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容推开门,里面只有个长得有些阴狠的嬷嬷,她简直怀疑,那嬷嬷下一秒就要拿出一套钢针,上刑拷问她了。
“金家小姐,老奴代主子,问你几个问题,小姐细想、慎答,不要说不知道。”
“嬷嬷您问,小女知无不言。”
“哪些朝官与给金府送过礼?”
“我不知道是谁送的,只记得有南屿珍珠,林蒙石雕,西沼金砖,父亲给我不少,修屋时,还有送冰渊石的。”
那嬷嬷目光始终淡漠,在听到金砖和冰渊石的时候,才动了动。
“金大人在府里见过什么官员?”
“嬷嬷,家父见客时,向来不会告诉我和我娘,我甚至不知道府里来没来过客人。”
嬷嬷用刀锋般的眼神审视着似容,她连忙结巴着补充,“我真的不知道!这几年我只在后院呆着,门都不出,我爹平日里做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啊!”
“金小姐觉得,你爹,效忠的是太子,还是其他人?”
这还没打几个来回呢,就直接切入主题了?
她腿一软跪了下去,眼泪说来就来,“嬷嬷,你这是什么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爹……只效忠陛下呀!他为官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主子只能有一个,我们全家,都对陛下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
似容一个劲地磕头,似是害怕到了极点,咚咚咚,咚咚咚……她敏锐地听见,身后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脚步声很轻很轻,向前的步子带着试探的意味。
带着头皮发麻的战栗,她浑身一抖,脑海中,有什么波浪推她往前。注意力高度集中,精神高度集中,潜藏在皮肉里的力量也集中起来。
恍惚间,她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他两只手平举,正拽着一根绳索。
那嬷嬷看了眼人影的方向,便背过身去。
就在那人影发难的一瞬,似容腰一软,往旁边一闪。对方意识到这种变化,下意识冲过来,却看到她极其灵巧地翻身扫腿,登时,一股蛮力将他的两只胳膊猛地扫向一侧,又在他眼花缭乱之时,那两条劲瘦有力的腿侧向绞上了他的脖子。
似容配合着,发出一声因为被扼住喉咙产生的气喘,迷惑那嬷嬷。
似容就这样挂在了那人脖子上,他因被死死绞住,发出动静不小的挣扎,她挺身一捞,将扼在自己膝盖的两只手疾速错了骨。
嬷嬷却还以为是似容在挣扎,“快点!别让殿下久等了。”
似容反手握住小刀,干脆利落地捅进他的咽喉,又在拔刀的一瞬揪住他的领口,盖住喷溅的血,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他两眼一愣,断气了。
接着就是这个嬷嬷了。
带着血光的刀抵在脖子上时,她方才的高傲无所遁形,做多了这种事的镇定也变成颤抖。
“你……你竟然敢……”
“嬷嬷,我敢的事情很多的,你都想试试吗?”似容将她转了个身,正面对着那人脖子上的血窟窿,血如泉涌,很快就要流到嬷嬷脚边了。
她将嬷嬷按着,低语,“嬷嬷,你看,这刀子刚从他喉咙里拔出来,还是热的。”
“你想做什么,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嬷嬷,你说,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长公主不会饶过你的!”
似容眼疾手快地在她胳膊上扎了一刀,将她痛得大喊。
“真的吗?我知道你没有说实话,你拷问那些女人的时候,试过用钢针扎手指么?试过拿刀片肉么?试过灌辣椒水么?”
如恶魔在耳边低语,嬷嬷接近崩溃,浑身发抖,她就没遇见过这样的世家千金。
“我是太子的人!你今天若是杀了我,太子定不会放过你!”
“谍中谍啊?”
有意思,又是长公主,又是太子,纯王爷的婚姻状况,关注的人还真是多呢。
她冷冰冰地开口,“嬷嬷,你主子没跟你讲过,杀一个是杀,杀两个又如何?”
没等人回答,似容的刀一抹,轻松解决了她。
环顾四周,确认不会有第三个人跳出来,现下没有任何威胁了。
她的心跳渐渐平息,体内那种海浪般的奇妙感觉也消失了。
似容心想,她可是他们村最厉害的杀手!比不过高手,杀两个小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将尸体推开,在他们身上摸了摸,头饰、衣服、皮肤,都没什么奇怪的,无法辨认究竟是哪方势力。唯一有些特别的,是他们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苦橙味,那气味比俩人衣服用的皂粉味道还淡,实在不易察觉。
似容不太满意地笑了笑,手上虽然没沾到多少血,她还是扯了嬷嬷的衣摆仔细擦了一遍。
茶云停背靠着墙院,有些呆愣地望着对面砖缝里的杂草,无精打采的,“嬷嬷,她进去这么久,是不是真被问出什么来了?我刚刚明明叫她不要乱说话,让她走也不听。”
“少爷,这便是金小姐的命数了。”
“什么命数,我从来不信,这一切不都是长公主的主意吗?她害了多少人?”
