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这吃人的怪物!”玄黓望着海面上骤然浮现的巨大黑影,心脏猛地一沉,心里暗暗叫苦。
那正是传说中以人肉为食的凶兽蛊雕——它身形似雕,却比寻常苍鹰大上数倍,双翼展开几乎遮天蔽日,利爪泛着寒光,一看便知能轻易撕裂金石,最可怕的是它性烈嗜杀,一旦盯上猎物便不死不休。
以往她灵力充沛时,对上这等凶兽都要费尽心机周旋,尚且不敢正面硬撼,如今她灵力枯竭,在冰舟上连站都站不稳,哪里还有力气与之缠斗?
那蛊雕见第一记俯冲扑空,显然被彻底激怒,猛地昂起头颅发出一声尖锐的啸鸣,声波震得玄黓耳膜生疼,连脚下的寒冰小船都微微晃动。
不等她反应,蛊雕双翼猛地一扇,无数根带着倒钩的黑色羽毛如暴雨般射向玄黓。
她不敢耽搁,连忙催动体内残余的灵力,操控背后的万魂幡挡在身前。“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密集响起,羽毛虽被幡面拦下,却也震得幡上萦绕的阴气愈发稀薄,原本漆黑的幡面都黯淡了几分。
玄黓知道此地绝不能久留,趁着蛊雕蓄力准备下一次攻击的间隙,咬牙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灌注到寒冰小船的船尾。
冰层剧烈震颤了一下,小船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窜出数丈,在翻涌的浪涛中拼命疾驰。
可那蛊雕哪里肯轻易放过到嘴的猎物,展开双翼紧追不舍,时不时便俯冲下来发起突袭,锋利的利爪一次次擦着船舷掠过,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划痕,碎屑飞溅。
玄黓死死抓着船舷,心脏狂跳不止。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凶兽,身下是即将解体的冰舟,体内更是连一丝灵力都快挤不出来了。
她回头瞥了一眼紧追不舍的蛊雕——那怪物的双眼闪烁着贪婪的红光,距离小船不过数丈之遥,腥臭的气息都能隐约闻到。
再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罗盘,指针依旧坚定地指向怀州方向,她咬了咬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再快一点!必须再快一点!!只要撑到大师兄派人来救援,就有救了!
她将万魂幡横在身前,勉强抵挡着蛊雕的攻击,同时拼尽全力催动小船前行。寒冰小船在浪涛中颠簸疾驰,船身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
而那蛊雕的攻击也越来越密集,尖啸声在耳边不断回荡,震得她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支撑不住了。
“咔嚓——”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寒冰小船的裂纹终于蔓延到了船底,整艘冰舟瞬间解体,化作无数碎冰散落在浪涛中。
玄黓失去支撑,身体瞬间失重下坠,眼看就要再次坠入冰冷的海中。
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甩出腰间的缚妖索,绳索如灵蛇般在空中盘旋一圈,精准地缠住了蛊雕俯冲而下的一只利爪。
借着绳索的拉力,玄黓纵身一跃,死死抓住蛊雕背部的羽毛,忍着羽毛倒刺扎入掌心的疼痛,硬生生爬上了它的后背。
蛊雕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彻底激怒,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双翼疯狂扇动,身体剧烈翻滚,试图将她甩下去。
玄黓紧紧抱住蛊雕的脖颈,指甲深深嵌进它厚实的羽毛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晃得移位,喉头一阵腥甜,险些呕出血来。
体力在飞速流失,手臂的力气也越来越弱,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正在一点点松开。
“难道真的要栽在这里?”玄黓苦笑一声,视线开始模糊,脑海里却突然闪过秦景行苍白的脸——他还在钦天监的官船上等着救援,若是自己死了,谁去给他报信?
她猛地咬了咬牙,腾出一只手,摸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狠狠划向自己的掌心。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她抬手在自己月白色的裙裾上,用手指蘸着血写下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大师兄,速救秦景行于钦天监官船,玄黓绝笔。”
写罢,她看着那染血的字迹,脑海里又闪过大师兄阙逢温和的眉眼,心里竟生出一丝释然——至少,她已经把求救讯息留下了,就算自己出事,只要有人能发现这染血的裙裾,大师兄就应该能赶去救秦景行。
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若是大师兄来晚了,会不会只能给她收尸?这茫茫大海,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全吧。
就在这时,蛊雕突然猛地旋转起来,她再也支撑不住,双手一松,整个人便被甩了出去。
天旋地转,狂风灌得她喉咙生疼,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急速下坠,体内早已没有一丝灵力可供调动,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消失殆尽,可她看着蛊雕那双闪烁着贪婪红光的眼睛,一股不甘的狠劲猛地从心底窜起——就算死,也不能让这畜生吃得痛快!
她借着下坠的惯性,猛地提了一口气,颤抖着摸出怀里的骨笛。
这骨笛本是控魂法器,需以灵力催动才能发挥威力,此刻她却调动不出半分控魂之力,可这已是她唯一能握住的武器。
眼看蛊雕俯冲而至,尖利的喙部几乎要触到她的脸颊,玄黓咬紧牙关,将所有残余的力气都灌注在手臂上,看准时机,举起骨笛狠狠砸向蛊雕的左眼!
“咔嚓”一声脆响,骨笛的棱角精准地撞上蛊雕的眼球。那怪物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左眼瞬间涌出黑血,翅膀猛地一偏,险些失去平衡。
玄黓却没有停手,趁着蛊雕吃痛失神的间隙,手腕翻转,骨笛再次落下,重重砸在它前伸的利爪上。
又是一声闷响,蛊雕的一根利爪应声折断,黑红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落在玄黓的脸上,带着刺鼻的腥气。
这两下反击彻底激怒了蛊雕,它不顾伤痛,再次张开尖喙扑来。
玄黓强撑着眩晕,侧身避开尖喙,手中的骨笛第三次挥出,狠狠砸在蛊雕的脖颈处。
这一击虽未造成致命伤,却也让蛊雕吃了暗亏,庞大的身躯被打得向后踉跄了几下,暂时退出了攻击范围。
玄黓看着蛊雕左眼流血、一爪折断的狼狈模样,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干涩,却带着一股酣畅淋漓的肆意,像是在嘲笑这凶兽的无能,更带着几分同归于尽的决绝。
可这三记狠击,也彻底榨干了玄黓体内最后一丝力气。
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紧握的骨笛从指尖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扑通”一声坠入茫茫大海,瞬间被翻涌的浪涛吞没,没了踪迹。
风声在耳边呼啸,蛊雕在头顶盘旋怒吼,她死死咬着牙,舌尖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拼尽全力想调动体内的灵力,哪怕只是凝聚出一道微弱的防御也好。
可经脉里空空如也,只剩下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强行运功,都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想抓住些什么,却只捞到一把冰冷的海风。
“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在心里无声呐喊,视线开始模糊,蛊雕的身影渐渐重叠成好几个,耳边的风声也变得遥远。
那股支撑着她一路死斗的狠劲还在胸腔里燃烧,可身体却早已不听使唤,四肢越来越沉。
终于,在距离海面不足丈许时,经脉传来的剧痛彻底压垮了她最后的防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像一片凋零的落叶,毫无反抗地坠向漆黑冰冷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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