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大雪无声飘落,将天地染成纯净的洁白。
羲月立于风雪之中,闭上双眼,周身气息与这冰天雪地隐隐共鸣。她不断感悟漫天飞雪中蕴含的独特元气,将其丝丝缕缕吸纳,化为己用,补充着消耗,也锤炼着自身对能量的感知与掌控。
不远处的狼启亦在刻苦锻炼,他将体内新生的异能外放,一道无形的气刃劈出,在雪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溅起漫天雪粉。他的进步肉眼可见,但对能量的精细操控仍旧十分粗糙。
羲月睁开眼眸,战意盎然。她以人形,直接操控起周身的冰雪。只见她双手虚引,漫天雪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随着她的意念舞动。时而凝聚成一条狰狞咆哮的冰雪巨龙,挟着风雷之势扑向狼启;时而又化作万千晶莹箭矢,如暴雨倾盆,覆盖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狼启咬紧牙关,将异能催动到极致,在身前布下层层防御,抵御羲月的进攻之势。但在羲月变幻莫测的攻击下,他依旧显得笨手笨脚,十分狼狈,一次次被强大的冲击力击飞,重重砸进深厚的雪堆里。
“好!羲月好厉害!”云溯躲在羲月一早为他布下的半球形能量罩中,看得心潮澎湃,忍不住挥拳叫好。那能量罩隔绝了外界的严寒与战斗余波,让他安全无虞。
另一边,羲月下手并未放水,逼迫狼启不断突破极限。狼启也韧性十足,每次被击倒,都默不作声地从雪坑中爬起,抹去嘴角可能溢出的血丝,眼神更加凶狠坚定,再次咆哮着冲向羲月。
渐渐地,狼启在巨大的压力下,对异能的运用和理解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他从最初只能笨拙地硬抗,到后来能尝试着以巧劲化解,甚至偶尔能抓住瞬息的机会进行反击。两人忘我地对战,那专注的神情、澎湃的能量碰撞,深深感染了能量罩内的云溯。
他脸上的兴奋渐渐被一种沉静取代。再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羲月、甚至是与狼启之间的巨大差距。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在心中滋生:他也要变强!不仅要跟上羲月的脚步,不成为她的拖累,更渴望有朝一日,能像她此刻一样强大,甚至……能站在她身前保护她!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让他不由自主地按照羲月教过的修炼诀窍,在能量罩内盘腿坐下,摒弃杂念,努力去感悟、去引导体内那丝微弱得可怜的元气。
不知过了多久,羲月感觉狼启今日已达极限,便停了手,让他自行揣摩感悟。她金色的眼眸一扫,便看到了能量罩内那个正襟危坐、闭目努力的小小身影。
羲月嘴角微勾,带着些许意外和欣慰,走了过去。真是奇了,这小家伙今天竟如此认真?
她刚靠近能量罩,云溯就似有所感,立刻睁开了眼睛。那双湛蓝的眸子里没有了平日的嬉笑,反而带着一丝焦躁和沮丧。
“羲月!”他一见到她,就立刻扑了过来,愁眉苦脸地诉苦,“我还是用不了能量!它就在那里,可我指挥不动它!”他指了指自己的丹田位置,小脸垮了下来。
羲月被他这模样逗得心软,伸手摸了摸他鹿皮帽上那两个可爱的鹿角,柔声安慰:“不要着急,静下心来。你需要耐心感悟它的存在,就像呼吸一样。”
云溯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羲月,蓝眸里充满了祈求:“羲月,你也像训练狼启那样训练我吧!用实战训练我!我不怕吃苦!”他想变得有用,想能真正帮到她,而不是永远被护在身后。
“嗯?”羲月闻言,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家伙居然主动要求加练?但她看着云溯细皮嫩肉的样子,实在舍不得对他下重手。狼启皮糙肉厚耐揍,云溯可不行。
云溯被羲月看得略心虚,眼神飘忽了一下。他当然还是看不惯狼启能和羲月“亲密”对战,但羲月喜欢战斗,他不会勉强她放弃,让那大黑狼当个合格的沙包也挺好。可他私心里,也确实渴望变强,更渴望能有多一点时间和理由黏在羲月身边。
“我想变强!我想保护羲月。”他收紧手臂,紧紧抱着羲月的腰,把脸埋在她温暖的兽皮衣上蹭了蹭,软声央求,“好不好嘛?你就教教我嘛~”
耐不住小家伙的歪缠,羲月最终还是心软点头答应了。她拉开架势,示意云溯攻过来,打算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道陪他玩玩。
然而,她实在高估了云溯目前的实力。云溯连调动丹田内那丝能量都做不到,更别提运用它来防御或攻击了。面对羲月的攻击,他根本躲闪不及,一个照面就被轻轻巧巧地掼飞出去,“嘭”地一声嵌进了松软的雪壁里,四肢滑稽地晃动着,一时下不来。
“云溯!”
