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在这腻歪呢，是不是得谢谢我给你们拉线了？”
“林达，我和你的账还没算完，你还敢过来？”柯晏如想起身，结果脚刚迈出去就退了回来，他还是选择站在了周泽居身边，拽住了他的手不放。
“要算就算吧，毕竟你都送了我一块地皮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什么地皮？”
周泽居顿时转眸看向柯晏如，被握住的手往外一抽。
柯晏如只是和他短暂触碰了一下目光，然后快速避开了眼神，抓紧了他的手。
“林达，别扯远了，你把泽居骗过来的账，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好好算。”
“扯远了？怎么，刚刚才发生的事，哪里远了？你不跑过来，孙先生就不会取消和你们的合同了吧？怎么，这么高尚？做了这么多，你的小男朋友知道吗？他在不在乎啊……”
“林达！”
“柯晏如，到底怎么回事。”周泽居的声音沉了下来，他看着柯晏如，不再说话。
“小泽，不是……”
“你前任男朋友为了你，从杭城飞过来了呢~一个晚上就赶到了，也算是及时，不然……”
“柯晏如来不来我都不会加入南达，林达，你不必混淆视听。”周泽居没有回视柯晏如眼巴巴盯着他的眼神，只是盯着林达沉冷地吐字，“你和我，我和柯晏如，一码归一码。当年你利用二十万找菏立的麻烦，现在又想故技重施吗？”
“哎哟，当年不过是小小考验了你们一下，哪知道就这么散了，这次倒是正经了，”林达的狐狸眼透着一股愉悦的气息，“你们俩又走到一起了，我也拿到了该有的报酬，两全其美，不好吗？”
“我说了，一码归一码。你拿我威胁柯晏如……”
“小泽，”柯晏如拉住了他，然后看向林达，“你是要进来挨打还是趁现在还有机会马上滚？”
林达耸了耸肩，转身离去，还不忘又关上了门。
“合同也没签你就回来了吗？一晚上飞机……你到现在都没休息怎么不早说？”周泽居没在林达那处说完的话终于憋了出来，他甩了甩手，发现柯晏如的手和黏在他手上一样牢，一时又气不打一处来，只能靠回了墙，重重叹了口气，“你还不信我么？怎么我会进南达？”
“不是！小泽，是因为……”周泽居看了他一眼，柯晏如的欲言又止瞬间变利索了，他三两下摊牌道，“林达说他对你挺感兴趣的……觉得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怕你真的……我不喜欢南达，但如果你选择去我不会劝你。可是我怕的是林达……你上次就选了他……”
这倒是让周泽居愣了愣。
不是因为想左右他的选择，而是担心自己被放弃。
柯晏如不是对自己一直很自信吗……何况他们分手快六年了，一句感兴趣，能让他丢那么重要的合作么……
他忽然觉得心口紧了紧，抬起了目光开始寻找。
周泽居的目光滑向了柯晏如的耳后，他终于看清了那枚耳钉，菱形的款式，大小适合，很安静地躺在他的耳垂上。
“柯晏如，”他忽然问道，“你一直戴着的吧。”
柯晏如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周泽居在说什么。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次一下飞机就开车过来，彻底忘记摘了。
之前是为了掩饰和赌气，现在……
没必要了。柯晏如叹了口气，摸了下耳钉，然后垂下手，点了下头。
“叹气干嘛？”
“有点……丢脸。我本来以为我能藏住，但我对你还是没有办法藏。”
周泽居抬起手，摸上了他的耳钉，很轻地捻了一下，微凉的触感碰到拇指中心的时候，分别的痛苦和六年未曾拂去的情愫一下子如指纹般一圈圈扩散开来，顺着掌纹的脉络，一寸寸漾进了心口。
所有的情绪都被瞬间消弭，他眨了下眼，觉得自己视线有点模糊。
他也忘不了。他还是记得。
“柯晏如，为什么还是忘不了啊……”他很轻地喃喃着，然后被柯晏如握住了那只手。
“我那个时候很生气，但从来没想过和你分开，我怎么可能忘了呢……我那会，以为你也是气话……但我这六年很认真地想了，之前我总是想着能给你就够了，但你得先是周泽居才对。”柯晏如看着他，刚流过泪的眼睛扇着湿润的睫，接过吻的唇带着点破相后的诚恳，“我不强求，不强求你选择做什么、选择去哪里，也不想给你任何设限，也不会不经过你的同意随便帮你做事……但我就求一件事，求你别走了好不好，只选我好不好？”
周泽居看了他很久，抬起手擦掉了他的泪。然后反握住他的手，忽然快步走出了楼道，然后一路走到了地下停车场。
“你车在哪里？”
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的柯晏如走到车边打开了车门，结果等他和周泽居刚坐进去，要启动时，副驾驶上的人摁住了他的手。
“其实，”周泽居没有收回手，只是仰了下头，躺倒在了椅背上，“无论是在哪里，你比我都要好多了，敢认，也敢承认自己。我刚刚不该……算了。晏如……说实话，这六年我一直以为我在努力放下，但今天才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放下，而是等待。”