“少爷慎言!”
似容幽幽地站在院子门口,面无表情,在他后方道,“停少爷还是先查清楚到底是谁的人吧。”
茶云停被她吓了一跳,转过身来,一脸惊悚地看着她,上下打量。
表情平静,精神尚可,未见明伤。
“你怎么就这样走出来了?”
“以前的那些都是被抬出来的吗?”
茶云停沉默,向不远处的两个小厮勾了勾手,那俩人进了屋里,只看了一眼便狂奔出来。
“少爷,死了……死了……”
茶云停瞪大了眼睛,“你真的将她杀了?”似容皱皱眉,狐疑,“那屋子里一直只有一个人?”
他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跑进去又跑出来,“怎么会是两个!?”
“停少爷,刚才你说的还作数吗?他们俩想杀我,我只好反杀了,你说过你不会报官的。”
茶云停冷静下来,点头。在青石板路的两头,他们互相望着,两个人都在重新审视对方。
“你还说你会为我鼓掌?”似容冰冷的面上浮上一丝笑意,有些得意。
茶云停咬了咬牙,举起手啪啪啪拍了拍,“你好,你好!你好得很!”
“现在我能见王爷了么?”她现下杀心上来,再不让她见老板,似容就真的要生气了。
他们停在一个单独的小院落门口,不少人站在屋外。屋门紧闭着,有一股奇异的药香从里面泄出来。
此刻,江佩佩正在里面挨骂。
他站在浴幕后,低着头,听茶季纯用带点沙哑的虚弱嗓音训他。
“什么叫进了金府就找不到人了?你也找不到?金府是什么铜墙铁壁?江佩佩,我怎么会教养出你这么个废物。”
“殿下教训的是,属下知错,认罚。”
“认罚?我罚你干什么,脸盲要是有药可治,本王早就给你治好了。你平日就不能多向朱雀讨教讨教么?你能有朱雀一半让我省心也好啊?你这批悟性真的太差了!我都不想说了。”
“是,殿下。”
茶季纯咳了起来,压不下去,大有越咳越凶的征兆,浴桶里,他搅起不少水花。江佩佩连忙道,“殿下,我去请白大夫!”
茶季纯摆了摆手,将咳嗽强行按下,“滚下去吧,让云停进来。”
江佩佩轻轻叹气,转身出去,合上房门。
似容一嗅,那有些迷人的香味更浓了。她抬起头,猝不及防和江佩佩对视了,那一眼看得他整个人一愣。
“王爷怎么样了?”茶云停迎上去,江佩佩却盯着他后方的似容,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眼熟?
“说话啊!江佩佩!我听见他王爷在咳。”
江佩佩回过神,“停少爷,王爷没事,你进去吧。”茶云停急不可耐地进了房间。
他依旧目不转睛望着似容,似容觉得有些奇怪,她对此人是毫无印象的,于是侧过身体,拽了拽嬷嬷的袖口。
“嬷嬷,替我整理整理盖头吧。”
嬷嬷的冷眼似乎是在说,还有什么意义?
“总是要有点仪式感的嘛,嬷嬷,王爷可从没娶过正妻呢。”似容道,嬷嬷抬手帮她理了起来。
江佩佩忍不住走近了,问嬷嬷,“这位……是今日进府的王妃?”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露出了带着些许赞赏的表情。能走到这里来的女人,一定是有些手段的。
他冲似容行了礼,客气一番,“王妃,王爷现下情况不太稳定,麻烦您照顾了。”
似容笑眯眯回答,“那是自然的,佩佩不说,我也会的。”
江佩佩听她叫的那声“佩佩”,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一般。
不多时,里面又传来几声咳嗽,茶云停从房间里走出来,“金原舒,王爷叫你进去!”
经过他身边,茶云停又耳语,“我劝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不然会死的很惨!”
似容的脚步只为他做了一瞬停留,坚定地踏进了纯王爷的房间。
她终于要来见见传闻中凶煞缠身,病榻缠绵的阴湿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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