羲月吓得脸色都变了,瞬间闪身过去,小心地把他从雪壁里“拔”了出来,紧张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呸呸呸……”
云溯吐出吃进嘴里的冰雪,晃了晃有点发懵的脑袋,抬起头看向羲月。
只见他光洁的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个通红的大包,白嫩嫩的脸颊也被冰碴划出了几道细小的血痕,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羲月心疼地瞅着他,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额头的包,声音都放轻了:“疼不疼?宝,这个方式真的不适合你,咱们换个温和点的练,好不好?”
她看着那刺眼的伤痕,心里不禁后悔。
她不想他吃修炼的苦,反正有她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分毫。这份傲气,源于她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云溯趁机用脸颊撒娇地蹭了蹭羲月温热的掌心,虽然额头火辣辣地疼,但还是好奇地问:“那……怎么练?”
羲月无奈,只好再次“作弊”。她握住云溯的手,将自己精纯平和的异能缓缓导入他丹田,手把手地牵引着云溯自身那丝微弱的能量。
“集中精神,想象它在你掌心凝聚……”羲月低声引导。
在羲月全然的辅助下,云溯惊喜地看到,一个只有松果大小的能量泡,在自己掌心缓缓成型!
“成功了!羲月!我成功了!”他兴奋地低呼,几乎要跳起来。
他尝试着控制那能量泡慢慢变大,小脸憋得通红,全身都在用力。那能量泡颤颤巍巍地涨到了脑袋大小,眼看就要维持不住,“波”的一声轻响,如同肥皂泡般破碎消失,散逸的能量回归天地。
“哇!没了!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云溯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忘了脸上的疼痛,抓着羲月的手兴奋地要求继续。
羲月看着他亮晶晶的蓝眼睛,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小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忽悠。 (云溯:……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不远处,结束一轮训练的狼启回头,恰好看到云溯掌心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能量泡,以及羲月耐心教导的模样。他沉默地转回头,心中莫名烦躁,随手一挥,一道凝实的异能刃劈向远处山壁。
“轰隆隆——!”
一阵巨响传来,小半边山崖的积雪被他这一击削落,如同小型雪崩般倾泻而下,声势骇人。
这巨大的动静立刻吸引了云溯的注意力,引来一声真诚的惊叹。只有羲月面色如常,连头都没回,专注地用指尖凝聚一丝微凉的能量,轻轻揉着云溯额头那个显眼的大包。
“嘶——轻点!好痛!都怪你!你要负责~”云溯被她揉得龇牙咧嘴,嘴上抱怨着,身体却乖乖不动。
羲月眼底含着笑意,语气纵容:“好好好,我的错,我负责,负责把你治好。”
狼启收回目光,眼眸低垂,唇线紧抿,不再去看那让他心口发堵的一幕,将所有的情绪都投入到下一轮更刻苦的训练中。
一天下来,若论云溯自身的修炼成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除了在羲月全程辅助下能玩似的放出几个能量泡泡,关于如何独立引导、运用能量,他依旧毫无头绪,连门都没摸到。
晚上,回到山洞,羲月继续采用“作弊”方式,带着云溯进行双修。在这种近乎“灌顶”的模式下,云溯丹田内的能量积累倒是增长得飞快,比寻常修炼快了数倍不止。然而,这种增长如同无根之木,他对能量的理解和掌控力,以及最重要的实战经验,几乎为零。
接下来的几天,羲月完成自己的修炼后,便会带着云溯继续玩“能量泡泡”的游戏。从最开始那个一戳就破、只能玩耍的小泡泡,到后来渐渐凝实,终于能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浅坑,云溯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成就感,每次成功都要向羲月炫耀一番。
然而,等他自己调动运用异能时,就跟哑火的枪一样,能不能成功全靠运气。新鲜感过去后,云溯就觉得修炼十分枯燥乏味,他的注意力被雪地里那些机灵的雪兔吸引。
雪兔是雪季最常见的一种小动物,它们以啃树皮树枝为生,极易存活,繁殖力强,数量多,有雪季行走的干粮之称。
于是,他经常在修炼间隙,自己踩着滑雪板溜出去,兴致勃勃地追踪雪兔的踪迹。他的狩猎技巧在实践中不断提升,常常能满载而归。等羲月结束修炼,两人便一起处理猎物,剥下完整的兔皮,将肥嫩的兔肉烤得香气四溢。云溯偷偷存下了许多柔软洁白的兔皮,心里盘算着,等攒够了,就给羲月做一件漂亮又暖和的毛皮衣服,给她一个惊喜。
羲月见他修炼偷懒,跑去捉兔子,非但不阻止,还常常助长他的歪风邪气,有时还会帮他留意兔子的踪迹。这一幕幕落在偶尔关注这边的狼启眼里,让他十分憋屈,只觉得羲月对这小黑猫实在是过于纵容。
终于,在一日休息时,狼启再也按捺不住。他寻了个机会,单独将正在堆雪兔的云溯叫到了一旁僻静的雪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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