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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秦景行卧在铺着雪色锦被的榻上,目光直直盯着帐顶绣着的流云纹——那纹样是母亲亲手挑的,银线勾边,云卷云舒,说看着便让人安心。可此刻,这本该熨帖人心的纹路,却像无数根细密的丝线,在他心头缠缠绕绕,勒得他呼吸都带着闷意。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上精致的针脚,脑子里反复盘旋着同一个念头,挥之不去:阿壬到底会不会来?

她若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病情”,宫宴上连朝他这边看一眼都懒得,自己这场“卧病”的戏岂不是白演了?

又或者,以她那般精明,会不会早就看出了破绽,故意按兵不动,就等着看他自导自演的笑话?

甚至……他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心口一紧——或许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毕竟如今他“病重在床”的消息早已传遍洛都的大街小巷,钦天监的小吏日日来探问,而她,却连一句打听的话都没有,连个探病的影子都不见。

各种猜测如浸了水的乱麻,在秦景行心头缠缠绕绕,越理越乱,越想越沉。

他从午后的暖阳斜照窗棂,将帐子映出一片暖黄,静静坐到黄昏的暮色四合,室内渐渐昏暗下来;又从掌灯时分,侍从点燃案头烛火,辗转到深夜三更。

案头的烛火已燃尽了两根,凝固的烛泪在黄铜灯座上堆起厚厚一层,暗黄的蜡油层层叠叠,像极了他堵在胸口散不去的郁结,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窗外的风穿过庭院里的老梧桐叶,送来几声断续的虫鸣,细细碎碎,却愈发衬得内室寂静得可怕——静得能清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咚咚”声撞击着胸腔;能听见烛芯燃烧的“滋滋”声,火星偶尔爆开,溅起细碎的光点;也愈发将他心底的焦躁与不安放大了数倍,连呼吸都带着滞涩。

他闭上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玄黓在海上为他奋不顾身的模样,闪过她明媚张扬的笑容,可再一想到如今满城流言沸沸扬扬,却换不来她半点动静,一股说不清是委屈、是恼怒,还是失落的情绪涌上来,堵得他喉咙发紧,眼眶微微发热。

忽然,一阵尖锐的闷痛猛地攫住了他的胸口,像是被一只淬了冰的无形大手狠狠攥住心脏,疼得他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先前为推演玄黓踪迹催动卦象被反噬,留下的那点轻微的不适感骤然翻涌加剧,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连指尖都泛起发麻的寒意——连日积压的焦急与烦闷,终究还是诱发了他自幼便缠扰不休的心疾。

秦景行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连唇瓣都失去了血色,泛着淡淡的青紫,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他忙撑着身子去摸床头矮几上的药瓶,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好几次都没能捏住瓶身,好不容易才拧开瓶塞倒出几粒黑色药丸,颤抖着塞进嘴。

可药丸的清苦刚在舌尖散开,他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口的痛楚,闷痛骤然化作撕裂般的锐痛,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一手紧紧按住左胸,一手撑着榻沿借力喘息。

眼前跳动的烛火模糊成一片晃动的光晕,耳边更是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飞虫在盘旋,连自己粗重的呼吸声都变得遥远而沉闷。

他挣扎着勉强支起身子,想靠在床头的软垫上稍缓片刻,可刚坐直身子,便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浑身发软得像没了骨头,连坐稳的力气都快没了。

无奈之下,只能重新躺平,可刚一躺下,又觉得气息更加不畅,像是有块巨石压在胸口,每吸一口气都要费尽全力,胸口起伏得格外艰难。

守在外间值夜的侍从听见内室的动静不对,连忙推门进来,借着烛火一看,见秦景行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地蜷缩在榻上,嘴角还沾着咳出的血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慌忙跑上前搀扶,一边高声呼喊着:“快!快去请老太医!郎君病发了!”

一时间,长公主府彻底乱作一团。侍从们端水的端水、递帕子的递帕子,几个年长的仆妇守在榻边轻轻为他顺气,年纪小的小厮则撒腿就往外跑,去请常为秦景行看诊的老太医。

不多时,老太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身后跟着端着针灸盒与药碗的徒弟。他顾不上见礼,立刻坐到榻边为秦景行诊脉,手指搭在腕上,眉头越皱越紧。随后又迅速取出银针,在秦景行的几处穴位上施针,动作娴熟而急促。待秦景行的呼吸稍稍平稳些,老太医又连忙让人按方子配药、煎药,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天快亮时,秦景行胸口的剧烈疼痛才渐渐缓解,只剩下隐隐的滞涩感,呼吸也终于平稳了些,只是浑身依旧酸软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欠奉。

