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骤然睁大了眼，在逢明堪称疯狂而无所顾忌地突袭攻势下疯狂挣扎后退着，用尽全力才守住了差点被破开的唇缝。
快速抬起抵在两人之间的手，成拳即将要挥下去的瞬间，逢明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瞬间抬手格挡住他的手臂，而后快速翻掌握住他的手腕，五指卡紧了他的手筋，指尖陷的很深。
秋忻下意识痛呼出声，然而声音还没出口，就被得逞的舌尖轻而易举地侵袭进了口腔里。
“唔…逢，逢……明……”
秋忻的另一只手被卡在逢明的胸膛和自己之间，他被咬到了舌尖后又被轻轻含了一遍舌侧。
逢明似乎带着报复的意味，一开始只用蛮力，但却总是在咬下去的瞬间，撤开齿刃换成了湿润的舌尖，有外至内地缠绕舔舐着。
在极其反复无常而神经质地接吻刺激与纠缠下，秋忻的眼角很快溢出了点不可控的泪花，他到后来连挣扎的意气也没了，那只没被制住的手终于松落了下来，他慢慢提起手腕，很轻地推了一下逢明的肩膀。
然而这一推却把逢明推开了半步远，他还握着秋忻另一只握拳的手腕，由上至下地俯视着泪眼婆娑的人，可这姿态却没有一点初见时的居高临下。
秋忻抬眼，在泪水的朦胧里看见了一点红色，它来自逢明一直沉默的眼睛，那红色变成了一点流动的雨滴，在他眨眼的瞬间，轻轻地落在了他还滚烫潮湿的唇瓣上。
他下意识伸出舌尖，颤颤地舔了一下，而后就被扣着后脑勺，卷走了唇瓣上所有的水光。
这个吻变得很缓慢，秋忻的话断续地犹如呓语，半晌流连，情绪骤然变得奇怪而旖旎，蔓延开一点让他觉得不妙而又无悬崖勒马的痛苦温存。
他在脑袋还尚存清明的最后一刻，推开了点人。
喘息半晌，最后秋忻撤下一只手，食指和拇指从口袋里捏出一张身份证，而后抬头，看见了重逢以来逢明第一次的动容，还有他颤动的瞳孔。
进了房间，却没有想象中的后续。
两人坐在床尾，沉默如同海潮一般又淹没了两人。
半晌，秋忻脱了外套，起身洗了把脸。
“要做什么，要说什么，都可以了。”他回头看逢明，脸上的水珠滚滚而下，俊秀的面容带着点平静的顺从，但眼神并没有垂落。
逢明侧目，一寸一寸地扫视着他，从头顶到鞋尖，而后又回到他的脸上，他张了张口，秋忻却没等到声音。
他觉得自己快绷不住情绪，又扑了一脸水，然而抬头望向镜子的瞬间，逢明的脸出现在了身后。他没有在看镜子，秋忻看到了他垂着的目光，是在看镜子里的他。
那个眼神很安静，轻轻地犹如蝴蝶扇动翅膀地微妙，一点点扫过秋忻的身体，似乎带过一阵颤栗。
他闭上了眼睛，双手扶在盥洗台两侧，任由脸上的水一滴一滴地落进台中。
“你今年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之前我没有回来。”
秋忻的手瞬间收紧，他抿了抿唇，而后故作自然地抬头道：“我随口问的，和之前没关系。”
他转头看向逢明，发现他依旧在看自己只是眉头轻轻皱着。“逢明，我们都在这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呢？”
秋忻愣了一下，“什么？”
“你到底，要干什么？”
脸上的水还没干，秋忻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水珠快速滚下了眼尾。他的脑中倒带般闪过无数记忆片段，而后猛然明白了逢明的问题。
但逢明没留给他回答的机会。
他离他很近很近，明明是连续的问句，低着声却像是自言自语。
“为什么还带着相机，你这些年一直在看吗？那又为什么走，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怎么了…秋忻…”逢明一步一步贴近他，盯着他，手攀着盥洗台，一寸寸靠近他的掌侧，他眼里是紧迫的求知，空气中无形的压力一点点膨胀，但偏偏动作轻柔，又像是留恋缠绵着什么，矛盾而小心，鼓动又紧张，逼近又止步，“为什么说我们不合适？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又不告诉我？怎么那么突然就不要我了…为什么说不喜欢我了？为什么把我删得那么干净…如果不是我今年突然回来，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来找我？”
逢明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湖面上荡开的一圈圈涟漪，而每荡开一圈，回忆的波动就深刻一分，脸上的水珠一滴滴滚落，秋忻觉得自己被潮湿的水和低沉的问句一阵阵逼退，下坠，而后陷入了涟漪中心，不停打转。
胸腔淌着汩汩而出的痛意，心脏拴着千斤重的巨石。
他不敢看逢明的眼睛，别过脸去摸毛巾，脸上却先被一片干燥柔软的布料覆盖，而后那团触感下移，蹭过他的脸，带走了脸上的水珠，又轻轻覆上了他的眼睛。
