗户看向窗外,隐约看见零号大坝那边燃起了火光。

能打起来就行,只要零号大坝成了战区,不到收兵那一天谁也跑不了。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外来者安心地躺下了。

雷斯很生气。

那个被赛伊德送过来支援的家伙,第一天摸了一整天鱼就算了,第二天居然直接迟到!

派去找人的士兵回来告诉他,房空着,人丢了,甚至房门保持着昨晚的反锁状态,只有里面的人像蒸发一样不见了。

雷斯想,赛伊德说的对,这个人是有点邪乎在身上的。

至于怎么处理他这都是后话,雷斯现在急切的想要来个人赶紧把天上的直升机打爆,于是他说道:“把那个人给我……”

“长官。”外来者的声音蓦然从身后响起,“长官我来了!”

众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一双手正扣在阳台边缘,外来者紧握阳台做了个引体向上,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出场方式爬了上来,朝雷斯敬了一礼:“雷斯长官!我来解决您的头等大事了!”

雷斯质问:“你昨晚去哪了?怎么出去的?”

“我跳窗户爬出去的,在溪谷边缘睡了一宿,那边离大坝近。”外来者腼腆道,“我恋家。”

纵使是多见多闻如雷斯,也很少见到这么纯正的山炮。

以至于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胡子都快被吹飞了,只蹦出来一句:

“你恋个鸡毛家。”

“长官您说的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鸡窝。”外来者在箱子上找到自己的枪,自觉地蹲上去架着了,“还是您说话有条理、有文化。”

就是这种无法沟通、一脚踹在棉花上的感觉,让雷斯面对他哑口无言,无话可说,一股怒气憋在喉咙里卡在心口处,唯一散出去的办法就是被这家伙气笑。

“你说你今天就能把它打下来,最好别是骗我。”雷斯警告,“它来了,把它打掉。”

“遵命长官。”外来者道,“您就等着拿到驾驶员的项上人头吧。”

护卫队全部凑过来期待地看着天上的直升机,只见外来者手一抖,枪一歪,一枪再次爆了副驾驶的头,眼看着直升机转过身去暂避锋芒,众人遗憾地叹了口气。

“哎呀,可惜可惜。”外来者唉声叹气道,“差一点。”

“你装什么蒜呢。”雷斯凉凉道,“以为老子眼睛瞎看不出来吗?”

外来者后背一僵,默默瞥了一眼雷斯,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再装下去估计他就真的要被雷斯肘飞了。

不是,这个雷斯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外来者咬咬牙,举起枪朝直升机再度开了一枪——只见他瞄着的是直升机屁股,但这架直升机就如同被打掉了发动机一样在空中晃了一下,随即直直地坠了下来。

护卫队下沉的遗憾声音立刻提了起来。

“啊?”

“掉了?”

“神枪手?”

“这什么子弹?”

外来者偷偷瞄向雷斯,却发现雷斯也在盯着他。

“雷斯长官。”外来者讪笑,“我就说我这样的人才全世界都挑不出来十个吧。”

“昨天还是阿萨拉,现在就变成全世界了?”雷斯冷笑,“也是,像你这样的神人在阿萨拉也只有你一个。”

“谬赞,谬赞。”外来者谦虚道,“都是赛伊德长官教的好。”

“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雷斯转身下楼,高声道,“走,去看看那只死鸟怎么个事儿!”

外来者跟在队伍最后面,与雷斯保持着安全距离。

从降落到长弓溪谷开始,效忠雷斯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对那个时候的他来说,雷斯身边不缺他一个,对现在的他来说,他已经在雷斯这里把好感刷到了负数,就算不考虑这些现实原因,私心上他也不喜欢雷斯,不为别的,他怕雷斯生气了把他肘飞。

他当然知道雷斯真的会揍他,昨天踹他那几脚后劲大得他侧腰还在隐隐作痛,他又不是M,干嘛要来雷斯手底下找罪受。

相比之下赛伊德简直就是菩萨。

想到这,外来者看着眼前的直升机,不禁笑出了声。

“干得不错。”雷斯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表扬道,“除了说话招人烦、脑子缺根筋、爱耍小聪明、迟到早退以外,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用力一拍,外来者身子一栽歪,一个金色的东西“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布豪,我的劳力士!”外来者迅速伸手把表捡回来揣进怀里,假装无事发生,“哈哈,长官您夸得我不好意思了……”

“……你这块表哪来的?”

“赛伊德长官送我的。”外来者生怕他抢自己的表似的,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绝不是搜刮民脂民膏……雷斯长官,您想要我再给您捡一个。”

“我不缺表。”雷斯嫌弃道,“三句话不离那个赛伊德。”

一听雷斯念出这个名字,外来者更兴奋了:

“进可担任百万禁军教头,退可把敌人烧成太阳,赛伊德长官是我们的光啊!”

