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冰冷的警告音如同悬顶之剑，让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骤然蒙上寒霜。张九九看着脑海里那“合规性审查中”的鲜红字样，以及被冻结的收益进度条，只觉得一阵牙疼。这“大明绩效系统”简直比前世公司的风控部还严苛，连宿主搞点副业创收都要插一脚。十倍罚款？强制中止？他这小本生意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相公，可是……出了什么岔子？”赵铁柱见他脸色忽青忽白，盯着空气发呆（在他眼中是如此），忍不住瓮声瓮气地问道。他刚穿上新衣服，吃了顿饱饭，正觉得这书生相公是难得的好人，可别又遇上麻烦。
张九九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无妨，一点小问题。赵兄，这‘鲜精’的制作还需更精细些，你帮我多找些干净的瓦罐和细麻布来。”他暂时压下心中的焦虑，吩咐赵铁柱去办事。眼下审查正在进行，生产不能停，哪怕是为了积累经验、降低成本也好。更何况，万一审查通过了呢？他得做好扩大生产的准备。
打发走赵铁柱，张九九立刻在脑中呼唤系统：“系统，启动申诉程序！我要对审查提出抗辩！”他前世没少跟HR和风控扯皮，糊弄学……啊不，沟通技巧还是懂一点的。
【申诉窗口已开启。请宿主陈述理由，审核通过将重新审查。】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总算给了说话的机会。
张九九深吸一口气，开始他的表演：“系统大佬，明鉴啊！我进行商业营利行为，完全是为了更好地完成您发布的任务啊！”他首先定下基调，一切为了KPI。
“第一，【开源节流】任务是不是您发布的？我搞生产赚钱，正是为了完美达成这个支线任务的KPI，确保有稳定收入，能安心备考，这属于直接任务相关！”
“第二，主线任务【科举之路】要求我一个月考中童生。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和精力读书？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物质保障，如何追求科举功名这等精神层面的成就？我赚钱，是为了购买更好的粮食、灯油、书籍，甚至雇佣保镖（指赵铁柱）保证自身安全，避免被高利贷骚扰打断学习进程，这一切最终都是为了服务于主线任务！这叫资源的合理配置，是效率最大化的体现！”
“第三，关于技术转化流程，我已经最大限度地遵循本时代逻辑了！用的是最普通的麦麸、小鱼干、草木灰和醋，设备就是瓦罐和麻布，没有任何超越时代的黑科技！利润分配更是无比合理，五五分成，风险共担，激励相容，完全符合……符合大明商业道德！”
他一番话夹枪带棒，半真半假，把赚钱行为硬是拔高到了“为了核心KPI保驾护航”的战略高度，试图把系统的逻辑绕进去。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逻辑分析。【申诉理由接收。重新评估中……评估依据：营利行为对主线任务的支持度、技术转化合规性……】一阵轻微的滋滋声后，提示音再次响起：【评估完毕。鉴于宿主行为在一定程度上确实为完成主线及支线任务提供了必要资源支撑，且技术转化未检测到明显时代悖论，本次审查予以部分通过。】
张九九刚松半口气，系统后续的话又让他心提了起来。【但，宿主需明确：系统技术的首要用途应为直接推动世界变革进程（长期KPI），而非单纯个人牟利。现做出如下调整：1.解除收益冻结，【开源节流】任务恢复统计。2.对该项商业行为征收20%的‘技术使用费’（从宿主分成部分扣除），计入系统积分。3.宿主需在三个月内，将该技术的影响范围扩大至县城范围（如：开设作坊，雇佣至少五名本地百姓），否则将视为技术滥用，处以重罚。】
张九九：“……”20%的税？还要扩大生产规模？这系统真是扒皮吸髓的一把好手！但好歹不算最坏的结果，生意还能做，钱还能赚，只是得多分系统一杯羹，而且远期又多了个KPI。他一边肉痛那20%，一边只能选择接受：“……明白了。”
处理完系统的麻烦，张九九不敢再有丝毫懈怠，重新扑回书本之中。【高效阅读】技能开到最大，配合着偶尔用“鲜精”改善伙食带来的些许幸福感，疯狂汲取着经义知识。赵铁柱则负责起了所有的杂务，包括按照张九九改进后的流程，小心翼翼地产出那珍贵的“鲜精”，并定期给钱多多送货。钱多多虽然疑惑每次送货为何都是这凶悍的汉子来，而且量一直不大，但看到“鲜精”在酒楼饭馆中极受欢迎，供不应求，也就压下疑问，只顾着数钱，并不断催促张九九扩大生产。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县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张九九靠着技能和拼劲，总算将四书五经的主要篇章强行塞进了脑子里，但经义理解依旧浅薄，策论更是毫无头绪，只能死记硬背了几篇范文。焦虑感与日俱增。
这天傍晚，赵铁柱又从钱多多处回来，脸色却有些凝重。他将这次分成的铜钱交给张九九（张九九默默心算又被系统扣了多少），沉声道：“相公，今日去送‘鲜精’，听钱老板说，县衙户房的一位书吏，似乎对咱们这生意起了兴趣，旁敲侧击地问了几次来历和产出之地。”
张九九心里“咯噔”一下。县衙的书吏？是闻到钱味了，想来敲诈勒索？还是……他想起王老五那伙人背后的势力似乎也和衙门有些勾连。麻烦总是会自己找上门。
更让他心烦的是，赵铁柱接着又道：“还有，我在回来的路上，好像瞥见王老五手下的一个泼皮，在咱们巷子口鬼鬼祟祟地张望。”虽然对方看到他后就立刻溜走了，但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系统的KPI、科举的压力、官面上的窥伺、地痞的觊觎……各种麻烦如同乌云般汇聚。张九九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他看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书本，又摸了摸怀里那勉强温饱的铜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个时代，没有功名护身，哪怕有点小钱，也如同小儿持金过市，随时可能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县试，必须考过！这不仅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逃避社死惩罚，更是为了获得最起码的保护伞！他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赵兄，”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几日，恐怕要劳你多费心，盯紧外面。我要闭死关，最后冲刺一番。”他指了指那堆书，“饭食照常送来即可，其他事，天塌下来也别打扰我。”
赵铁柱看着张九九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重重点头：“相公放心！有我在，没人能闯进来扰你清净！”
张九九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那本《孟子》，刚看了两行，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却又突兀地响了起来，这次却不像发布任务，也不像审查警告，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带着一丝微妙波动的音调：
【侦测到宿主精神力高度集中，求知欲达到临界阈值……符合特殊条件……正在检索附近可匹配信息流……检索完毕。是否接入【嘉靖十一年·金华府义乌县县试·考前模拟真题（附考官偏好分析）】数据库？【请注意：接入需消耗积分50点，且可能存在未知信息干扰风险，你确定要接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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