拴着巨石的线骤然间断裂，心脏猛然窜高，又被狠狠抑制住，心尖挤出来的酸意再无法克制地涌了出来，又一次沾湿了脸庞，渗进了毛巾。
但这次毛巾移开，那双手擦过了他的眼角。
“秋忻，”逢明垂着头，发丝贴着他的额角晃落，眼里流淌着很悲伤的颜色。他嘴唇动了动，却只吐出几个字：
“伤心的话，为什么要走七年呢……”
那天晚上秋忻除了道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无数次想抬起手，哪怕是抱一抱身边的人，但是他不敢，也不能。
一错不能再错，他好不容易还逢明的自由，不能再被他自己断送。
早上，铃声响起的瞬间，秋忻快速关了电话，回了一条短信。
“我马上回来，没什么事，就是出去逛了一圈，一个人住的。”
发完短信的瞬间，颈侧攀上来一只手，温热传递到脸上的时候，秋忻抬起手抚上逢明的手背。两人相触的瞬间才双双回神般，骤然对视。
然后以秋忻起身穿上外套结束了这场风雨欲来般的对视。
“我在你手机里存了我的电话。”
秋忻关门的动作一顿，他回头看了眼逢明，而后决然般道：“朋友的电话，没有关系。”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逢明只披了一件外套，他随意大敞着衣领，露出一点小麦色的肌肤，头顶的发丝还有点乱，眼里却已经不见了昨晚的伤色和沉默，反而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紧紧追着秋忻不放，“如果你不找我，我一定会找你。”
秋忻没说话，他刚要关上门，就又被叫住了。
深吸了口气，他回头很平静地道：“逢明，我说了，我们结束了。我不喜欢你，你不必纠缠我。”
“这些话七年前你也说了，但我今天还是来了。”逢明牢牢盯着他，而后眼睛眯了眯，向后靠了一点，“因为我不信。我要听你告诉我为什么，否则我不会走。”
回答他的是门关上的声音。
几乎是在瞬间，逢明垂下了点头，揉了揉发，而后仰摔在了床上。
他闭着眼睛，脑子里一片混沌的清明。
全是秋忻决绝和留恋交错的眼。
走在街上，秋忻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他出门检查了嘴唇，确认痕迹不太明显后也还是裹上了围巾加以遮挡。
他太担心被看到，而一旦被看到，遭殃更多的只能是逢明。七年前他就把逢明推进了火坑，七年后他绝对不可能再重蹈覆辙了。
下定决心一般，秋忻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去哪里了？”
“就随便逛了逛，一年没回来，有点不熟了，”秋忻拢了拢围巾，快步走进了内屋，而后脱下了外套，“太晚了，怕打扰你们就没回来。”
“是吗？”虞阑看了眼他，摘下了眼镜，“没约什么朋友？”
手上的动作轻轻顿了顿，秋忻没露出什么破绽，只是笑了下自然回复道：“妈，你知道我不爱交朋友。何况在蓝城…我在弘都也只有工作的几个搭档比较熟。”
虞阑扫了他两眼，这才又带上了眼镜。
“那行。不过朋友还是要多交，但是要慎交。”她的声音有点低，但是吐字缓慢而清晰，“别交知面不知心的，或者居心叵测的，害了自己。”
秋忻站在桌边，提起了衣服，只是回视了眼虞阑，并没有出声。
他低头看向手机，里面躺着一条新的信息。
“记得给我回电话，我知道你家在哪。”
心脏抖了一下，秋忻猛的侧过了身，摁灭了手机屏幕。他用余光扫了眼虞阑，确认她没在看这里后才故作自然地踱步到楼上卧室，而后轻轻关门，落锁，最后才快速拨通了手机。
“才回？”
“刚刚不方便。”
“家里不方便？放假了还有事？”电话那头传来很轻的一点笑，而后是缓慢的低声，“这么不想打给我吗…”
“没有，”秋忻吸了口气，抬头望向窗外，“不是故意不回，也不是想打。有什么事你马上说，别来我家。”
“连去找你也不行了？”
“不行。我们现在没什么关系。”
“找你，和有没有关系，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秋忻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在时隔多年后又一次切身体会到了逢明的难缠程度。
七年之后，这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干什么，找你。”逢明那头传来了很轻微的杂音，还有一点细微的风声，秋忻猛地一抬头，就看到了远处一个极其熟悉的背影。他手心一凉，连带着心脏也似乎静止了一秒。
“不接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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