本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了，但此时，柯晏如瞬间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向他。
“我还是爱你，柯晏如。”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两人的唇齿又纠缠在一起，柯晏如撑到他上方，揽着他的头，缓慢地厮磨着，刚刚结住的伤口在动作间不可避免地裂开，在尝到鲜血的第一瞬间，周泽居推开了柯晏如。
“碘伏。”
柯晏如脸上还有点意犹未尽地不舍，闻言也只得下意识摸向一侧，然而才意识到般回过神来。
“所以你才带我回车上？”
“嗯。”
默了一两秒，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笑了，然后又靠近，轻轻拥吻了一下。
大学的时候柯晏如就容易碰伤擦伤或磕伤唇角鼻头，周泽居会让他在车上多备着碘伏之类的简单医用工具。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备着？这车可不是同一辆了。”柯晏如微微张着嘴，盯着上方给他小心翼翼涂碘伏的周泽居含糊不清地闻道。
“十分钟前我还不确定，”周泽居看了他一眼，轻轻吹了吹他的伤口上的药液，然后转身拧回了碘伏的瓶盖，“但我现在很确定。你还是柯晏如，大概一直不会变。”
“就像你还是爱我一样吗？”柯晏如追了上来，从后抱住了他的腰，下巴枕在他的颈侧。
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周泽居偏了头，和柯晏如撞上了目光。
“嗯。”
“我也是。”柯晏如抱紧了他，然后使劲往他身上嗅了嗅，又蹭了两下脸，“我真的好爱你啊周泽居。”
我也是。
周泽居把碘伏放回去，在心里想着这句话，然后偏过头，很轻地吻了一下肩上人的侧脸。
周泽居还是留在了分公司继续工作，虽然薪资暂时不比江城，但做好了，几年后的发展也并不能被小觑。
在柯晏如的几次三番软磨硬泡下，周泽居最后还是和柯晏如开始了同居生活。
某次他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时候，柯晏如忽然扑过来，然后没头没脑地问，“小泽，你当时没去南达，是因为什么？”
“一半是我对林达的为人保持怀疑，也因为他当初给你使绊子，我就一直心有芥蒂，一半是因为，”周泽居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我们公司不和你们有合作吗？柯总？”
柯晏如这才想起那份他情急之下提出的合作意见。
“那个时候你二话不说就要走了，我担心下次见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是故意用这种方式的。”柯晏如抱住了周泽居的肩，摇了摇他的身子，“我以后不这么干了，你知道我改了的……”
“没怪你晏如，不是你来问我为什么不去南达的吗。”周泽居抬手摸摸他的发顶，又瞥了他一眼，虽然这会摇着他装委屈，但眼底的神采奕奕却藏也藏不住，“怎么了？”
“南达不是抢了我们的合作，那块做游乐场是最好的规划，但是南达想吃得下这块地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肚子，”柯晏如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几丝得意，“菏立做这些早就是习惯了的，我们最擅长的就是娱乐场所，但是南达不是，他们以为很好做么……能吃的下这块地的只有我们，而如果他把这块再专卖或者投到别的领域，大概是赔本。”
“所以，他要么找你们合作，要么把地砸在手里？”
“是，绕来绕去，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柯晏如挑着嘴角，心情很好，看到周泽居也望着他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也算给我们还了一报。”
周泽居伸手挡了一下他又要贴过来的脸，只是笑着点头不说话。
两个人闹了没一会就一起躺在沙发里休憩，周泽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柯晏如的头发，然后很快被他捉住了手。
“小泽，六年里，如果有一天我知道我还会遇见你，或者我如果知道你还会继续爱我，我一定不会和你分开这么久。”
“或许少一年我们就无法再遇到，”周泽居看了眼闭着眼的柯晏如，心尖动了动，俯下了点头，“很多事情不仅仅需要预知，还需要时间和运气，最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改变。”
“嗯……也对——小泽？”
柯晏如睁开了眼，摸了摸自己眉心，那里被周泽居亲了一下，还有点残存的温度，他马上翻过身追上去缠着人亲。
“停！等会……”
“你亲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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