他半靠在软垫上,眼神疲惫地看着窗外的天色从鱼肚白渐渐染上淡淡的橘红,晨光透过窗纸洒进室内,映得满地烛泪格外醒目。昏昏沉沉中,他看着那抹晨光,忍不住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眼底满是无奈。

自己这算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戏还没开场,倒先把自己折腾得真病了……

可即便如此,宫宴那日,他也必须去。

哪怕是被人抬着去,哪怕只能在角落里远远看她一眼,他也要亲眼确认那个突然出现的“谢令玄”到底是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阿壬。

况且,他还在等着,等着阿壬听见他病重的消息后,能来见他一面,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也好。

一晃便到了皇后生辰当日。

洛都宫城的明麟殿内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殿中摆满了宴席,文武百官携家眷依次入席,丝竹之声袅袅不绝,酒香与佳肴的香气交织弥漫。

玄黓身着一身繁复的钿钗礼衣,头戴镶珠点翠的凤冠,珠翠环绕,将往日的跳脱锐气尽数收敛,化作温婉娴静的“谢令玄”。

她乖巧地坐在命妇席间,脊背挺直,坐姿端庄,时不时与身旁的贵女、诰命夫人们颔首浅笑,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温婉得体,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名门闺秀,气质如兰”。

她这些日子确实忙得脚不沾地——生辰宴之后便要赶回昆仑复命,必须赶在离京前把洛都的事务彻底落定。

白日里要入宫与三师姐柔兆敲定江州分坛扩建的木料采买、人手调配事宜,夜里还要带着傀儡暗中肃清洛都近郊最后几处私贩阴物的窝点,往往忙到后半夜才能歇息。

直到今日傍晚,她才从城外的某处窝点匆匆赶回来,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便被侍女催促着换上礼服、梳妆打扮,急匆匆入宫赴宴,压根没听闻秦景行“生病”的消息。

直到殿门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玄黓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只见秦景行身着一袭绯色官袍,腰束玉带,身姿依旧如往日般挺拔,可脸色却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唇色都透着淡淡的青灰,与往日清俊精神、从容不迫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并非以钦天监监正的身份出席,而是受远在北疆的长公主与秦将军所托,代二人向皇后贺寿。

入殿之时,秦景行尚能扶着侍从的手臂稳步前行,席间众人纷纷起身见礼,他也微微颔首回礼,只是动作间带着难以掩饰的迟缓。

待宴席开席,按礼制需由皇亲国戚与重臣代表向帝后敬酒时,他竟是被身旁的侍从半扶半搀着才勉强站起身,举杯时,手腕晃得厉害,杯中的酒液险些洒出来。

他唇畔噙着得体的浅笑,声音却轻得像一阵风,连说句“恭贺皇后娘娘芳辰,福泽绵长”都透着明显的气虚,尾音微微发颤。

玄黓端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泛白,连指节都有些发凉。

她明明记得上次在洛都城门分别时,他虽不算神采奕奕,却也已能策马随行,言谈间中气十足,怎么才短短数日不见,竟变成这般步履蹒跚、气息奄奄的模样?是旧伤复发了?还是……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借着与身旁几位命妇闲聊的机会,不动声色地打探。

“那位秦监正看着怎这般虚弱?”玄黓故作随意地问道,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一旁的礼部侍郎夫人立刻叹了口气,接过话头:“唉,谁说不是呢?听说秦监正前些日子在外办案时受了重伤,本就没好利索,这几日又赶上钦天监要忙着推算皇后生辰的星象吉时、准备贺礼,连轴转地操劳,怕是累着了,旧伤加新劳,才成了这般模样。”

另一位诰命夫人也跟着接话,语气满是同情:“不止呢!我听府里的老人说,秦监正打小就有心疾,受不得累、动不得气,稍不注意就容易犯,今日能撑着来赴宴,已是强撑着一口气了。”

还有位与长公主相熟的老夫人摇着头感慨:“可怜见的,长公主和驸马都远在北疆,京中连个贴心照料的人都没有,身边只有几个嬷嬷和侍从,哪里能精细周到?若是长公主在京,定不会让他这般操劳。”

玄黓的心沉了下去,种种担忧涌上心头,可碍于“谢令玄”的身份,她只能强压下心底的情绪,跟着众人一起说些“秦监正真是勤勉”“希望早日康复”之类无关痛痒的闲话,连眼神都不敢多往秦景行那边瞟,生怕一个不慎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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