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便是文锦奕的归宁之日。
依着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新娘出嫁后的第二日需要回娘家拜见家中长辈。
文锦奕早早便起身梳妆打扮，带了些称手的礼物便回家了。
文锦奕进了荣国公府的大门，管家指挥下人将随行丫鬟带着的礼物收入库房，便带着文锦奕入了前厅。
文冠先和顾婉淑早已正襟危坐于前厅主位，候着她回来了。
“孙女归宁，给祖父祖母请安。”文锦奕行跪拜礼道。
“既然跪下了，就先别急着起来。”文冠先说话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他屏退了左右，直勾勾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文锦奕。
文锦奕虽然祖父的做法有些疑惑，但还是静静地跪在原地，等着祖父说话。
“你与王爷新婚当天发生了什么？别瞒我，如实交代。”文冠先抿了口茶，发问道。
文锦奕想起她的四个随身丫鬟新婚当夜被鹿鸣绑着，在熙云阁跪在她面前的场景。想必祖父祖母早已知道在王府发生的一切了。
“你不要怪鸾飞和凤舞多嘴，来跟我传消息。”顾婉淑说道，“是你祖母我凭着对你的了解，觉察出你的不对，紧紧逼问了她们。却没想到你已经如此决绝，想将她们留在国公府，也没将你的刺杀计划对她们透露半个字，自己单枪匹马地去怀王府赴死。”
“孙女自知此事做得鲁莽，请祖父祖母责罚。”文锦奕并不想多辩驳什么，也知道自己确实做错了，只得乖乖跪着受罚。
“他与你父母的牺牲并无关系。当年之事发生时，他也只是一个孩子，你找他寻什么仇？我这些年处心积虑切断你和西卫军旧部之间的联系，你却一直未曾放弃寻找当年的真相。”文冠先道。
“祖父还记得当年孙女将一名西卫军旧部呈报给您的事情吗？正是他告诉我，当年边关一战，是敦国公府在背后操纵。而怀王是敦国公府的血亲，自然是他们的指望，我便想杀了他，不让敦国公得逞。”
“怀王虽已敦国公府沾亲，但他们政见不合，实际上并无联系。你做事前未探查清楚，如此鲁莽行事，若非怀王仁慈，我荣国公府顷刻间便可坍塌！”
“是，孙女做错了事，还请祖父责罚！”
“我正是知道你对你父母的事情耿耿于怀，做事难免冲动，才不愿让你知道太多。谁知你竟会干出这事儿，是我的错，没好好约束好你。”文冠先说着，但始终狠不下心来责罚文锦奕，只好继续责备了几句。
“祖父，我如今已长大成人，也已嫁为人妇，只想了解当年之事，为父亲母亲报仇雪恨，也为西卫军将士们讨个公道，他们并非无能，而是遭人陷害！孙女知道祖父祖母为了父亲母亲之事殚精竭虑了十余载，而如今孙女已长大，请让孙女替祖父祖母分忧吧！”
“你如此鲁莽，要我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你？以你的心智，何不仔细想想，若我文家与怀王殿下真有仇怨，我又怎会同意陛下的指婚？你平日里做事虽井井有条，主意也拿得定，但一涉及西卫军当年之事，你便不能冷静思考，这次甚至做出喊打喊杀的事，被冲动驱使，这说明你仍有许多不足之处。”
文冠先这么说，一是觉得以文锦奕如今锋芒毕露的性格不适合知道太多当年之事的细节，二来，世家大族相互制衡之事往往牵扯甚广，如蛛网般缠绕交错，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风险，他想保护他唯一的孙女，荣国公府唯一的血脉能够平安顺遂。
文冠先话音落下，顾婉淑便看见文锦奕的眸子低低地垂下，眸光暗淡，失落之色显露无余。
文锦奕此时是为自己不能为家分忧而失落，因自己鲁莽冲动的个性而自责。
顾婉淑岔开话题：“今日你归宁，怀王殿下没有随你一起来，是有公务在身吗？”
“昨日我并未提醒他归宁之事，今日我也早早便来了国公府，并未见到他，想必他还在府中休息吧。”文锦奕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资格把萧镜知真的当作荣国公府的女婿看待，只好自己默默地回国公府，不敢打扰萧镜知。
“他不是在生你的气便好。日后在王府要好好主持家务，替王爷分忧，与王爷相互扶持啊。”顾婉淑轻抚着文锦奕的头，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快起来吧，地上跪久了小心着凉。”
“既是王爷不来国公府，家里便没有外人，也不怕你丢人现眼。去祠堂里跪两个时辰，好好反思己过。”文冠先说完，把手背在身后，回了书房。
文锦奕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站起身来径直向祠堂走。
顾婉淑捕捉到文锦奕眼中闪过的不快，轻声安抚道：“你祖父是对事不对人，也怕你以后再因冲动干些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
“祖母放心吧，孙女明白祖父的意思。”
文锦奕来到祠堂，身后跟着鸾飞。
文锦奕先是恭敬虔诚地点了一炷香，立在香案上，之后在祠堂中跪下。
鸾飞带着软垫放在文锦奕的膝盖下面，细声说道：“小姐垫着些吧，当心伤着膝盖了，奴婢陪您跪着。”
“是我犯错，你不必陪着我跪了。你若真要陪着我跪，我真是要过意不去了。”
“小姐别说这样的话，老国公爷不让我们陪着小姐跪着，是老夫人担心您，才让我过来在一旁看着。”
“我没事，让祖母不必担心我。既是祖母的吩咐，你便在祠堂外候着吧，不必进来陪我跪着。”
“小姐是在生气吗？气我们瞒着您给老夫人送信，害您被老国公爷罚跪。”鸾飞说话时有些哽咽。
“傻鸾飞，我怎么会怪你们呢？若不是你们，我恐怕会酿成大错，如今能在此罚跪已是十分幸运了。况且祖母也不是外人，你们能想到找祖母帮忙，是非常聪明的选择。”
“小姐没怪我们就好。”
“去吧，去外面吧，别想太多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文锦奕感觉自己已经沉浸在梦境中与先辈们的宴会中无法自拔。
脸颊上一戳一戳的触感将她从这场盛大的宴会中抽离了出去。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脸上有丝绸般光滑的触感。
原来她弓着身子把头埋在自己的衣裙里睡着了……
今天为了归宁起得太早，犯点儿困也是正常的吧……
只是刚才脸颊上传来的触感……该不会是祖父发现她偷懒了吧？
想到这里，文锦奕猛地将身子坐直，赶紧晃了晃脑袋瓜子，解释道：“孙女没有偷懒，只是在……在跟祖先们交流。”
“哦？交流出什么名堂了？”身后传来的声音中带着些与生俱来的清冷和隐隐的调侃和诙谐。
文锦奕一回头：？
小精致：老婆脸好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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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祖父罚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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