“哪来的神经病!把他的嘴堵住!”雷斯心烦意乱地指挥,“拖回去!!”

“我说赛伊德长官……唔唔唔!!”

在雷斯发怒前,他的的护卫急忙上前捂住了外来者的嘴将他拖走,外来者像只被抓进锅里的鸭子一样挣扎着蹬腿,最终被五花大绑地抬走了。

这下安静了。

外来者和雷斯同时想。

能不被肘飞就远离雷斯实在太棒了,不愧是他,这样睿智的头脑简直举世无双。

接下来他只需要和雷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避免他跑去零号大坝横插一脚,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吵。

很吵。

非常吵。

外来者呈蚕蛹形态躺在酒店大厅的地面上,耳边回荡着雷斯余音绕梁的歌声。

雷斯回到酒店时先是暴跳如雷了一会儿,因为他发现他的收音机坏掉了,导致他无法一边上班一边听歌,这在他的工作生涯里是难以挽回的损伤,不过很快护卫队就以“您还有副好嗓子”的理由说服了他。

护卫们说是这么说,等到雷斯真的开唱,一个接一个全跑到别的地方值班去了,只剩下外来者一个人在这里遭罪。

偏偏他的嘴被一块破布塞上了,导致他连以暴制暴和雷斯对唱都做不到。

不对,他不是功臣吗,怎么变成战俘了?

外来者一时没想明白身份的骤然转变,他艰难地仰起头望向雷斯,而雷斯也终于注意到了在地上蛄蛹的外来者。

歌声停下了,雷斯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蹲下身笑眯眯地问:“这下老实了?”

外来者连连点头。

雷斯手指捏住他嘴角的布,又问:“还耍不耍脑筋了?”

外来者狠狠摇头。

雷斯这才将他嘴里的布条抽出来。

“从哪找的破布……”外来者连声干呕着说,“一股泥巴味儿……”

“行了,别吐了。”雷斯说,“我先问你个事儿。”

外来者咽下了口中酸苦的泥土味道,仰头望着雷斯。

雷斯问:“你那个从机屁股打到机头的枪法是谁教你的?”

外来者毫不犹豫地掏出挡箭牌:“当然是赛伊德长官。”

“赛伊德要是有这技术还至于窝在零号大坝?”雷斯道,“他能把我们阿萨拉士兵训成超人,两天占领巴别塔。”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我穿越之前你们的士兵真的是超人。

雷斯在他胸口凿了一拳:“说实话!”

这一拳简直犹如开天辟地的盘古,将他的心脏凿成了心窝,凿得外来者狠狠吸了口气。

“嘶……嘶……我自学的。”外来者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战俘了,这雷斯也太不讲道理,明明他刚帮忙解决心头大患,飞机坠落的热乎劲儿还没过呢,现在就对他又打又骂。他忍着心口的阵痛闷闷道,“赛伊德长官是怎么说的?”

雷斯看起来对他几乎一无所知,赛伊德遵循了他的意愿,没有把他的事情过多泄露给雷斯,这是件好事,至少给了他选择的权利。

“他只说你会来帮我。”雷斯怜悯地说,“还说你脑子不好。”

“是的,是有点头脑上的疾病。”外来者慎重地说,“雷斯长官,您知道脑机吧?”

雷斯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这个病,就是摘除脑机的后遗症。”

外来者一脸严肃地说,

“如果您不信,可以问赛伊德长官,他手里还有我的脑机。”

“我知道你是什么病了。”雷斯恍然大悟,“这不是妄想症吗!”

“……我没这个病。”

“在你的世界里,你幻想自己是一个脑机实验者。”雷斯摇摇头,更加怜悯了,“怪不得赛伊德和我说你有病呢,病的还不轻啊。”

“——我真的没有这个病。”

“我当然知道你没病。”

雷斯叹了口气,脸上的怜悯消失殆尽,终于厌倦了和他演戏,说道,

“你该不会以为把自己说成神经病我就会放过你吧?”

他缓缓站起身,从腰间掏出一把枪对准了外来者的头。

“没有身世,没有名字,对身上的异常闭口不谈,一个浑身上下都透着可疑的东西,赛伊德为什么留你到现在我不在乎,既然他下不了手,我就替他拔掉你这颗毒瘤,以免你祸害我的阿萨拉。”

——赛伊德只告诉他雷斯生气了打人,也没告诉他雷斯还会杀人啊!

“作为你除掉直升机的嘉奖,我给你一个说遗言的机会。”

手枪的枪口倒映在外来者漆黑的瞳孔,雷斯高大的身体将他的目光完全笼罩在阴影下,外来者紧盯着眼前即将吞噬他生命的黑洞,微微张了张嘴,问道:“能帮我把遗言转达给赛伊德吗?”

雷斯脸色一黑。

“又是赛伊德……好啊,老子现在就送你去梦里找赛伊德,亲口说给他听!”

枪声骤然响起,伴随着门外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酒店大门猛地被人撞开,来人仓皇道:“长官,大坝那边打起来了,我们……我们的桥也被炸了!”

先是眉间一凉,然后是眼前一黑,紧接着眼睫被额头流出的汩汩鲜血遮蔽,迟钝的排山倒海的痛楚在大脑里炸开,连同四肢百骸都痛得微微发抖。

这就是被枪毙的感觉啊。

整个皇后酒店陷入了一片寂静,外来者睁开眼,若有所查地转过头,看见了立在台上的座钟。

模糊的视线里隐约看见了表盘上的时针,外来者用力眨了下眼睛,唤回了模糊的意识。

他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正是回去的好时机。

外来者从脑浆和鲜血里坐起身,在雷斯离开后,他的护卫队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扒了个干净,为了方便搜东西,他们解开了绳索,毕竟没人相信一个脑袋中间留了个弹孔的人还能活下来,包括留下弹孔的雷斯本人。

外来者这样的小人一向遵循着财不外露的规则,但有些时候,适当地展露一些财力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们当然不会从自己身上拿到太多东西,毕竟他的9×9安全箱可不是吃素的,给他们吃点罐头和糖三角得了。

他眼前渐渐冒出了星星点点的黑斑,晃了晃脑袋,从几乎空荡荡的弹挂里掏出手术包在额头上缠了几圈,淋漓的鲜血这才勉强止住了。

这具刚被重创了大脑的身体感官还不太清晰,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的脚有没有踩在地上,在勉强走了几步之后,他找回了熟悉的感觉,伸出手扒住酒店的门,看向了远处升腾起的黑烟。

先把弄丢的重要物件拿回来吧。

他想。

赛伊德曾问过他,是不是还记着第一次见面时差点杀了他的仇,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还恨着他。

对外来者来说,赛伊德怎么能和恨搭上边呢?偏偏赛伊德这句话还是设问,仿佛笃定了他的答案。

由此可见赛伊德真的很不信任他——也真的很了解他。

在他心里,赛伊德早就是他的朋友了,但是一码归一码,他也在谋划着在赛伊德肚子上开个窟窿,让赛伊德也体味一下生命流逝的感觉。

当然,他也不介意赛伊德以同样的方式报复回来,朋友嘛,有话就说,有仇就报,如果赛伊德愿意这样,他会很高兴的。

他不清楚赛伊德为什么将他判断为出生,还时时刻刻防备着。明明他自从到了零号大坝就没干过坏事,就差把心脏剖出来给赛伊德看来自证清白了,但赛伊德依然不肯对他好一点。

外来者只能将此归于猎人的直觉。

不可否认的是,赛伊德的直觉没错,他记住了每一个让他吃过瘪的人,等待时机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外来者盯着远处成群结队的红色轮廓,每向前踏出一步,与他们的距离便会迅速拉近,直到咫尺之遥。

和在哈夫克的列队里劫走那个戴着脑机的雇佣兵一样,他故技重施,精准锁定了缀在最后方的护卫,悄无声息地扼住对方的脖颈将他拖了出来。

面对护卫见鬼一般的惊恐目光,外来者的心底少见地生不出一丝情绪,甚至连话都不想说,他抬起手中的刀,娴熟地捅进对方口腔,剜出了舌头。一只手在他口袋里摸索,一只手一刀一刀刺烂了他的胸口,最终,他摸到了那个小小的圆形物体。

他极不专业的一通乱捅对受害者来说简直是一种酷刑,哪怕他的胸口已经血肉模糊,呼吸却没有静止,最绝望的是,外来者没有了结他的打算。

外来者在护卫的裤子上擦干净手,才把怀表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来,细细地将表链缠在手上,按开表盖炫耀似的给对方看了一眼。

“这个,我拿走了。”

说完,外来者摇摇晃晃地调转方向,走向长弓溪谷的上游。

雷斯从一开始就想杀他。

赛伊德很清楚把他派过来只有死路一条。

这两个人没一个好人,不过赛伊德有点良心,还知道炸桥转移雷斯的注意力救他。

尽管如此,外来者还是埋怨地想,赛伊德怎么能这样呢,自己不就是质疑了一下,怎么就要被撵到这里送死了。

赛伊德想让他和雷斯互咬,哪有这么好的事,这下他在雷斯这儿凭一张嘴胡说八道和赛伊德绑在了一起,等雷斯回酒店发现他不见了,除了他们里应外合一起糊弄他想不出别的结果,管他是不是赛伊德,谁都别想跑。

都是搅混水罢了,两滩水和三滩水搅在一起没有本质的区别。

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动脑,以后他真的要当一个傻子,把思考这件复杂的事丢给赛伊德办。

外来者敲了敲刺痛的脑袋,抬头望向枪炮声混杂的战火缭乱的零号大坝。

太阳落山了。

他也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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